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簌簌”

    李玄霸正往都督府方向走去的时候,耳边传来翅膀振动的声音,抬头一看,一只信鸽正冲着自己飞来。

    见状,李玄霸动了动手指头,随后左右扫了一眼,赶紧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等待信鸽的落下。

    信鸽收好,信纸展开,上面的信息是程甲发过来的。

    “殿下,我等是第一批出发的人马,还有五里路就到潼关城了,请问我等去何处寻殿下?”

    “要来了?不错!那黄河之水也等待你们一天了。”瞧着程甲发过来的信息,李玄霸嘴角挂起一抹坏笑。

    现在还用不着程甲他们,让他们去喝点黄河水吧!

    带着心中的坏笑,李玄霸迅速走到城中的市集之中,买好了笔墨纸砚,大步流星赶往城门之处,身后还跟着几个抬着桌子的店伙计。

    “公子可是要出城?”李玄霸才出了这潼关城城门,立马有人招呼起他来。

    定睛一看,那人正是他们昨日见到的那城门守将。

    “原来还是将军镇守城门,我不出城,来这就是为了画一下潼关城的宏伟壮阔,以纪念我游历的第一站”,李玄霸眼珠子转了转,抬手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笔墨纸砚,半真半假的回了话。

    “原来是这样……”守门将军恍然点点头,随即眉头微皱,有些为难起来。

    见状,李玄霸主动走到这西门靠北的地方,淡笑道:“将军可是为难?我只在这大门处画上一会儿,不会打扰众位将军的军务的,况且我也需要将咱们这潼关城最紧要的城门之处画进去,若是将军为难,吾便不将军画进这画中。”

    李玄霸倒是知道这守门将军为难的是什么,却避而不谈,用其他的东西打乱他的思维。

    他的方法果然管用,一听能入画中,这守门将军马上没了为难之色,还主动帮着李玄霸指挥几位伙计摆好桌子,铺好画纸。

    “公子请画,本将保证无人会来打扰公子的。”诸事毕,这位守门将军对李玄霸抱了抱拳,再次回到城门之处,而且身子比以前更加挺拔,脑袋微微扬起,更显英挺之气。

    注意到这种情况,李玄霸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带着嘴角的那一抹笑意,慢慢的磨着墨,慢慢的画着心中要画的潼关景色。

    一曲黄河刚刚在画纸上蜿蜒流淌,李玄霸耳边传来阵阵马蹄声,侧头一瞧,程甲等人正牵着马儿,小心翼翼的走着那窄小的马道,往这潼关城走来。

    离着城门还有二三十步,程甲也看到了李玄霸,却在李玄霸轻轻摇头之后微微点了下头,不再看向李玄霸,而是奔着那城门处走来。

    瞧着程甲这约为百数的人马,守门将军眼睛闪了闪,对程甲抱拳问道:“这位壮士请了,诸位可是从长安城而来的?”

    一听这守门将军的问话,程甲心中一紧,眼中闪过厉芒,右手瞬间握住刀把,没等他出刀,察觉到身后的兄弟扯了扯他的后衣襟,顺着弟兄的手指看向左侧背对他们的李玄霸。

    眼见那头的李玄霸一边无声点头、一边装模作样的画着画,程甲握着刀把的手一松,长吐一口气,给这守门将军回了一礼。“正是”

    听到程甲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这守门将军眼睛一亮,嘴角挂笑,对程甲郑重抱拳。“我华州都督在都督府等了诸位一早上,还请诸位随我收下去都督府见我家段将军吧!”

    “这……好,多谢将军告知,告辞!”偷瞄到李玄霸给过来的手势,程甲不再迟疑,对这守门将军抱了下拳,带着身后的百人队往那潼关城内的都督府走去。

    程甲走了,李玄霸打量了守门将军一眼,能来这接程甲他们的必定是段志玄的心腹,没想到他段志玄倒是舍得让心腹守城门,和自己有的一拼。

    程甲过后,程乙,程丙、程丁等百人队依次赶了过来,随后在李玄霸暗中示意之下,进入了潼关城中,而李玄霸的那副画也在他磨磨蹭蹭中真正的画完了。

    这话画是画的磨蹭,但毕竟也花了三个时辰,每次画画的时候,李玄霸也投入了大部分的精力。

    气势磅礴,自西向东奔腾而去的黄河。

    隐于云中,只露一面,雄居山上巍峨耸立的潼关城墙。

    十多个狭窄的马道之上小心翼翼的行人。

    八名昂首挺胸、面容坚毅的守城兵士。

    画纸虽只三尺长,却将这潼关城的点点滴滴汇聚其上,配着李玄霸题的诗,倒也可说是难得之佳作。

    “公子可是画好了?”见李玄霸开始收拾桌子,时不时将注意力放在这里的守门将军赶忙过来打问。

    李玄霸淡笑了一下,颔首道:“画好了,不知将军会否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来此的文人墨虽多,但多是吟诗作对,似公子这般画我潼关行人、兵士的,怕是只有你一人。”李玄霸画画之时,这守门将军就是不是第会看一眼,画上有他他早已知晓,怎会不喜。

    瞧着这守门将军脸上的欢喜之色,李玄霸心中一动,拱手淡笑道:“将军过誉了,不知将军高姓大名。”

    “在下段志感,添为潼关守门将军。”

    段志感?

    听到面前将军的名字,李玄霸眼睛闪出一道亮光,段志感不就是那段志玄的同母弟,难怪段志玄会将那隐秘的消息交给他,只是他为何只当了一个守门将军,是那段志玄为了避嫌吗?

    心中虽有疑惑,李玄霸面上却是不显,重新铺开纸张,提笔在其上写下了于某年某月某日赠送段志感的话,随后微微吹干,将那幅画递到段志感面前,“两日见将军两面,咱们当时有缘,窦遥身无长物,只此一幅画赠于将军,万望将军勿要嫌弃。”

    “哪里哪里,得窦贤弟一幅画,当是愚兄的荣幸,多谢萧贤弟的大作。”李玄霸送画,这段志感也没有做什么推却的虚伪动作,豪爽的接下面前的画,咧着大嘴乐了起来。

    当然,这段志感也只是面上如此,内心却嘀咕了起来,姓窦?

    窦姓虽然不是国姓,但也是本朝大姓之一啊!

    毕竟当朝圣人的生.母就是姓窦,这位公子是外戚窦氏?

    “段兄气,我大唐有你这等坚守职责的将军,当属大唐百姓之荣幸,今日暂且告辞,他日有缘再见。”李玄霸拱了拱手,意味深长的看了段志感一眼,带着嘴角那一抹浅笑,转身往潼关城内走去。

    窦遥就是李玄霸此行给自己起的姓名,反正自己的亲娘姓窦,这边另起一个名字,也不会有什么背叛李氏祖先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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