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伺候着福安公主睡下后,她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福安公主不爱折腾人,一般她睡下后就会遣退丫鬟,让她们也能早些休息。
福安公主原想前半夜自己先睡,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就去接替大皇兄守着母妃,让皇兄也能休息一会儿。但奈何心中郁结,实难入睡,她便只好披衣坐了起来。
福康公主随手拿起床边木柜上的花灯,那花灯就是民间常见的四角形状,上面映有福安喜爱的桃花。
福康公主三岁那年受了惊吓,导致她这些年来睡觉都不曾熄灯。在灯光的照耀下,花灯上的桃花显得有些差强人意,但福康公主却喜欢得紧,因为这灯是楚铭亲手做的。
想起元宵那夜,其他皇子公主都溜出了宫去,但福安公主却选择留了下来,只因那日楚铭当值,不能陪她出宫。
待到夜深了,楚铭却突然出现在了柳音宫外,他提着花灯,十分局促地站在门口。
“公主……这……这个……给你……”见到福安公主,楚铭说话竟变得结巴起来。
看到他紧张的样子,福安公主忍不住笑了出来。
见公主笑了,楚铭以为她嫌弃花灯太丑不肯收下,连忙解释道:“今日轮到我当值,我不能出宫。这花灯是我自己做的,是丑了点,但还是能看出花灯的形状,公主不要嫌弃……下次……”
“我很喜欢。”福安公主笑着从他手里接下了花灯。
见公主收下了自己的东西,楚铭竟然害羞了,俊朗的脸上还出现了红晕,这引得公主身后的小秋也捂嘴笑了起来。
“今年元宵你没能陪我,明年你为我补上吧。”福安公主仰头望着楚铭,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意。
楚铭眼里有一瞬间的震惊,但震惊过后心里满是狂喜。他强压住心里的喜悦,郑重地说了一句:“好。”
想起自己与楚铭的两情相悦,又想到病倒的母妃,福安不由得感到一阵悲伤。
福安自小就知道,父皇不喜母妃,不然他为何总不来柳音宫,任由皇后娘娘欺负她们呢?她也曾为母妃鸣不平,母妃这样温柔好看的人,为何会喜欢父皇这样偏心的人呢?后来她才知道,母妃也曾与人两情相悦,但她最后却嫁给了父皇,而她,不爱父皇。
福安在床上一会儿做起,一会儿躺下,如此来来回回,却还是睡不着,她索性去母妃的房里陪皇兄说说话。
“现在时辰还早,怎么起来了?”萧辰坐在木桌旁看书,见福安推门而进,他便小声地说道。
“睡不着。”福安公主说着坐到了他的旁边。
“皇兄,父皇他……一定很喜欢皇后娘娘吧!”福安公主盯着萧辰在看的《道德经》问道。
“为何会这样问?”萧辰放下了手里的书,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若是今日去勤政殿的不是母妃,而是皇后娘娘,父皇一定舍不得罚她吧。”福安公主说着心里一阵心酸。
萧辰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皇兄,太子日后会继承大统,对吗?”福安公主突然问道。
“后宫不得干政,宁毓,你僭越了。”萧辰一脸严肃,厉声提醒道。
“福安知错。只是皇兄,今日母妃受难,我却连为她求情的机会都没有。父皇在位时我尚且护不住母妃,太子素来与我们不和,若将来他当了皇帝,我们又如何能护住母妃?”福安虽然嘴上说着知错,但语气里全然没有悔过之意。
“福安,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望着福安因激动而红了的眼眶,萧辰终究没舍得凶她。
“有我在,我一定会护好你和母妃。”萧辰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这时,淑妃娘娘醒了。
“母妃……”察觉到床那边的动静,萧辰和福安公主连忙走上前去。
“母妃,您感觉怎么样?可有哪儿不舒服?”萧辰将淑妃娘娘扶了起来,福安公主趁机在她背后垫上了软枕,还取下厚衣为她披上了。
“辰儿……”淑妃娘娘紧紧抓住萧辰的手,似有千言万语要与他说,可此时她却说不出口,只急得落下了泪。
“母妃别急……”萧辰反握住淑妃娘娘的手安慰道。
“他不可能通敌……陛下明知道他不会通敌……”淑妃娘娘一脸悲痛地望着萧辰,顿时泪流满面。
“辰儿……母妃求你,救救他……救救他……这是母妃欠他的啊……”淑妃娘娘越说越激动,连福安公主都劝不住她。
“母妃……母妃……您别急……我答应您,儿臣一定救他。”萧辰半蹲着身子与淑妃娘娘平视,一脸笃定地许下承诺。
听到萧辰的话,淑妃娘娘渐渐平静了下来。
“母妃,明日休沐,儿臣去求见父皇。若镇国大将军无罪,儿臣一定还他清白。”见淑妃娘娘冷静了下来,萧辰继续出言宽慰她。
“辰儿……”听到萧辰这样说,淑妃娘娘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母妃,我既已答应了您,那您也要答应儿臣,一定要好好休息,不可再拿自己的身体冒险。”萧辰一脸担忧地嘱托道。
“好……”淑妃娘娘弱弱地回答了一句,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折腾了大半夜,萧辰终于确认了淑妃娘娘无碍,他也在福安公主的催促下准备回房休息。
刚刚走出房门,他便看见暮节守在了门外。原来刚才暮节听到这边有动静,她便过来查看,而后一直守在这里。
“明日一早,你去一趟悯生宫,务必将德妃娘娘请去勤政殿。”萧辰走在回房的路上,暮节紧随其后。
“殿下这是……”暮节疑惑地问道。
“我要重查周大人的死因。”萧辰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殿下若是插手此事,岂不是坐实了流言?”想起萧辰之前的顾虑,暮节觉得他此时的做法与之前的想法相悖。
“母妃入宫这十多年,一直安分守己,与世无争。可如今,她不惜违逆陛下也要为镇国大将军求情,暮节,你说这是为何?”萧辰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对暮节说。
萧辰的眼神炽热,暮节竟不敢与他对视,她只得低头回答道:“属下不知。”
“母妃说,这是她欠他的。”萧辰的目光落在虚处,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既是母妃欠他的,理应由我来偿还。”萧辰接着说。
暮节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尴尬地站在那里,这时萧辰转过身去继续前行,暮节也快步跟上了他。
到了厢房门口,萧辰转身对暮节说:“回去好好休息。”
暮节离开前问他:“若是镇国大将军的罪名属实,殿下该当如何?”
“能写出《戍边论》的人,真的会通敌吗?”萧辰似笑非笑地回答道。
“暮节懂了。”暮节说着向萧辰行了一个礼,随后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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