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不知何名,匾额早已不知所踪,观门洞开,从外面能看到观内的一切。
“道友,你来了!”
突然,苍老声音自观内传来,一股无形的风突兀刮起,吹散了地上的枯草败叶,显露出一条斑驳的青石小道,一直延伸到道观的门口。
“道友,贫道并无恶意,还请进观一叙!”苍老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有些急促。
辰渊依旧不为所动,他本就是夺舍而来,尚未完全融洽这具躯体,观内又不知是何存在,对于那种寿元无多的修士来说,这具身体就是最佳的夺舍对象。
沉默片刻,辰渊选择从心,转身迈步向着来路下山。
“道友不必担忧,贫道还不屑于夺舍重生,人生苦短,贫道早已看透生死,还请道友前来一见。”
苍老声音响起的一瞬,辰渊的身躯被一股无形之气包裹,向着道观的方向倒飞而回。
“……”辰渊欲哭无泪,对方图穷匕现了么?
道观中央拱起的繁茂盆景后方,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背对着观门方向,手中捏出古怪的法诀,猛然大喝一声:“起!”
辰渊倒退至观内的身躯凌空而起,又举重若轻地落在老道士的身前。
“前辈强掳小子前来,是想让小子给您唱上一曲儿么?”
辰渊两世为人,该从心时绝不含糊,等他躬身行礼时,才发现老道士是一个残疾人士。
眼前的老道士仙风道骨,身穿破烂道袍,双腿以下空空如也,还有斑驳血迹自那双断腿处渗出。
“道友请恕罪,贫道行动不便,只好以这种方式请你前来!”
老道士轻捋胡须,双目炯炯有神,好似看待稀有动物,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会吧、不会吧,您腿都没了,难道是想让小子骑上去自己动?”
辰渊被看得内心发毛,双手掩胸后退了一步。
“啊?”老道有点懵,没明白辰渊话中的含义。只好接着说道:“贫道大限将至,即将不久于人世。但贫道不甘啊……”
老道士叹息一声,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至今还未留下道统传承,愧对列祖列宗!”
辰渊听到老道士心有不甘时,浑身汗毛炸起,差点夺路而逃。
当他听到老道士的下一句话时,才心有余悸地稳定心神,心说你这老家伙能不能不要大喘气,小爷还以为你个老不死的想要焕发第二春呢。
“前辈,您的意思是……”辰渊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道。
“贫道不知道友是何方神圣,为何夺舍一介凡人,道友不必解释,贫道也不想知道!”
见辰渊欲要开口解释,老道士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接着说道:
“贫道的大限将至,已无法另寻传人,想请道友代办一事,为贫道寻一传人,留下香火传承。”
“敢不从命?”形势比人强,眼前的老家伙深不可测,辰渊虽然修为尽失,但眼界还在,这是一个抱丹巅峰的老不死。
“好!哈哈…”老道士畅怀大笑,笑着笑着就咳出一口猩红的血液。
“咳咳!贫道青松子,还不知道友名讳?”
“在下辰渊,日月星辰的星,万丈深渊的深,见过青松子前辈!”伸手不打笑脸人,辰渊的姿态放低,微笑回礼。
要是搁在前世,自己分分钟就能把这个老不死的摆出十八般姿势。
“呃?好名字!”青松子掏了掏耳朵,差点被绕糊涂了。
“好了,废话少说,贫道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先从哪儿说起呢?
哦,贫道是清微派第三十八代传人。唉,明末之后,道教式微,真君不显,师尊传于贫道时,清微派只余人杰地灵……”
听着青松子叨叨个不停,辰渊有些无语,不是时日无多吗?咋还搁这忆苦思甜呢,难道是回光返照?
一个小时后,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辰渊犹如小学生听天书,周公想找他下棋。
两个小时后,一轮皓月缓缓升起,洒下皎洁的光芒。辰渊已经和周公大杀特杀,难分难解。
“唉,老了!难得有一知交道友,贫道一时兴起,让道友见笑了。
道友、道友…”
辰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前辈,说到哪了?”
“哦,贫道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本派传承悠久,师承清微天玉清元始天尊,故以清微为名。又谓其教在元始天尊传法后衍而为真元、太华……”
又是两个小时后,辰渊夜游巫山,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青松子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意犹未尽的接着说道:“师尊传我雷法符箓,内修五岳锻神诀……
道友,醒醒!”
打了个哈欠,辰渊才发现已是皓月当空照,黄犬卧花荫。
“前辈,现在几时了?”辰渊睡眼惺忪的嘟哝了一句。
“呃,亥时刚过,应该是子时两刻。废话少说,贫道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青松子说着,在胸前衣领内摸索片刻,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一沓符箓,一柄桃木剑……
辰渊的眼睛瞪得老大,无语地看着面前的一堆物品,内心疯狂吐槽。
古籍桃木剑也就算了,老家伙你掏出锅碗瓢盆干什么?最过分的是,你拿的那个儿童玩具车是认真的吗?
青松子再次拿出一把弹弓,语气急促地说道:“这些是贫道的全部家当,烦请道友寻得传人后,一并传承于他。
这把法器就作为报酬赠予道友吧!”
看着青松子递来的弹弓,辰渊的脸色红白交替,双眼暴凸,很想甩袖一走了之。
皓髯老贼,安敢辱我!
随即他就发现不对,青松子眸中的光彩逐渐焕然,手臂也慢慢垂了下来。
“就这么死了么?”辰渊有些不可置信地感慨一声。
看着眼前的一大堆物件,辰渊有些发愁。
犹豫了一瞬,他的手伸向青松子的胸前,想要掏出青松子衣内的储物袋,再把这些东西重新整理一遍。
“啪!”
一声脆响过后,辰渊惊骇地一屁股坐倒在地,愣愣地看着突然诈尸的青松子。
“前辈,你还没死?”
“呃,老了,贫道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儿没有交代……”
辰渊就这般坐在地上,从聚精会神到迷迷糊糊,最后还是被瞌睡虫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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