堂前。
香烛已燃,喜乐已起,吉时已至。
坐在高堂上的秦家老祖,微微颔首。
堂下负责主持仪式的秦家大长老秦沅恩,高声咏唱:“吉时到,有请新人就位。”
“一拜天地!”
姒昕瑶在喜娘的摆弄下,与身侧的男子一同跪在堂前,朝着明朗的青天,缓缓躬身。
“轰隆隆……”只闻天际传来一声沉闷的隆响。
引得众宾客纷纷好奇的抬头望天。
艳阳高照,与平日里的晴天并无异样!
怎的会响起晴天空雷?
“二拜高堂!”
一切如常。
众人这才,当刚才那一记空雷,巧合罢了。
至少在众人的眼里,新人的第二拜,一切如常。
围观的宾客悄悄放下悬着的心,与邻近的熟人谈笑风生。
在场的人里,只有姒昕瑶和秦沅恩察觉到了空气里的异常。
被置于供案上的一个墨色牌位,悄声裂开。一缕青烟从中飞出,飘向万里无云的蓝天。
那是秦幕川生母的牌位,是秦家老祖特意让人,从宗祠请来见证她儿子成亲的。
“咳……嗯……”
秦家老祖见一向稳重的秦家大长老,在关键的时刻走神,不满的假咳提醒。
秦沅恩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继续咏唱:“夫妻对拜!”
希望是他多想了,不过两个凡界小儿成亲罢了,不足以引动天地规则。
“轰隆隆……”
伴随着雷声出现的,还有那扯破天际的闪电出现。
也不知道琼海深处的哪座荒岛,遭了殃。
街上的人们,仿佛都听见了那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像是什么东西被劈裂了一般。
“要变天了。”
“快走……快走……回家收衣服去。”
街上的小贩、行人哪里见过如此阵仗。
晴天霹雳!
千载难逢!
众人纷纷收摊回家避难去了。
寻常百姓尚知躲避,齐聚秦家吃喜宴的众多名门望族的掌权人,又怎会不知。
一切未免过于巧合。
这傻子夫妇,每行一礼,一怪象!
看来,就连老天爷也看不过这场欺人太甚的婚礼呀!
电闪雷鸣间,堂前负责主持仪式的秦家大长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下跪的方位恰好是,被喜娘搀扶起身的二位新人的方位,他重重的磕在地面,呈五体投地之态,颤声喊道:“送入洞房!”
礼成之时,大长老直接昏厥在地,秦家老祖被他的失态气得不轻。
只见秦家老祖站起身来,气狠的一脚把他踹下长阶,让人扶去偏厅安置。
骂道:“没用的东西。”
秦家老祖可以怒骂,甚至可以直接上脚踢打。但堂下坐着的众人,可没有一人敢苟同。
秦沅恩可不是什么没用的东西,他可是一代天才,可不比姒家的那个姒云泽差!
当年的秦沅恩也是十岁入了仙门,一呆就呆了四十年。直到七年前,因重伤不治,无法在修炼上取得更大的成就,才被宗门放逐回了世俗界。
却因多年对秦家的贡献和炼气期四层的修为,稳坐秦家大长老的位置。
前厅的宾客坐立难安,后院却是极为热闹。
以秦家二少为首的一众秦家小辈,簇拥着新人夫妇回了芸香院,讨了新娘子的见面礼,还目睹了盖头下的盐城第一美女的凤冠妆。
笑着,闹着,不停的催促胖瘦喜娘加快进度,把繁琐的婚房礼节的流程走完。
他们要在新人对饮交杯酒后,闹洞房。
最后,却被秦家老祖派来的贴身护卫,全部轰出了新人院落。
就连新房里伺候的下人,也一并被驱赶至北院用喜宴去了。只留他一人立于芸香院中央,紧盯芸香院大门下,赖着不走的一名姒府陪嫁。
没办法,姒府的这个陪嫁丫鬟年纪轻轻,却有着与他不相上下的武学境界。
丫鬟坚持,他也无法用武力驱逐。
何况,小丫头还有理有据的道:她家小姐自小体弱,身旁离不得人。虽不懂秦家是何规矩,新婚之夜不让人近身伺候,但她得留在她家小姐的安全范围内,以防不测。
秦山拗不过她,只得让她退至院门的屋檐下。
而他自己则是立于院中央,看住她。
以他二人的实力,新房内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呼!累死了。”
这世俗界的婚礼还真是麻烦!
天微微亮就被梅姨叫醒梳洗、添妆、游街……拜堂……这些婚礼流程,都是姒昕瑶从未见识过的。
修界也有互相结为道侣的,不过没有那么繁琐。只需沐浴净衣,告知天地,得天地祝福即可。
说道天道……
“你是何人?”
姒昕瑶有些口渴,自行倒了一杯热茶,好奇的靠近端坐于喜床上的红衣男子。
“刚才那阵仗,可不像是祝福!”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成个亲而已,也能引得此方天地的不满?
玉指抚过秦幕川的眉眼,挺拔的山根,最后用力的拉扯他那极具弹性的白净凝肌。
被她无情蹂躏的男子不言不语,放空的双眸,毫无焦距。
与其说他是一个木偶人,不如用宝器化形来形容,更为贴切。
一支,遗失了器灵的宝器。
若非她修为尽失……
若非他乃凡人十月怀胎所生,已化为有血有肉的凡人……
她定要拆他骨骸入器入药……介时,何惧九天雷劫。
“算了,看在你长得还不赖的份上,让你睡床吧!”
凡人生命不过百年,化身为人又如何?
待你百年之后,你这一身筋骨,不还得归本尊所有?
想不到,成个亲而已,竟然还能捡到宝?
姒昕瑶心理甚是活络,面上却不显。
笃定了秦幕川,是一只逃不过她掌心的宝器后,不仅替秦幕川去掉外袍,摘了金冠,还把人端正的摆好,最后还好心的帮他盖上红被。
然后一脸轻松的去了窗前的小榻。
唉!谁让她喜欢他的气息呢!只好委屈些,睡小榻好咯!
况且,她今夜本就不打算入睡。
趁着四下无人,她想入魂芥查看一番。
床上的那尊宝器,被姒昕瑶自动忽略,不计为人。
在她眼里宝器始终就只是宝器,有了灵识也不能称之为人。
她之前还觉得奇怪,她与他明明就只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为何她会对他的气息,感到熟悉。
原来一切皆,只因他是宝物化身!
她对宝物的气息向来敏锐。
宝物!谁能不喜?
她可不认为午时的那几记响雷,是在警告她的。
尽管她的神魂强悍,但她现下是被人用秘法困在了凡人的身体里的,天道不可能会察觉到她的存在。
就算察觉,她也只是个人族修士罢了,不足以惊动天地。
反倒是床上的那位,或许真是什么了不起的天材地宝化形后,被人炼成器。最后不知为何,竟沦落到要投身为凡人,以求保命。
当然,一切不过是姒昕瑶的猜测罢了。
真相如何,待日后慢慢细研便是。
当下,姒昕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姒昕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饮尽,才盘膝而坐。
屏弃今日不知为何如此燥热的杂念,潜心修炼。
------题外话------
(题外话:傻宝:娘子惦记我的骨血,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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