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若是没什么事情,那我和幼词就不多陪郡主了。”
“萧莞,记得早点回去。”萧泽抚了抚幼词,临走时又对萧莞叮嘱道。
男人俊朗,女子柔媚,两人相拥离去的背影落入卿若眼里,到底还是有些刺眼的。最伤人的不是自始至终的无情冷漠,而是你费尽心思想要捂暖的人,却只对后来者柔情。
二人刚离开,萧莞便扮成一副苦相,学着萧泽的语气道:“内子羸弱,恐伤秋风。呕,那女人自己穿的那么少,这还没冬天呢,秋风就能吹跑了?”
“你为何那般讨厌那幼词?”卿若看着抱怨着的萧莞,有些好笑地问道。
“讨厌?”萧莞冷哼一声,道:“郡主不知,我们萧家上下,唯一不讨厌她的只有我那蠢哥哥。”
“一个妖里妖气的舞姬,来历不明,也不知道我哥怎么迷了心窍。”
“萧伯伯萧伯母也不喜欢她?”卿若试探地再次问道。
“我的郡主,你是不知道。”萧莞将卿若拉上马车,一边说道:“虽然我爹看不惯,咳,和大将军政见不一,但那也只是朝堂的事,你和我哥的事,他两早就默许了,不然也不会允着你随意出入萧府。”
“现在半路杀出个幼词,身世不明不白,还惹得我哥都不像我哥了,我爹娘能喜欢那女人才怪呢。”萧莞无奈地摆开手。
“竟是这般?”
“我两什么关系,我可早把你当嫂子了,还能骗你不成?”萧莞想起什么,又补充道:“虽然你现在嫁给了墨少卿,但是也不妨碍咱两的关系!”
“不过……”萧莞眼神飘忽,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说道:“我还是想让郡主当我的嫂嫂,虽然你现在已经嫁给了少卿大人……”
“无碍无碍,你兄长不喜欢我这般女子,也不能强求不是。”卿若拍了拍萧莞的肩膀,面上一片云淡风轻。
萧莞看着卿若,长叹了口气。可以自家哥哥是个木头,她这个妹妹就算想破脑袋也无济于事。
本是为了讨好萧泽,才去接近萧莞的,结果深交了才发现,这丫头虽然看起来毒舌得很,可是待人也算真诚,和卿若倒也投缘。而萧莞也没有因为萧泽的态度就对她不待见,反而为她忿忿不平,这也算是被萧泽羞辱后唯一的安慰了吧。
卿若道:“罢了,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萧府吧。我还有事,改日再寻你。”
萧莞抬头眼睛冲着卿若眨巴,道:“行哦,那改日你来萧府。”她眼睛又眨巴两次,想了想还是改了主意,又道:“罢了,还是我去你府上吧,我新得了一套西域的博弈棋,改日耍耍。”
“好。”卿若爽朗一笑,应下了萧莞的话。
本就比萧莞高一个头的她,今日出门时又换了马装,如今看起来,倒像是哪家俊俏的小郎君。
“郡主,你是怎么看上我哥那个死脑筋的。”萧莞抬头看她,突然冷不丁冒一句。
卿若摸不着头脑,乍愣愣地盯着她,也不知从何说起。
“郡主这般的人儿,要是男子,不知道比我哥好几倍,那时我定是抢着嫁你的。”说完,萧莞便笑着走了。
紫苏在后面面无异色,只是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温桃闻言却大胆地侧头望着自家主子瞅啊瞅,最后竟不自觉地噗嗤一声笑了。
卿若并不属于那种柔和娇媚的长相,反而眉眼带着英气,下颌线清晰,平日女装倒不觉得什么,如今一身深色马装,又高冠束发,确实英姿飒爽,不比别家公子差,反而没有男子的糙感,多了干净利落的气质。
“咳,没大没小!”卿若瞪了一眼强忍着却仍笑出声的温桃,斥道。
坐在对面香铺的卢尘阳无聊地捻香沫玩,见萧莞也离开了,又见卿若面上并没什么意料中的情绪,便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端着小碟乐滋滋地又凑到卿若那边。
“丫头,萧家的人走了?”卢尘阳并指叩一下卿若的肩膀。
“你怎么还在?”卿若质问地瞥了眼他。
“?”卢尘阳一挑眉毛,道:“咋,我不该在?”
“我以为你都回去了。”卿若盯着卢尘阳手里的香末小碟,又道:“你怎么还拿着这个,不是说不找了。”
“人家师傅都配好了……”
卿若不等卢尘阳说完,就打断了:“不用了,找到了。”
卢尘阳问:“哪?”
卿若目光转向人来人往的街坊,道:“方才萧泽那小妾身上所带的气味,与那刺客的香一模一样。”
“一个小妾?我看她那般娇弱,不可能是刺客吧。”卢尘阳立马否决了。
卿若瞪了他一眼,道:“我又没说刺客就是她,倒是你,脑子全栽那些伎馆了?娇弱的女子,也不一定就不是刺客?你看我,同为女子,我不也打得了战,比你差吗?”
一提起这,卢尘阳不服气地闷哼一声,卿若比他小就罢了,还是女子,偏偏武功比他厉害,官职比他高,战功也比他多,他撇撇嘴,小声道:“你又不算普通女子。”不等卿若听清,又立马接着道:“那你怀疑那小妾了?”
“没,她确实挺柔弱的,又和我无冤无仇,没理由想杀我,倒是我想杀她还有可能。”卿若摇摇头道。
“……”卢尘阳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心里暗暗抓狂:合着半天唬他玩儿呢?
“不过,他们说,那香是西域来的,又是好久之前的事了,恐怕想查也查不到了。”卿若又道。
“没辙了这是?”卢尘阳问。
“无妨,若不是墨玉担心,其实也不必动用大理寺,这样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不如等那人自投罗网,这次要不是因为萧泽,她没那么幸运地逃走。”卿若转头离开了布坊。
萧泽?卢尘阳没明白这事怎么又和萧泽扯上关系了,转头见卿若已经骑上了马,连忙随手放了小碟,追了过去。
马车或许颠簸,虽说墨府的马车的车轮所用木头有减震的作用,可卿若还是觉得骑马自在些,出门时,还是会以骑马为主。
而她的两个丫头,紫苏自小就跟着卿若,陪着卿若浅浅练过武,骑马也是会的,不过受身高和裙装的约束,卿若还特意为她配了一匹体形较小的马驹;至于温桃,却是最近才到卿若身边,性子胆小,也不曾骑过马,只能与紫苏同骑一匹,战战兢兢地坐在后面死死抓着紫苏。。
四人打马在街道上,突然不知从何处冲出来一个手执拂尘,前后背着布口袋,一副灰衣道士模样的青年,恰好挡住了卿若卢尘阳的去路。
走在最前面的卿若心里想着刺客和幼词的事,心思涣散,等发觉有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停下,她用力扯住缰绳,马匹受惊地叫唤着抬高前蹄,最后一脚踢在青年身上。
同样没反应过来的青年,被这一马蹄蹬得重摔在地。
街道上的行人陆陆续续以他们为中心,自觉地围起一个规整的圆圈。
卿若吓了一跳,立马下去扶起那道士,可那人眯着眼睛,捂着臀部,站起来也显得很艰难。卢尘阳紧跟其后下了马。
“没事吧。”两人同时开口问道。
“嘶,疼得厉害。”青年这才睁开眼睛,却依旧是眯着眼的模样,看似痛苦,可是嘴角却带着天生的弧度,像狐狸一般,似哭似笑。
卢尘阳“啧”了一声,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索性扛起捂着屁股的道士,横放在马背上,自己也上了马,又对卿若道:“走,去医馆。”
卿若立刻会意,让紫苏两人先回府,自己则同卢尘阳带着那人快马去了最近的医馆。
虽然小道士被马踹得够狠,好在都是些皮外伤,只有淤青,无甚大碍,那道士青年被医馆老大夫拿药膏擦了臀部,高挽袖子,手肘处的擦伤也被包扎起来了。
见那小道士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卿若倒也松了口气,抱拳恭敬道:“实在对不住,在下骑马分了心,竟伤了这位公子。”
那小道士眯着笑意,和声道:“无碍,也是我惊了马在先,还让姑娘受惊了,在下彩鹿山陆与年。”
“卿若。”
“卢尘阳。”
“先生无事就好,惊了先生,我等理应稍做赔礼。”卿若解了腰间的钱袋,沉甸甸的,双手递给那道士,道:“小小心意,还请先生收下,也好让我等心安。”
“无需姑娘客气,在下并无大碍。”陆与年含笑推回了卿若的手腕。
“在下实在过意不去,请先生收下。”
“就是就是,先生收下吧,卿若她不喜欢亏了他人,您收下,也让她心安些。”卢尘阳在旁边劝道。
“啊,如此……”陆与年犹豫了一会,接过钱袋,又道:“既然通过这种方式相识,也算有缘,在下不才,修习道术,会些占卜算卦,今日还余一卦,便送与姑娘吧,也算姑娘遗我金银的谢礼。”
“先生客气。”卿若是不信这些江湖术士的,便想开口回绝了。
结果一旁的卢尘阳开口好奇问道:“哦,先生会算什么?”
“姻缘,官途,财运,在下算姻缘卦尤为准确。”狐狸脸小道士笑着回道。
“是嘛,卿若就算算姻缘吧,你也不需要算另外两个,对吧。”卢尘阳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看到卿若不说话,又道:“先生也是好意,最后一卦呢,也算有缘,对吧先生?”
陆与年笑着点点头。
卿若无奈地应下了,道:“那便麻烦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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