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风带了些凉意,洛川脸上精致漂亮的面具十分神秘,慕时雨看不清他的神情。
突如其来的沉默有些怪异,但秉承着绝不好奇的保命守则。
敌不动,我不动。
“慕巡察使随时可来临仙阁。”
洛川开口了,不知从哪拿出一块紫色水晶薄片,伸出手递向慕时雨,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比水晶还引人注目。
慕时雨有些受宠若惊,临仙阁的座位价值千金,这洛川只是一个理事,说送就能送?
“多谢洛理事。”慕时雨接过水晶薄片,类似临仙阁的贵宾证,但没说一切吃喝免费,有折扣。
这应该不算贿赂吧?
慕时雨回想两人的对话,她并没有答应他什么,心里松了口气,见洛川又给她倒了一杯酒,大大方方的喝下。
几次都忍不住询问他那张碍事的面具,但徐盛的话犹如魔咒一般围绕在耳边。
一杯又一杯,果酒喝着香甜,喝多了还是有些醉人。
在酒精的作用下,慕时雨心跳加快了许多,站起身来时,更是感觉头重脚轻,全身没什么力气。
并不是洛川给她下了药,她原本的酒量就是如此。好在她保留了一丝理智,一手扶着柱子,一手摁着太阳穴,气息略微有些烫。
“夜已深,我得回去了,洛理事不用送。”
说着,脚步虚浮地朝凉亭外走去,衣袂飘飞。
腰身纤细如柳枝,比例极佳,精致的眼眸有些迷离,脸颊微红,美得摄人心魄。
洛川并未阻拦,看着空空如也的酒瓶,嘴角泛起一丝弧度,指腹摩挲着酒杯,面具下的浅蓝色眼眸里寒意渐生。
“洛理事,问一下,这出口在哪?”慕时雨折了回来,眉心微蹙,竭力保持清醒,围着桃花小筑绕了一圈,没见着能为她指路的人。
洛川起身来到了慕时雨面前,“不如,洛某送慕巡察使回去如何?”
“这怎么好意思,不用……”
慕时雨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后背被他那双大手轻轻推了一下,在她重心不稳时,又扣住了她的肩膀。
“走吧。”
“???”
慕时雨扭头看了一眼,抬手拿掉洛川的手,肌肤相触时,心停滞了片刻,手快速缩了回去。
出去时空旷了许多,也不知道她们喝了多久,走在大厅内,四周全都是醉得歪七倒八的客人,没多少人在认真看歌姬舞姬表演。
慕时雨走出临仙阁,坐在船上,目光呆滞的望着水面一圈一圈的涟漪。
余光里,洛川就站在船首。
明明她已经离开临仙阁了,却还是跟着她,莫名有些惊悚。
若是被父亲和祖母知晓,大半夜从临仙阁带了个男子回去,她这腿就别想要了。
船夫也很惊悚,挥动船桨的手都十分僵硬,哪里想到这位贵人会出现。
临仙阁距离将军府很远,上到岸边,目光搜寻着,竟然没看到送她来时的车夫。
慕时雨出门时特意没有坐将军府的马车,从车行里租了一辆,给车夫银两,让他等着。
清冷的月光洒满整个盛京城,慕时雨的心和月光一样凉。
若是没喝酒,还能用轻功飞回去。喝了酒,行气容易受阻,很危险。
“慕巡察使,上洛某这辆马车。”洛川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慕时雨眨了眨眼,站直身体,朝着洛川那豪华无比的马车走去。
“多谢洛理事,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说着,进到车厢,舒适柔软的垫子让她从地狱回到了人间,正想躺下睡一会儿时,洛川那高大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车厢里,且就坐在她对面。
慕时雨怔了怔,车厢内放置有数盏防风油灯,孤男寡女坐在敞开的凉亭和封闭的车厢是两回事。
北国在曾经雪国的影响下,是开放了不少,但也没有开放到未婚男女深夜共乘一辆马车的地步。
慕时雨靠着车厢仔细打量着洛川,可那面具实在碍眼,连眼睛的颜色都看不太清。
酒壮怂人胆,更何况洛川有意接近她。
慕时雨坐到他身边,侧着身子努力聚焦视线,虚眯着,借着油灯的光观察水晶镜片下的眼睛。
即便是坐着,洛川也比她高出许多,凝视着她,并不害怕被她看穿什么,反而带了一丝兴致。
看了半响,慕时雨放弃了。
这面具做得也太好了,眼睛看起来像紫色又像蓝色,又像浓黑的墨。
但这衣服上的熏香……
慕时雨脑海瞬间清醒。
她的嗅觉很灵敏,哪怕他有刻意用其他香掩盖,但还是能嗅到帝王专属的龙涎香。
洛川,赫连川。
她早该察觉的!
慕时雨内心尖叫着,心跳得极快,那喜欢看戏的赫连川,不会亲自来演戏了吧!
这次他又想演什么戏?
慕时雨不敢看赫连川,脑海里快速运转着,从遇见他开始,有没有说不该说的话。
可好像一直是她在巴拉巴拉的说着,他在不断的倒酒。
何德何能,让暴君给她倒酒。
她完全没想过暴君还有演技如此逼真的一面。
“救命!!!”
车厢外凄厉的求救声传来,慕时雨飞快撩起帘子看了一眼,只见路边的小巷子里,几个男子围着一位穿浅绿色长裙的女子,一步步向她逼近,笑得狰狞无比。
“给我捂住她的嘴,别让她乱叫!”为首的刀疤男吼了一声,两个小喽啰一左一右抓住了那面露惊恐的女子,另一个人扯下衣服一角,捂住了她的嘴。
慕时雨脑子是清醒了,但四肢没什么力气,环顾车厢,自从猜测洛川就是赫连川后,这车厢简直比牢房还可怕,哪里敢动这里的东西。
眼看着那女子要被侮辱,慕时雨急忙让车夫停下,可还没等她英雄救美,刚打开车厢门,就有人从天而降,抢在了她前面。
那人手执长剑,穿着白色镶金边的长袍,长发高高束起,发尾随风而动,眨眼间便收拾了那四五个地痞流氓。
“姑娘,没事了。”清朗的声音传来,那女子全身无力瘫在了地上,劫后余生般庆幸,无助后怕的低声啜泣着。抬头看向那玉树临风的身影,哽咽道,“多谢楚将军救命之恩。”
慕时雨头皮发麻。
浅绿色的女子是她的侍女夏蝉,救夏蝉的是楚渊。
难道这就是赫连川导演的戏?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