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色泽明亮,药香十足,是为上品。”
一旁的贺青浩,看了一眼药丸品相,摸了摸长胡,点评道:“不过,你距离为师要求的水准,还是远远不够,等你何时一炉炼成六枚时,才算炼丹小成。”
贺青浩神情淡然,一言一语间,皆透着大师风范,可细微一看,才会发现其抚摸长胡的右手,隐隐有些颤抖。
其内心,不似外表平静,而是泛起惊涛。
自己,到底收了一个什么样的妖孽天才!
不过半月,《奇穴大针》便已吃透,《贺氏病症书》更是得其精髓。
就连《百炼丹药经》,今日都迈入小成。
再这样下去,自己那点存货,怕是要被掏个干净。
一想到自己无货可教的画面,他的后背不竟一凉,不由生出岌岌可危的感觉。
自己总算明白,当初自家师父看向天才般自己的目光,为何那般怪异了。
当真是痛苦和期望,双重煎熬。
“师父,师弟这炉丹药,丹成四枚,不是已经……”
沈方目光带着疑惑之色,看向贺青浩,明明丹成四枚,就已经迈入小成,怎么忽然又成了六枚。
可话语还未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
因为他感受到了自家师父的问候目光。
一瞬间,沈方的脑中,不由浮起往日凄凉画面,冷不住打个冷颤,转头看向陆宇,露出极为勉强的笑容,“师弟,师父说的没错,师弟你离炼丹小成,还有段距离,还需继续努力。”
“不过……”
沈方顶着莫大压力,咬了咬牙,继续道:“你初次炼丹,便能成丹四枚,比师兄当初,不知强上几倍。”
话语一落,便见贺青浩眯了眯眼睛,射出一道危险的目光。
沈方感受到危险,条件反射般,缩了缩脖子。
陆宇瞧见师慈徒孝的一幕,差点绷不住表情,笑了出来。
没想到木讷心慧的沈方大师兄,还有如此一面。
陆宇绷紧脸庞,强忍笑意,谦虚说道:“师兄言重了,我不过初入医道,要学的还有很多,日后还望师兄多多指点不足之处。”
“好说,凡是师兄知道,定知无不言。”沈方认真说道。
随后陆宇看向贺青浩,感激道:“弟子初炼丹药,能一次成功,这多亏了师父坐镇,若是让我自己琢磨,怕是不知何时才能成功。”
贺青浩听后,神情舒展,变为满意,随后摆摆手,说道:“无需太过谦虚,倒是为师观你苦学勤修,根基甚至稳扎,可以提前下山,去实践一番。”
“正好你师兄在三河镇,开了一处药堂,接下来的时间,你便先跟着你师兄,学习如何望闻问切,坐诊医患。”
“至于医道,每月前来青元院一次,听我传授即可。”
“是,师父。”
陆宇跟沈方,同时行弟子礼,回道。
二人走后,贺青浩背靠摇椅,眯着双眼,惬意晒着阳光,感慨道:“总算明白为何师父以前,总喜欢支开我了,原来是这种感觉。”
“真是美妙极了!”
午后。
万里晴空,阳光明媚。
管道上,一辆马车,朝着三河镇奔去。
马车上,沈方一边挥动马鞭,一边略带自豪,缓缓说道:“师弟,师兄所开药堂,就在三河镇以北,寒衣巷中,名声也颇为不错。”
“平日患者,也以穷苦人家为多,故条件简陋,还望师弟多多担待。”
“还有一点,因为患者贫苦人家居多,所以……”
沈方说到这里,脸庞不竟泛起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也没有多余银两入账,也没法支付师弟劳酬,望师弟不要介意。”
陆宇闻言,摇了摇头,说道:“师兄这是说哪里话,开堂济世,本就是我等医师本分之事,再者此次下山,我是跟随师兄进行学习,倒是希望师兄不要嫌弃我叨唠。”
“不怪就好。”沈方放下心来,回头看向陆宇,真诚道,“不叨唠,有何疑问,随时可提。”
“还有,忘了说了,药堂之中,都不曾知晓我身份,希望师弟能替我保密。”
半个时辰后。
三河镇,寒衣巷。
“师弟,到了。”
沈方提起缰绳,止住马匹,提醒说道。
陆宇抬头一望,一处药堂映入眼中。
破落屋檐,斑驳老墙。
在屋檐上,悬挂着一个不大的牌匾,上面刻着三个中正大字。
济世堂!
济世堂外,一名名衣衫破旧的贫苦之人,正排起长队。
“师弟,跟我来。”
沈方走下马车,带着陆宇,朝着济世堂走去。
“沈大夫,您来了。”
“沈大夫,这是我那汉子捕的新鲜鱼,您拿回去尝尝。”
“沈大夫,这是我家炖的鸡汤,给您补补身子。”
“沈大夫……”
还未踏进济世堂,在外排队的贫苦人家,看到沈方到来,脸上带着敬意,热情寒暄起来。
更有甚者,将怀中之物,欲要硬塞给沈方。
“不用,不用如此。”
沈方一边推脱,一边无奈摇头,可任谁都能在沈方眼中,看出那份源自心底的高兴与自豪之色。
待踏进济世堂,沈方靠近陆宇,在其耳旁低声解释道:“寒衣巷百姓,皆是穷苦人家,日子极为拮据,这一条鱼或一罐鸡汤等物,指不定就是他们整整一月的荤食。”
陆宇点点头,示意知晓。
出身陆家村的他,自然知晓贫苦人家的不易。
而能让贫苦人家,咬牙拿出一月荤食,可见沈方在寒衣巷,不是一般受人尊敬。
“沈师,您总算来了。”
正当这时,一道少年身影,瞧见沈方身影,急匆走来,焦急道:“内堂的病人中,有人咳血了,血中带黑,我……我医治不了。”
少年焦急话语中,略带着一丝无力哭腔。
“好了,没事,我这就去内堂。”
沈方拍了拍少年肩膀,加快脚步,朝着内堂走去。
走进内堂,数位病人,神色忐忑,坐在一旁。
在最前方,是一位面色憔悴,身体虚弱,瘦的几乎皮包连骨的汉子。
在汉子前方的地上,一滩黑血,极为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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