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骁落寞的起身,也没想到一场热闹还未开始就散场了。
他目光清冷的瞥了眼志得意满的楚南栀,心道:“可真有你的。”
也不去理会林渊和大陈氏老两口,悻悻的朝着院子外面走。
“大郎。”
大陈氏对他这模棱两可的态度感到极为不满,不甘心的想要叫住他。
林锦骁慢悠悠的回过神来,眸光阴沉的紧紧视向三叔公林渊:“如果我昨日的话三叔公记得不够清楚的话,方才二叔公的话想来已经足够透彻了。”
林渊被他投来的寒光吓得一凛,心惊胆战的答道:“是,锦骁呀,叔公昨日一回家就已经和你叔婆叮嘱过了,她不会再去蛊惑你母亲了。”
“怎么,不敢再去蛊惑我那后母,如今就改叔婆亲自上阵了?”
林锦骁剑眉微挑,冷声嗤道。
“大郎,叔婆是为你好啊。”
大陈氏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态度来劝道:“都是一家人,你祖父和你三叔公那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叔婆总不至于会害你的。”
“难得叔婆还记得我祖父与三叔公这层关系。”
林锦骁一脸不屑的冷笑了声:“就是不知当初我流落在外,连口饱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三叔婆可曾想过我们是一家人?
税银案我遭横祸,命不保已,后母一家对我妻小多有为难,你不加劝阻反而撺掇她们来给我难堪,非要闹得我们母子反目成仇,可又曾想过我们是一家人?”
气势逼人的连番质问,直让大陈氏惭愧得哑口无言。
“我林锦骁不记仇,容人却也有度,我劝三叔婆凡事适可而止,三思而后行。”
说完这话,林锦骁转过身,毅然决然的离去。
楚南栀也无心再去理会这对老夫妇,拉着林锦惠一道出院子。
她倒是没听人说起过林家祖上这层关系,等到出了院门,也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锦惠,你三叔公怎么和你锦骁哥哥的祖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是不是不太像?”
林锦惠苦笑道:“其实我祖父和三叔公还有五叔公,也就是锦骁哥哥的祖父都是一母同胞的,五叔公自小多病,后来分了家,五叔婆为了给叔公的病和叔父的学业就搬出了这里,去了安邻村。”
话到这里,林锦惠神色渐渐暗淡下来,轻叹道:
“因为这事,其实我祖父很是内疚,临终前刻意叮嘱过父亲,要他将锦骁哥哥一家接回城里来,想来他们父子也对祖父和三叔公心有怨恨,所以没和嫂子提过这事吧。”
“原来如此。”
楚南栀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难怪大陈氏和林渊如此热衷于插手林锦骁和锦惠兄妹两家的家事,而且还觉得理所应当。
昨夜回来的途中,她倒是听林锦骁提过祖上贱卖房产和田地给老族长的事,却不曾听他提及各家的关系。
若不是此时林锦惠明言,她甚至觉得族长与他也只是同族的叔侄关系,可见他对这些族人的好感早已凉透。
回到客堂,林锦骁只拿了些膏药出来,就径直去了书房,柳芸带着桑坤、桑琪兄妹等在堂中,看到楚南栀重新领着林锦惠回来,心里才踏实了许多。
瞧着林锦惠脖颈上的伤痕,柳芸连忙将膏药拿了过来,心疼的替她擦拭:“你这傻丫头,怎么如此想不开,早知如此,刚才就该让你嫂子把你强留下来的。”
“婶子不必担心,我没事。”
林锦惠暖心的笑了笑:“而且以后我再也不会做傻事了。”
“那就好。”
柳芸放心的点了点头,吩咐桑坤桑琪兄妹各自回去歇息。
楚南栀放眼四周,也没见到四胞胎的身影,随口问道:“小宝们都睡下了?”
“我将他们都哄睡下了才下来的。”
柳芸扭头看了眼书房的方向,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大栀,你们过去没事吧,我瞧着大郎好像不太高兴?”
“没事。”
楚南栀淡然一笑:“想必他是勾起了些陈年旧事,明日就好了。”
脑海里回忆着小白脸方才那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她此刻还有些来气,才懒得去管这家伙的死活。
横竖今晚可以顺理成章的撇下他了。
柳芸眼眉低垂着想了想,半信半疑的点头,给林锦惠擦完药,又叮嘱道:“那你也赶紧带着锦惠去休息吧,明日还有杂役来修理院子。”
“好,母亲也去吧,这里有我来照管就行。”
将柳芸送回后院,楚南栀漫不经心的打量了眼书房的方向,之后熄了灯领着林锦惠回了卧房。
姑嫂二人躺到床上,等到林锦惠睡下后,黑漆漆的房间里,楚南栀思绪慢慢收拢回来,继续思考起了刚才被人打断的思路。
如何能在没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所有人众口一词的都将怀疑目光对准周氏母女,这恐怕还得追溯到小姑子与林三娘的积怨。
可凶手为何没有将凶器塞到林锦惠的院子里,反而是周氏院里的池塘?
林锦惠与林三娘发生争执,又积怨颇深,若是嫁祸给她,这明显更有说服力,但偏偏最后是周氏。
可见幕后之人一开始就是想要陷害周氏。
林氏一族都是些好面的人,在昨夜那种正式的家宴上,林亭臻连族中后辈都没邀请,怎会随意让小妾所生的庶女入宴?
而且还让林三娘到门口去迎她,这显然不合礼法。
“最为关键的一点,林氏族人明知锦惠和林三娘关系不和,还要将她硬塞到宴席上来,这不明摆着是故意有人要挑起事端吗?”
如此看来,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目的就是要挑起这场事端,将事态闹得越大越僵才好。
“只怕这是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将姐妹二人的矛盾激化到不可开交的地步,鼓动起人心一面倒,之后再杀掉林三娘,让所有人相信是小姑子杀了小庶女,然后周氏为了袒护女儿不得已主动认罪,幕后凶手顺理成章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想到这里,楚南栀开始努力的回想着从昨日进族长家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林三娘说参加家宴是得了林亭臻的允许,周氏又说是大陈氏惦记着林三娘,特意吩咐她入席的。
即便林亭臻再敬着大陈氏,也不会在这种原则上的事情轻易妥协,能够让他打破原则,软下心来的想来只有一件事:
他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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