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栀还来不及反应,柳芸就连忙过来搀扶:

    “二娘,你这是做什么,有话你好好说就是了。”

    那女子腿像是生了根似的贴在地上,柳芸怎么拉也拉不动。

    楚南湘、楚南竹姐妹见状也赶紧过来帮忙。

    年轻女子被母女几人硬拽着弯起了身子,却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扯着楚南栀的衣服不肯松手:

    “栀姐姐,求你,求你救救我哥哥,我求你救救我哥哥。”

    听着这话,楚南栀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

    她大概记起这小姑娘是村东头姓卫的一户人家家中的,和原主也并未见过几次面,所以连她名字都已记不大清楚了。

    只听柳芸解释道:

    “这是村东头你们卫大叔家的二丫头念一,大栀你还记得吗?”

    “哦,是念一呀。”

    楚南栀装作很熟悉的惊叫道。

    楚文毕却满是怀疑的看了看她:“你出嫁时,她哥哥带着她来过家里几次,帮忙写过喜帖和陪嫁的单子。”

    “原来如此。”

    楚南栀终于有了记忆。

    她记起这村里以前有位老教书先生叫卫黎川,曾教过原主三姐妹读书认字,年近半百时娶了村里的一位小寡妇,生了对子女,儿子叫卫子卿,女儿卫念一。

    而那卫子卿,楚南栀依昔记得是原主最开始心动单恋上的男人,就是柳芸嫌他是寡妇生的孩子,觉得不吉利,没有答应去说这门亲事。

    楚文毕看着伤心啼哭的卫念一,缓缓放下碗筷,轻咳着说道:

    “你们那卫大叔和覃婶子过世好些年了,念一这丫头全靠着她哥哥养活,不曾想子卿这孩子这回竟然做出这等乌七八糟的事来。”

    “不是这样的,楚二叔,我哥哥是被冤枉的,他真的是被冤枉的。”

    卫念一哽咽着,哭得愈发伤心。

    楚南栀赶紧安慰:“没事,念一妹妹,你有什么事好好说出来,你只顾着哭也解决不了事。”

    柳芸听着,眉头皱得紧巴巴的直摇头。

    柳舒阳本是苦着一张脸,听了几人的对话忽然惊讶的感叹道:“这么大的事,大姐你们竟然不知道呀,都过去好几天了,人犯都已下狱定罪了。”

    “究竟是何事?”

    楚南栀憎恶的望着小赘婿,有些不耐烦。

    柳舒阳瞬间来了优越感,一脸傲娇的叙说道:

    “小念一她哥哥卫子卿,与咱们村沈大户家的小妾沈杨氏通奸,合谋毒死了沈老爷子,前几日和县衙来拿人的不有你们村的李三郎嘛,你们竟然会不知道。”

    怎么又是通奸?

    听到这个词语,楚南栀头都大了。

    最近究竟是怎么了,从穿越过来到现在总能沾上这种事。

    难道是和此事杠上了?

    她有些茫然的与林锦骁面面相觑了一眼。

    林锦骁看着她诡异的眼神,吓得赶紧答道:“前几日确实听三郎提到过潼安村发生了命案,倒没想到这么凑巧。”

    他这样一说,楚南栀也忽然记起前些日子在县城聂老同自己提到过潼安村的事。

    只是当时问过聂老,案子证据确凿,并无疑点。

    她也没去细细过问,只好这时向柳芸、楚文毕确认道:“父亲,母亲,这几日村里可还发生了别的命案?”

    夫妇二人没来得及答话,柳舒阳就满腹抱怨的斥道:“大姐你什么心肠呀,怎么还盼着村里天天死人呢。”

    “你给我住嘴。”

    楚南栀凶狠的瞪了眼他,小赘婿才肯老老实实下来。

    柳芸、楚文毕互相观望了片刻,随后一起答道:“近来村里也就这桩案子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听了夫妇二人的话,楚南栀确信的点了点头。

    可看着面前哭得痛不欲生的小姑娘,她开始有些犯难了。

    胡县令已经选择结案,又有聂老过去查验,想必不会有什么疏漏。

    平静的注视着楚文毕和柳芸,她再次确认道:“父亲,母亲,那沈家老爷子果真是被毒死的?念一哥哥与沈杨氏也果真有染?”

    她话音刚落,柳舒阳按耐不住的又开始抢着答道:“有没有染这事嘛还真不好说,但沈老爷子中毒而亡这的确是不假的,县衙的仵作验过尸,并无半点弄虚作假的成分,表姐娘子和母亲都去看过。”

    楚南竹没好气的瞥了眼他,望着楚南栀时连忙温和下来:

    “大姐,这事的确如此,我和母亲当时跟着去凑了个热闹,亲眼看着县衙的仵作验的尸,至于卫家哥哥与那沈杨氏到底有没有什么,我们也不清楚,反正他们府上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你看,大姐,我没骗你吧。”

    柳舒阳瘪着嘴,优哉游哉的摊了摊手。

    楚南竹心疼的抓住抽泣的卫念一,暖声宽慰道:

    “念一妹妹,你也别太难过,家中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时间谁也难以接受,可你还小,你要坚强的活着,以后我们大家都会帮助你的,你要是遇上什么难处就来找我和母亲。”

    卫念一听得愈发悲戚,将鸡蛋放到地上,不管不顾的又去求楚南栀:

    “栀姐姐,你相信我,我哥哥真的是被冤枉的,他从来都是个心善的人,平日里遇到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哪怕自己饿着肚子也要省些吃食来喂它们,遇到受伤的鸟雀还会想法子给它们医好,这样的人怎么会想着去害人呢。”

    听她这样说,楚南栀心里大概也觉得卫子卿的确是个善良的人。

    可案子就是案子,不能以简单的人心善恶来评定。

    胡县令与自己相交虽短,但她对此人也大致有了些了解,并不是位视人命如草芥的昏官。

    再则,有聂老这样响当当的名头摆在那里,胡县令更不敢敷衍了事。

    此时,她若贸然前去翻案,扫了他们的颜面不说,如果还查不出个什么由头,那岂不是将自己置于更加难堪的境地。

    正当她思索着如何去说服卫家二娘时,这小丫头突然悲痛欲绝的又大哭了起来:

    “果然,你们都是官官相护的,是我愚笨了,栀姐姐如今是县令大人跟前的红人,你怎么可能为了我哥哥这样一介穷书生去得罪他们呢,我哥哥说的对,惹上这样的官司就得认命,哪里会有人替我们这种穷苦百姓伸冤。”

    楚南栀被她这一肚子不着边的酸话说得一阵懊恼。

    她可不是个怕事的人,但凡事总得有个章程,总不能凭着一个小丫头片子几句没根据的话就要去质疑身边所有人公认的事实。

    只是卫念一哭得肝肠寸断,一家人怎么劝也劝不住她,都变得一筹莫展的,让楚南栀随之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忽然间,卫念一像中了邪似的,自言自语的念道:“哥哥,小妹不能为你伸冤,小妹有愧,小妹不忍眼睁睁的看着你蒙冤致死,小妹先下去陪你了。”

    说罢,站起身来就往后面的柱子上撞。

    母女几人仓皇失措的赶紧过去拦她。

    好在反映的及时,在她撞向柱子之时将她拦了下来,就是额间擦破了一层皮。

    柳舒阳看到人没有死,立时舒了口气,既庆幸又恼怒,惊魂未定的抚着胸脯,苦着脸大声抱怨道:

    “我说小念一,你这臭丫头,你就算要寻死觅活也该找个风水宝地,死在我家算怎么回事,咱家如今可就剩下这么栋宅子值点钱了。”

    “你少说两句。”

    楚南栀瞧他幸灾乐祸的冷血样,恨不得上前去揍他一顿。

    这时,四宝林瑞嘉吭哧吭哧的走了过来,凑到卫念一身前瞄了瞄,而后跑到楚南栀旁边可怜兮兮的央求道:“阿娘,这位姐姐好可怜,要不你帮帮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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