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骁此时心里的感受简直难以言喻。
本以为楚南栀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不曾想她还能如此以德报怨,相比起来,自己反倒是自愧不如了。
情不自禁的在她额间吻住,正当二人心猿意马的时候,门外小家伙们清脆的嗓音忽的响起:“阿爹,阿娘,姥姥带着来福叔叔送鱼来了。”
楚南栀从他怀中挣脱出来,理了理衣衫,含笑问道:“饭庄再过几日就开张了,我的殿下,你要不要一起过去参观参观?”
“既然是王妃相邀,本王岂有不去的道理。”
林锦骁欣然起身,让她将一应封赏名册清单收好,然后随她一道出了门。
柳芸在客堂里刚喝完茶,见着女儿女婿出来,心里格外欣喜。
没想到月余时间不见女婿,他就拜刺史封了王,一时间开始暗自庆幸起当初的决定,得亏女儿没有和离。
否则可就亏大发了。
她激动不已的上前来就跪下身参拜道:“民妇见过......”
林锦骁吓得眉间一凛,连忙将她搀扶了起来:“哪有岳父岳母拜女婿的道理,岳母如此可是折煞小婿了。”
“那不成,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柳芸惶恐道:“我听说京里那些百姓见到公主王爷都是要下跪行礼的。”
“那是他们,在小婿这里永远只有我和娘子给岳父岳母行礼的规矩。”
林锦骁说着打量了眼周围,并没见到马来福的身影,柳芸忙解释道:“来福和海康县的渔民直接将鱼货都送到饭庄去了。”
“也好。”
林锦骁审视着楚南栀,细声说道:“如今冬花江一带的渔龙帮渔霸都被除掉了,鱼源都可以公平获取,你要是觉得海康县不方便也可以考虑去那边寻货。”
“先让海康县的渔民送来吧。”
楚南栀笑道。
毕竟之前已经答应过他们了,不能言而无信。
眼下一直干旱无雨,鱼苗下不了塘,只能多帮他们销掉一些鱼肉了。
林锦骁也没再多问,示意道:“那我们过去吧。”
尹琉轩正在安排带过来的奴仆,清点赏赐的物品,听到院外林锦骁要出门,急得连忙赶了出来,大声呼喊道:“表兄,让小弟带些人陪着你和嫂夫人一起出去吧?”
瞧着迎面而来的眉清目秀的小郎君叫自己女儿嫂夫人,柳芸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凑到楚南栀跟前小声嘀咕道:“大郎何时多了个表弟,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情?”
楚南栀也不知道如何与她解释,在她耳边大致介绍了一遍尹琉轩的来头和目的,柳芸惊得目瞪口呆的唏嘘道:“这太皇太后待大郎也太厚重了些吧,怎么还让太尉家的郎君前来伺候你们夫妇,这如何消受得起。”
尹琉轩猜出柳芸的身份,赶忙毕恭毕敬的过来行礼道:“小侄见过柳伯母。”
柳芸羞涩的点了点头,一脸难为情的看向林锦骁。
林锦骁朝着楚南栀吩咐道:“你带岳母先过去吧,我和小宝们随后就来。”
随后让尹琉轩留在家中继续打理家中事务,带着四胞胎领了几名护卫坐上马车跟上柳芸家的马车一起出了宅子。
桑琪驾着马车路过林渊家门前时,听到外面的喧嚣声,柳芸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眼,听着院内传出的阵阵哭闹声,也不知发生了何事,经不住皱眉问道:“你三叔公家里这是怎么了,刚过来时就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
“噢,是那位三叔婆得了癫痫过世了。”
楚南栀语调平静的解释道。
“死了?”
柳芸惊愕的再次看出去。
楚南栀立即将车帘放了下来,叮嘱道:“这是人家家里的事,母亲不必多问。”
“咳,那老太婆死了也是清净,否则整日里搅得整个崇仁坊不得安宁。”
柳芸愤懑的抱怨道。
楚南栀也不想再去提这档子事情,刻意将话题转移开:“母亲,今日你女婿一回来便准备将朝廷封赏的田地分给你们二老还有两个妹妹,但我想着他之前已经给了宅子的地契还有万两银票,这个时候若再听之任之的接了这些田地给你们总觉着不太合适。”
“自然是不合适的。”
柳芸心酸的叹了口气:“也怪我和你父亲没什么本事,以前总想着锦骁能够出人头地,可他如今猝不及防就封了王,一下做了这么大的官,我和你父亲想也不敢想啊。”
说到这里,她激动难平的抱住楚南栀,感怀不已道:
“我女儿如今都是王妃,是刺史夫人了,柳楚两家祖祖辈辈哪里有过这样的殊荣,之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和你父亲给你撑不起什么里子,可该有的骨气还是有的,不能让你在林家抬不起头,林家那些老的就怕找不到你的茬子,这件事情我和你父亲都不会埋怨你的。”
想了想,她又紧接着补充了句:“再则呀,舒阳这小子如今好不容易浪子回头,暂时也还得再磨砺磨砺他的性子,可不能让他坐享安逸。”
“舒阳的马桶生意听说在村里做的还不错,你和父亲要相信他。”
楚南栀对于柳芸的深明大义实在感动。
要是放在别人家,女儿女婿得了这等富贵,女儿拦着夫婿不让给娘家田产恐怕当岳父岳母的早找上门了。
楚南栀深深地吸了口气,微微笑道:“母亲也不必因为现在两家门不当户不对而感到惭愧,横竖我们给过林大郎选择的机会,也没逼着他赖在咱们家,咱们不欠他的。”
柳芸听得满脸欣慰:“还是大栀你当初的决定是明智的,如若咱们死抓着那张婚契不放,如今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大郎了,现在呀我见到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所以咱们活得问心无愧就够了。”
楚南栀又道:“不过他安排的奴仆我替你们收下了,等饭庄开了张,我给你和两位妹妹一人一成的股银,这样等生意好起来也能养得起这些奴仆。”
即便饭庄生意不如预想的好,凭着弘文医馆那边的分红一年也能供养的上几名奴仆。
“哪里需要你安排得这么事无巨细,我和你父亲都有手有脚的,也无需人伺候。”
柳芸一脸诚惶诚恐,生怕给女儿添了麻烦。
“母亲就别和我争了,这点听我的。”
楚南栀双手环在她肩上,温婉中又带着几分严肃:“我虽不愿过分仰仗林大郎,可也不能让你们受了委屈,都说娘家人才是女人婚后最大的底气,只有你们好了做女儿的才能过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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