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是有的。”年轻人斯哈斯哈地喘着气,肩部的疼痛让他脸上的表情始终难以控制,“三个月后,江淮毓秀阁会在崇州更新千金榜,只要你能闯过江淮毓秀阁的九重关,面见阁主,他们自然会尊你为上,将你从千金榜的上抹去。”

    “这会儿怎么愿意说这么多。”薛玄凌问。

    年轻人自嘲地笑了笑,抬头看着薛玄凌,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叫听风,出身西南保寨,为了出名才来到长安。杀你是为了名,不是为了钱,倘若你本事很大,我跟着你,比杀了你要更能出名。”

    薛玄凌睨着他那破了个洞的靴子,又扫了一眼他身上明显不合身的夜行人,嘲弄地反问:“不为了钱?那你这看上去怎么如此拮据?再说了,你刚才想要杀我,如今没杀,可不是因为你心软,而是因为你本事不够。”

    几句话噎得听风挪开了目光,并把破洞的靴子往椅子腿后藏了藏。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本事很大?”薛玄凌将掌心的瓷瓶抛起又握住,握住又抛弃,“你刚才是想要杀了我的,我怎么可能留你在身边?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突然再次向我举刀?”

    啪。

    玉瓷瓶重回掌心。

    听风垂下头,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犹犹豫豫地说:“你留我,我当然不会再杀你,而且你的身手比我好,我没有可能杀得了你。”

    “换个理由,这个不太充分。”

    啪。

    抓握玉瓷瓶的声音像是一把锤子,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听风的肩上,让他两处淌血的上口更痛了。

    “你……你很果决、聪明,你要是留我在身边,起码从现在开始,到三个月之后,不会再有人来刺杀你,你也能喘口气。”听风咬咬牙,还是说了。

    薛玄凌挑眉看他,问:“此话从何说起?”

    “想要提人头拿钱的,就需要花一两银子去从江淮毓秀阁领一块令牌,持令牌杀了人,才有钱拿。”听风咽了口唾沫,声音嘶哑,“持有令牌的人十五天内没有在江淮毓秀阁的分舵露面,视为失败,自然有下一个买了令牌的人出来接续任务。”

    也就是说,如果薛玄凌现在杀了听风,那么十五天后,就会有另一个人过来刺杀她。

    杀得了这个,难保能杀下一个。

    “千雪苑那次,我放了他们,他们回去分舵复命,所以才有你上回夜探书阁,是吧?”薛玄凌将堵着玉瓷瓶的红绸布给扯开。

    听风的眼瞳微微瑟缩了一下,点头,问:“你怎么知道那次是我?”

    四周没有他意想中的甜腻香味飘开,相反,自玉瓷瓶里传出来的,是淡淡的药味,闻着像是当归。

    不是蜂蜜,是金疮药。

    闯荡江湖已久的听风自然是立刻就明白薛玄凌刚才那话是骗人的。

    可他也只是眨了眨眼。

    “蒙面不蒙眼睛,我看人一直很准,露双眼睛就已经足够我认出你了。”薛玄凌抬手将金疮药洒在听风的肩膀上,“而且,那日你掷出来的暗器,与你今日所持的短刃有一模一样的莲花烙,不难判断。”

    为了出名,自然就会把自己的武器物什都打上烙印,好让自己的记号扬名。

    “嘿嘿——”听风傻笑了一声。

    薛玄凌木着脸,偏头看他,说:“谁跟你傻笑?你说对了,我知道你杀不了我,所以我不打算这么快就要了你的命,可留不留你,也是我说了算的。”

    听风梗着脖子,没敢回望。

    “你能进去买价值一两银子的令牌,应该多少比普通人清楚江淮毓秀阁吧?”薛玄凌将药粉撒尽后,起身,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茶,“你把江淮毓秀阁的事写给我看,我就考虑考虑让你在我身边待着,如何?”

    结果听风没张嘴,看上去有些为难。

    “不乐意?那你就只有死和离开两个选择了,然而想要离开,还是得将你知道的有关江淮毓秀阁的事说出来。”

    叮!

    短刃被薛玄凌甩腕扎在了听风的身前一寸。

    刀身没入地面一指。

    “不,不是。”听风飞快地摇了摇头。

    他憋了半天,最终憋出一句话来:“我不会写字。”

    薛玄凌抱臂偏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失笑道:“不会写就用嘴说,多大点事,还以为你是不乐意呢。”

    到这一步,事也就基本落定了。

    尽管听风是为了杀人而来,可他终究是没杀得成,再加上他对江淮毓秀阁有所了解,正是薛玄凌当下所需要的。

    更何况,听风还被薛玄凌扎了两刀,也算是代价了。

    留听风在身边是会有些许的风险,但风险再大,也得先等这人将自己知道的全吐出来了再说。

    所以薛玄凌十分大方地抛给听风一袋银子,说:“出去找个地方住下,等我的消息,这几天就想想如何交代江淮毓秀阁的事,别闲着。”

    绣着芙蓉的红色钱袋很重。

    听风双手握住,有些发愣,看了很久才讷讷道:“你就不怕我带着银子跑路?虽然我说我不为钱,可你出手未免太阔绰了些。”

    薛玄凌坐回桌边,翘着腿,撑头说:“你可以试试。”

    上位者的威压往往在这种云淡风轻间表露,哪怕听风知道自己面前这个小娘子不是一般人,也还是不由地打了个哆嗦,抱着银子敛眸,不敢对视。

    “吃顿好的,换身衣裳,换双靴子。”薛玄凌略微合上眼睛,有些疲惫地继续说道:“找到住的地方后,给我写信,不用写字,画朵莲花就行。”

    将听风送走后,薛玄凌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赶忙洗漱了一番,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早,兑堂的众人就火急火燎地冲进了薛玄凌的院子,倒不是他们发现了有人刺杀薛玄凌,而是为了明日的考试过来的。

    “吵什么?”薛玄凌打了个哈欠,撑手在窗户处看这群着急得不行的人,“怎么会是?来个能说清楚话的人解释解释。”

    一向机灵的管雪桐站出来,冲薛玄凌一礼,说:“阿九,艮堂的人向长孙祭酒举报我们,说我们找荀博士要试题,是舞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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