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早饭,一家人都吃得有些别扭。
想着还要去县里存银,楚南栀急急忙忙的收拾了厨屋,将包裹好的黄金白银拿出来准备出发。
四胞胎眼见着坏女人独自走出了院门,都一窝蜂的追了出去。
小家伙们其实都知道她只是去城里换银票,可即便如此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进城,生怕她离开大家的视线,悄无声息的就没了踪影。
二宝林瑞希叫住她,一个劲的往她跟前冲去,声音软糯得如同百灵鸟似的悦耳动听:
“阿娘,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城里,我也要你给四宝买的玩具。”
说话间,三宝、四宝都跑到了楚南栀身边。
楚南栀目视着一群鬼头鬼脑的小家伙,只好耐心说道:“去县城要走大半个时辰的路,你们还小,走不了这么远,脚会很痛的。”
三个小家伙却不依不饶:“我们不怕痛。”
林锦骁这时也拄着拐杖拐了出来,立在大宝身旁,望着孩子们大声道:
“你们娘亲是去钱庄存银,都跟着添什么乱,要是不听话过两天就不带你们回姥姥家了。”
听到这话,二宝、三宝都急得大哭了起来。
四宝见状,主动退出,指着啼哭的二宝、三宝道:“那阿娘带哥哥姐姐一起去,我留在家里陪阿爹。”
楚南栀看了眼远处沉默的大宝,又看了看脚下的四宝,也隐隐的猜出了他们的心思,只得笑着答道:
“那你和大宝在家要乖乖的,等我回来给你们买玩具和好吃的糕点。”
小四宝乖巧的点了点头,吭哧吭哧的走回林锦骁身边。
二宝、三宝立时不哭了,又怕阿爹再阻拦,拉着坏女人就往外面跑:“阿娘,快走。”
楚南栀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两个小鬼精。
三人一起出了村子,朝着县城的方向行去。
再走了一里地,撞见里正柳清波拉着牛车正往县里赶,知道母子三人也是去县里,便好心的将几人一起捎带上了。
如此,倒是省了不少脚力。
等着进了城,楚南栀找到钱庄存银兑换了银票,便准备领着二宝、三宝先在城里买些东西。
如今手上的银子合计已有八百多两,她留下三十余两散银,其余的都兑换成了银票。
找到玩具摊买了几样玩具,又去别处买了许多糕点,想着马上要回娘家又为楚家的每人买了一身衣料。
路过一家脂粉店时,楚南栀停下脚来本想买两样胭脂水粉,正在与店家询问价格时,却被两个小家伙拉了过去。
二宝林瑞希指着不远处一家挂着酒楼幡子的门前,大声说道:
“阿娘,你看那边那个郎君生得好像二姨娘家的姨父。”
楚南栀顺眼看去,只见那酒家门前正有位穿着儒雅的少年郎君在与一位酒博士叫嚷理论。
再定睛细看,哪里是像,分明就是原主二妹妹楚南湘的男人韩少川。
这可不是位善茬。
楚南栀急忙扔下选好的胭脂,拉着二宝、三宝就要跑。
“大姐。”
“大姐呢。”
楚南栀才跑了几步,身后的叫喊声就风风火火的传了过来。
再回过身,韩少川已到了自己跟前。
“大姐,你跑什么,我是你妹夫啊。”
韩少川手里摇着把折扇,身旁还紧跟着方才与他吵闹的酒博士。
楚南栀尴尬的笑了笑:“真巧啊。”
“巧什么巧,我早就看见你了。”
韩少川也不藏着掖着,直明来意:“大姐身上带银子了嘛,借我几两银子使使。”
说着,很厌烦的看了眼身旁的酒博士,没耐性的解释道:
“这厮,不就是欠了几两银子,他非追着我不放,我在他家吃酒往常不都是先赊账的嘛,为了区区几两俗物竟敢对我这等文人雅士强拉硬扯,简直不可理喻,有辱斯文。”
听了这话,楚南栀没好气的瞥了眼他。
她记得那酒楼是戚家开的,也确实经常给眼前这位赊账,可最后结账的却都是柳芸。
本想叱骂他一番,但念着原主可怜的二妹,她还是缓下声来劝道:
“二郎,既然没银子就不要整日里来这种地方消遣,家里也不是吃不上饭。”
酒博士认得楚南栀,见她此时一本正经的帮忙劝说,并没疯疯癫癫的,也不为难她,只是一脸苦恼的笑了笑:
“楚娘子,你别怪小的不识趣,并非是小的要难为韩家二郎,这是你堂兄的意思,也是我家主母娘子特意叮嘱过的,不可以再为韩二郎赊账。”
“嗯,这事你做的没有问题。”
楚南栀冲酒博士认可的点了点头。
谁知她这话立时惹怒了韩少川。
这厮再也不去顾忌什么体面,开始痛声骂道:
“楚南栀,你这个疯婆子,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死我......”
“你不许骂我阿娘。”
没等他骂够,二宝、三宝就是一声大吼,将他的话给打断。
韩少川一阵诧异,瞪着两个小宝,厉声道:“你们两个小崽子是脑子被驴踢了吧,这疯婆娘每天打骂你们,你们还帮着她说话。”
“那是我们家的事,碍着你什么了,要你多管闲事。”
二宝鼓着小眼珠,气势汹汹:“你惹我二姨娘天天在家以泪抹面,害我姥姥天天替你花银子,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阿娘。”
“气煞我也,真是气煞我也。”
韩少川紧握着折扇拼命的摇曳,气得急喘粗气:
“你们懂什么,知道你姨父我是谁嘛,还这样和我说话,我可是本县数一数二的文士,这一点恐怕连你们阿爹都得自愧不如,你们阿爹那不过是仗着八竿子打不着的国姓和死去的林县令博了些乡绅大儒的同情,我可是实打实拼出来的名声,早晚要举士入朝。”
恨恨的瞥了眼身边这群无知的蠢人,韩少川不由得露出极为不屑的神情来:
“你们这群鼠目寸光之辈,等我闻达显赫、光宗耀祖之日,早晚要用那肮脏的俗物砸破你们的脑袋。”
“哎。”
楚南栀听了这番话,终是忍无可忍的叹了口气:
“既然二郎你如此有志气就先将欠下的银子还于这位酒博士,何必来难为我,我与母亲都是没什么见地的农村妇人,每日睁眼就得为柴米油盐折腰,哪里供得起你这等名人雅士来此消遣。”
“是啊,韩二郎,你今日若不给了银子小的可没法回去交差。”
酒博士听得更加懊恼,垂丧着脸继续找他要银子。
“你们这群人,大庭广众之下为难我一个读书人,简直不可理喻,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韩少川悻悻的摇了摇头,侧身过去不经意的瞧见戚墨琛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他心里一喜,像是遇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即刻迎了上去:
“戚兄,戚兄,你可算是来了,你将婿弟我害得好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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