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你这个庸医,终于舍得出来了!”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竟把我兄弟,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变成这般模样!”
“今日,你不给我兄弟一个公道,你就给我兄弟去陪葬!”
粗衣汉子怒目圆瞪,鼻中重重呼出两道白气,指向自己脚下的瘦猴汉子。
“这位兄弟,我沈方为人,寒衣巷中人尽皆知,怎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沈方目光清明,摇摇头说道:“再者,如真是我的过错,我当一力承担,当务之急,是救人要紧。”
话语落下,沈方目带担忧,朝着瘦猴汉子走去。
“你干什么!”
沈方刚踏出一步,粗衣汉子便惊吼一声,拦在沈方面前,恨恨道:“好你个黑心肠的,见我兄弟未死,是不是还想用救人借口,害死我兄弟?”
“这位兄弟,我没有……”
沈方连忙解释道。
“没有什么,我看你就是想害死我兄弟!”
粗衣汉子怒喝一声,不给沈方解释机会,大手一挥,“老三,给我家兄弟讨回公道,拆了济世堂这个破匾!”
“老四,跟我出手,擒下这黑心肠的庸医,给我家兄弟报仇!”
话语一落,一名粗衣汉子,径直奔向牌匾。
主导的粗衣汉子,跟另外一人,不怀好意,将沈方夹击在中间,挥动膀子,作出擒拿举动。
“你们这群泼皮,想干什么!”
“休想对沈大夫动手!”
正当这时,数道怒喝声,从前来围观的贫苦人家中爆出。
众多贫苦人家,更是一涌而出,直接挤开两个粗衣汉子,将沈方护在身后。
连带欲要砸烂的粗衣汉子,也被阻拦在外。
主导的粗衣汉子见此,有些始料未及,脸色极为难看,“这下麻烦了。”
原本是想用公道激发民怒,好让自己等人从中下手。
如此一来,即便三合门的人前来问罪,自己等人也有说法,再交上些许银两,便能无罪释放。
可没想到,这个呆子大夫,在寒衣巷的人心,竟有如此之高。
一时让他骑虎难下。
“快看,那躺着的人,是范兴那个无赖。”
“好啊,这个癞皮,成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竟敢把歪主意打到济世堂来了!”
“这个癞皮,看我敲死他!”
众人之中,有眼尖的人,认出瘦猴汉子,愤怒道。
更有义愤填膺的汉子,举起手中扁担,用力朝着瘦猴汉子砸去。
扁担临近,呼风阵阵。
躺地装病的范兴,看到扁担砸来,顾不得多想,一个激灵,鲤鱼打滚般,从地上翻身跳起,躲开扁担。
哐当。
扁担砸在地上,响起哐当重音,数道口子,径直从扁担头裂开。
可见用力之沉。
“好啊,你个癞皮,竟是在装病!”
“大伙儿动手,把这癞皮拿下,送去见三合门。”
“这癞皮还有前科,三合门准能让这癞皮吃上几年牢饭!”
众人看到范兴一跃跳起,顿时明白过来,纷纷靠向范兴,欲要捉下范兴去见三合门。
范兴一听众人话语,心头一慌,脑中更是浮起不堪的过往。
那三合门的牢房,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住手,别捉我,我没病,我没病!”
范兴慌张大叫,胡乱挥手,更朝着粗衣汉子大喊,“我不要了,你们的银子,我不……咯……咯……”
可要字还未出口,范兴的声音戛然而止,喉腔像是被堵住一般,发出断气的低沉声。
只见在范兴大喊之时,三名粗衣汉子预感不对,连忙回身,夹住范兴。
更是借助身影,遮住众人视线,从腰间绑带中抽出短刀,狠狠扎进范兴的心肺中。
“咯……为……咯……”
范兴愣愣低头,看向大片溢血的胸口,然后盯着粗衣汉子,眼中满是不解。
明明说好的,只是做戏一场,怎么就要了自己的性命。
“为什么?兄弟,谁让你变卦,我们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不过你放心走好,我会替你报仇的。”
粗衣汉子抽出短刀,凑到范兴耳旁,阴恻低语。
然后粗衣汉子抱住范兴,用力摇晃,慌忙大喊,“兄弟你怎么了,你怎么在流血,兄弟你说话啊!”
可任粗衣汉子,如何摇晃,范兴都没有任何反应。
只有温热的鲜血,不断染红衣衫。
“兄弟,你醒醒啊,你怎么就撒手了!”
粗衣汉子嚎啕干哭,而后猛地转头,用通红的双目,愤怒盯向众人,“都是你们害的,我兄弟本就大病在身,你们强行让我兄弟回光返照,胡言乱语,大病加重,撒手人寰!”
众人一听,顿时怔在原地,面面相觑的视线中,尽是心虚与恐惧互相交杂。
出人命了!
这事儿闹大了!
“还有你,要不是你这个黑心肠的大夫,我家兄弟怎么会死!”
粗衣汉子猛地看向沈方,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还我家兄弟性命来!”
愤怒话语中,粗衣汉子手握淋血短刀,冲向沈方。
众人被人命惊住,根本来不及思考,作出反应。
只能眼睁睁看着粗衣汉子,距离沈方,越来越近!
此时,寒衣巷,四季酒肆。
陈志生跟齐胜,坐在酒桌旁,吃着花生米,饮着小酒。
“齐胜,最近转性了,有钱不去春雨楼享受,反倒请我吃酒。”
陈志生饮了一口小酒,眉毛一挑,打趣说道。
“瞧陈哥说的,我齐胜是那样的人嘛,我这不是想感谢一下陈哥,自从跟了陈哥,往日对我多番刁难的上头,近来也和气许多了。”
齐胜找了个由头,扯起话题来,心中却是在算着时间。
一壶温酒,几碟小菜,够那群人闹事的时间了。
“齐胜,你今儿的话,倒还像个人话。”
陈志生笑了笑,夹了一粒花生米,甩进口中。
虽是在饮酒吃菜,但陈志生的余光,一刻都没离开济世堂的方向。
察觉到陈哥的余光,齐胜心头有些奈不住好奇,出声问道:“陈哥,莫怪老弟我多嘴,陈哥你天天盯着那济世堂,那儿到底有啥好看的?”
陈志生闻言,摇了摇头,淡淡道:“那儿的水,深着呢,你少掺和,只需要远远盯着,不要出漏子就成。”
齐胜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有点不妙的感觉。
听陈哥的话,那济世堂怕是有什么背景,连陈哥都有些忌惮。
“希望那群人,不要闹出什么大事。”
齐胜暗暗念道。
“不好了,出人命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惊呼从远处传来。
其来自方向,正是济世堂的位置。
“不好,济世堂出事了!”
陈志生蹬的一下,站起身来,拿起一旁的佩刀,大步朝着济世堂奔去,“齐胜,快跟上!”
“遭了,出篓子了!”
齐胜心头咯噔一下,一股寒颤,激上心头。
这群人竟弄出人命来了!
还是在济世堂那里!
看向陈志生的背影,齐胜神情踌躇,挣扎过后,咬了咬牙,提刀跟上。
他不能逃,更不能暴露跟那群人的勾当。
要是死的只是贫苦人家,那还能遮掩过去。
要是死的是济世堂的人,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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