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暮节一眼就看见了辰王府的马车。但萧辰只上车取下了狐裘,却并不打算坐车回府,反而是与暮节并肩走在洒满了落日余晖的街道上。
萧辰站在暮节身前,不由分说地为她系上了狐裘。进宫时太急,暮节来不及换衣服,现在身上还穿着那件泛着寒光的玄色长袍。与那白色狐裘相比,身上这件衣服竟显得如此滑稽。
“前些日子,你去哪儿了?”原本暮节想问萧辰的下一步动作,却不承想他先开口了。
“我去确认了一个人的身份。”暮节说着下意识地拢了拢披风。
“原本是私事,但现在看来,却是公事了。”暮节的眼神游离在各色的商贩身上,接着说道。
“那人是周满堂?”萧辰偏过头来问她。
“嗯”暮节轻声回应了一句。
“我幼时曾得一衙役照顾,那衙役也叫周满堂。经过我多方打听,发现他们就是同一个人。”说到此处,暮节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
“当时有人认为周大人死于意外,又有人认为周大人死于镇国大将军之手,然而你得知消息后,既不是去他府上吊唁,也不是去为他报仇,反而是急匆匆地回到了辰王府。暮节,当时你是怎么想的?”萧辰依旧偏头望着暮节,饶有兴趣地问她。
“周大人与一般的文臣不同,他曾是衙役,算得上是半个武将,他的警惕性应该高于常人,绝不该因醉酒而被活活烧死在床上。我知他的死绝非是一场意外,但也觉得害他之人不会是镇国大将军。”暮节回望萧辰,一脸坚定地说。
“你似乎很信任大将军?”见暮节多次维护镇国大将军,萧辰不由得对二人的关系来了兴趣。
“如今有了便宜行事之权,相信用不了多久此事就会真相大白。”暮节岔开了话题,目光也随之转向了前方,右手更是紧了紧剑鞘。
萧辰见状也不再追问,暮节对他,终究不是知无不言。
抵达辰王府,苏良婉果然等在门外。
“殿下没事儿吧……”一看到萧辰,苏良婉便小跑着奔到了他身前,一双好看的眼睛湿漉漉的,似乎含着泪花。
“没事儿,放心吧……”萧辰握紧了苏良婉冰凉的手,连忙轻声安慰道。
“不是不让你等我吗?天气这么冷,冻坏了可怎么好?”见苏良婉的小脸冻得通红,萧辰顿时心疼了起来。
“父亲说殿下半夜进宫,我听了十分担心,便来这儿等着了。”面对萧辰的嗔怪,苏良婉的心竟是暖暖的。
萧辰终是不忍再责怪她,便牵着她的手进了屋。
“良婉,周大人的死因有疑,陛下命我尽快破案。你曾在蜀地居住三年,对周大人可有了解?”两人坐在餐桌旁,往笙和忧辞正在布菜,萧辰则向苏良婉打听了起来。
暮节照旧没有进屋,而是去了周府。
“祖父去世后,周大人便被任命为益州刺史,但他却迟迟未能上任。后来才知,周大人在来蜀地的路上遭到了山匪的埋伏,随行的侍卫全部惨死,而他本人也受了重伤,这才导致了他的迟到。”想到周大人的悲惨遭遇,苏良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周大人正式上任后就来苏家祭拜了祖父,礼数十分周到,父亲很欣赏他。不仅如此,每月初,周大人还会闭门祭拜那些死于山匪之手的随行侍卫,他亲手为他们抄写佛经,为他们超度。周大人为人也很和善,处处为百姓,是一位难得的父母官。”这时菜也上齐了,苏良婉连忙替萧辰夹了几样他爱吃的菜。
“蜀地多山匪,常年为祸百姓。周大人到任后曾多次与之交手,虽没能将他们彻底铲除,却也让他们有所收敛。也正是在与他们交手的过程中,周大人从他们手里救下了他后来的夫人朱氏。”每每想起周大人与其夫人的故事,苏良婉就仿佛是看见了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周大人与其夫人十分恩爱,只可惜夫人体弱,难以生养。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的感情,他们二人领养了一个孤儿,那孩子至今也有十岁了。”苏良婉接着说。
“周大人不仅能文,而且善武。在朝廷的支持下,周大人只用了两年时间便将山匪连根拔起,还了蜀地百姓安宁。”说到周大人的功绩,苏良婉的脸上浮现出了自豪之色。
“周大人具体是如何剿灭山匪的?”听到此处,萧辰想更加深入了解剿匪的过程。
“我虽没能亲自参与剿匪,但也知晓大致过程。那日,周大人亲自带兵上山剿匪,双方激战了整整五天。贤运十二年九月二十日,山上终于传来了喜讯,困扰蜀地多年的匪患终于解决了。”苏良婉耐心地为萧辰解惑。
“良婉,多谢你了。”听到了苏良婉的回答,萧辰心里有了盘算。
“若能帮到你,我很开心。”苏良婉莞尔一笑,瞬间感动了萧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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