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都会从清晨开始忙碌的沈家作坊。
自成立之后,难得出现了今天这样安静的时刻,始终由望山婶子帮着主持的蛋类产品作坊今天没有开工,所有人到来之后,开始了清点仓内货物的流程。
虽然隔壁的百草香依旧传出孩子们朗朗读书声,却也少了之前的天真无忧,敏感的孩子们已经感受到了大人们之间流转着的那种怪异气氛,比平时多了小心翼翼的懂事。
这样的气氛在一身锦衣的胡建修到来之后达到了!
沈家建立在后宅的蛋制品作坊内,工人都等候在门外,相互没有交谈,却用眼神在交流着心中的不安。
他们是不是要面临着被辞退?今早才知道,东家娘子当真准备停了这蛋制品作坊的运营,已经开始了盘点,这交接的大老板都已经到了。
而作坊内,温暖带着望山婶子,在把剩余那些制作完成,以及还需要封缸腌制的蛋类制品当着胡建修的面清点出最后的数额,这些等下就要被装车拉走。
目前来说这些东西还是属于沈家的,第一楼想要,还要一分不差的拿出银子来买。
胡建修带来的人记录完数量,对他微微示意,胡东家便对温暖露出了一个充满算计的笑容,“沈夫人,现在这些杂事已经处理完毕,还请您安排人从头到尾操作一遍,也好叫我们知道具体的制作程序和手法才是。”
望山婶子开始从最初的准备工作起步,一点点把整个蛋类制品的所有程序展示出来,胡建修还有他带来的人一点不客气的跟在旁边学习,有一点疑惑就问,没有丝毫的客气。
温暖已经把那些压面还有搅拌的机器收了起来,望山婶子自己操作的时候很费力,温暖淡淡的开口,“婶子,叫他们动手自己试试,省的手生。”
胡建修站在一边,手中的帕子遮住口鼻,嫌弃这里面蛋类带着动物粪便的味道,手里的折扇更是一刻没停的在扇着,驱赶周遭的暑气。
“沈夫人,这边要是没有大问题,就叫下面的人弄着,我难得来一次,不妨你带我在你这牧场还有豆制品作坊里四处走走,这京都之中还真难见到这样广阔的地界,你看如何?”
温暖根本连头都没抬,看着里面努力搅拌半成品沙拉酱的几人,“牧场遍地粪便,作坊那边污水也多,胡东家还是算了吧,毕竟你也只是交接这些方子制作流程而来,别的地方就别染了您的锦衣。”
话外的意思明显,该干嘛干嘛,别的少惦记。
胡建修的眼中闪过怒意,随后只能作罢,毕竟这地方他自己也不敢乱走,处处都是牲畜,味道确实不咋样,当真叫他这样的贵公子心生厌弃。
即便这样,也一点不影响他越发讨厌这个牙尖嘴利,和家中那贱人长相相似的女人。
像这样长得就不带安生样的女子,在他的想法中,就是要暴力打压,叫她乖顺到俯首帖耳的程度才可以。
这沈家的男人一看就是个拿不出手的,没看这自始至终,不管是生意方面还是今日这样重要的场合,全都不见那个男人露面,而丘家的那个丘殇平倒是跟着上蹿下跳。
在他龌龊的心里,早就把温暖和丘殇平的关系恶毒化,心中猜想这生意八成也是丘殇平在后面撑着才会有如今的景象。
反正眼看秘方和制作流程已经到手,心中对温暖,还有压他一头皮的丘家愤恨,却也只能藏在心中,不敢和他们闹得太难堪,避免给自己正面树敌。
“既然如此,胡某便不强求,就是不知道这以后那些新奇的豆制品,沈夫人是准备如何安排的,毕竟第一楼也是有不少相关的方子……”
看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温暖厌烦的皱眉,“货物既出自然是要销售的,胡东家想继续用便到沈家来订购,不过这价格还有数量,沈家说了算,至于那些登不了大雅之堂的菜方子,我不朝外传,但你们的菜品被别家模仿,可不是我一个小小农妇能管得了的。”
这话说的很气人,豆制品那些半成品以后放开对别家供应,被模仿必定是不可避免的,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温暖一句话就把事情挑明,摆着就是告诉胡建修,别想以后再做独家生意,大赚特赚。
汇丰城的锦上花已经开业,不光有很多不方便在酒楼售卖的糕点,更是同样有那种精美可以小份分割出售的蛋糕等等,包括沙冰奶昔,都是有售的。
光是第一楼这两样东西,失去了唯一性,别家从锦上花也能大批订货后,就是他胡建修的一大损失。
突然,那些曾经叫第一楼饕客云集的菜方子,现在感觉也不太香了,有种出门踩狗屎的憋屈感觉!
胡建修脸色开始变得阴沉,心中暗暗生气,这女人真是狡猾多端,现在成功解约,便已经这般不安分!
想到丘殇平可能和温暖之间的暧昧关系,胡建修居然有了一种想取而代之,甚至插一脚进来的荒唐想法,这女人可比家里那个有用的多,就是这外在利益上就可见一般。
虽然是个农妇,也是个嫁了人的妇人,但对于偷别人媳妇,胡建修心中倒没有自己的物品被人弄脏的绿意横生之感,大有想试上一下的想法。
打定心里歪到姥姥家的坏点子,胡建修缓和了神色,居然朝温暖凑近了几步,还把头伸过去凑近些,“沈娘子,这后面的作坊牧场我不去,你应该不介意我留下一晚,明日陪我去山上的渔场逛逛如何?”
那带着轻佻的语气,还有拉得过近的距离,直接叫温暖反射性的出手,一拳就怼在胡建修伸过来的下巴上,“滚远点!”
“嘭……”
“啪……”
“啊……你……你居然敢打我?”被打了下巴的胡建修捂着的是自己的眼睛,就在刚才不知道哪来的一块石子,正好丢在他的眼角上,火辣辣的感觉还有手里的温热,不难怀疑,眼角位置已经受伤出血。
“谁,刚才是谁暗算胡某?”他大吼着朝外面张望,外面除了一帮傻兮兮的工人,根本没有其他人,那些人也是大眼瞪小眼傻坐着,不像是动手的样子。
温暖心里偷笑,刚才她可是不小心看到自家没露面的相公一闪而过的伟岸背影。
好样的,就该这么对待眼前这个倒霉的玩意儿!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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