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节抵达京城时,已经是正月了。或许是因为快过节了,街上巡城的官兵增加了不少,集市上的花灯也多了起来,为这雪中的都城平添了一些喜气。
暮节不让冷面进王府,他便只好住进了离辰王府最近的客栈。
暮节一回王府就去见了萧辰,此时他正在专心地扎着花灯,书房的地上还散落着许多不尽人意的残次品。许是担心失火,萧辰的书房并没有放置炭盆,以至于暮节在外染的一身寒气,就算进屋了也久久不能消散。
“殿下。”暮节躬身向萧辰行礼。
萧辰迟迟没有说话,注意力一直都只放在做花灯上。见萧辰没有说话,暮节准备离开。
“殿下若无要事吩咐,暮节告退。”暮节说完就要转身出门。
“等等。”见暮节要走,萧辰终于不耐烦地将手里的花灯扔到了一旁。
暮节闻言,重新转过身来面向他。
萧辰快速打量了一下暮节,随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去年十二月初,民间素有医圣之称的唐恣被人杀害,他门中弟子联名上书,请求朝廷出面彻查此事,一时搞得京城人心惶惶。为了安抚百姓,陛下让三弟协助刑部找出凶手。三弟年幼,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来找我商议。手足之情怎能不顾,我便派人去调查了。”
“你猜结果是什么?”萧辰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暮节。
暮节一时竟有些恍惚,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属下不知。”
“你还要袒护他!”萧辰气得拍案而起,一把抓起桌上的画卷朝暮节摔去。
暮节没有闪躲,画卷重重地砸在她身上,随后掉在地上缓缓摊开。暮节低头一看,画卷中人果然就是冷面。
暮节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面露惊慌,转身就要走,却被萧辰一把拦住。
“暮节!你明知陛下最是忌讳杀生殿,你要让整个辰王府为他陪葬吗?”萧辰紧紧抓住暮节的肩膀,硬生生将她拽了回来。
暮节红了眼眶,抬头死死地盯着萧辰,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转眼,当年那个爱哭的小男孩已经长这么高了,高得暮节只有奋力抬头才能看见他。
“你是故意放我们进城的,街上那些官兵也是你安排的,你要他死?”暮节不可置信地望着萧辰。
“他是杀生殿的杀手,死有余辜!”萧辰毫不在意地说道。
是啊,杀生殿的人哪个不是手染鲜血,他们都死有余辜。
暮节一把甩开了萧辰的手,萧辰还想碰她,但她猛然后退了几步,萧辰的手落了空。
“萧辰,你拦不住我。”暮节眼神狠厉地说道。
暮节说完抬腿就要走,可一只脚才踏出房门,暮节就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低头一看,一把匕首从背后刺进了她的胸膛,流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白衣。
疼痛让暮节生出了怒火,她拔出手里的剑,猛然转身刺向萧辰,可剑却在离他一寸的距离前停下,她终究没能下去手。
匕首上淬了毒,暮节渐渐失去了意识,一个踉跄,她便跌入了萧辰的怀抱。
萧辰将暮节抱到了她的床上,然后亲自为她上了药。
萧辰坐在床边打量着暮节。与寻常女子相比,暮节实在算不上漂亮。她的眉眼生得还算清秀,但她总是微微皱着眉头,给人一种不好相与的感觉。她常年在外奔波,皮肤早已变得苍黄,与寻常姑娘站在一起,她就像一根枯瘦的干柴,毫无风韵可言。那双手,也因常年握剑,早已布满老茧。
萧辰竟然鬼使神差地牵起了暮节的手,她是习武之人,身形却比一般女子都要瘦弱,这是萧辰万万没想到的。他这才发现,这些年,他竟从没好好看过她。
暮节昏睡那天,萧辰在她房里守了一夜。
暮节昏睡了两天,她醒来时萧辰不在,守在她床边的是往笙。
暮节艰难地用手撑床,想要坐起来,往笙见状连忙上前扶她。
“暮姐姐你终于醒了!”看到暮节醒了,往笙如释重负。
“朝廷抓住杀唐恣的凶手了吗?”暮节刚醒便想打听冷面的情况。
“好像没有。听赵穹宇说,原本那凶手被他们困在客栈是绝无可能逃脱的,谁知他竟挟持了福康公主,殿下无奈之下只好放他离开。”往笙略带惋惜地说。
听到冷面没被抓住,暮节暗自松了一口气。
当天下午,萧辰回府后就来看望了暮节。
“这些天你不必出府,好好养伤。”萧辰站在暮节床前温柔地说。
暮节闭眼靠床坐着,并没有理会萧辰。往笙见暮节如此怠慢殿下,她不禁在心里替她捏了一把冷汗。但萧辰并没怪罪暮节,反而是吩咐往笙好好照料她。
往后几天,萧辰再也没来看过暮节,往笙猜想,殿下应该还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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