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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繁上辈子就是地道的美国人,他根本没过年的概念,便无所谓的说道:“当然是去老丈人家过年了,上次吃饭,我就厚着脸皮说了。”
罗良涛竖起大拇指,“你牛。”
赵繁虽然不回威县,但该准备的礼节一点都不少,毕竟麻烦了罗良涛家好几年,除了罗良涛家和他表叔家的,赵繁还准备红谷村的礼物。
“这次你回去,把东亮一起带来吧,我答应李叔带着他,而且邵奇说,年后各个单位都想插人进来,我们不可能都拒绝,东亮放在公司,也算我们的一双眼睛。”
用了李东亮这么多年,罗良涛也放心他,而且公司有工位,也不愁没借口把李东亮带来。
罗良涛回家了,赵繁还以为他有机会带谭笑回来巩固一下上次的教学内容,没想到却被老师带着去了沈阳。
坐在火车上,赵繁还在抱怨,“老师,我们又不是救火队员,哪着火去哪,而且日本设备商那边不是已经报价了,他们没底,直接把报价发到首都就好了,至于着急忙慌的让我们过年前奔波吗。”
原来是沈阳的新阳化肥二厂想进一套化肥设备,这项目不是最近谈的,前前后后已经谈了一年多了。
日本都去了两次,日本设备商也来实地勘探过了,这都要下定了。
可赵繁前段时间找诺顿公司踩了日本设备商的事,内部一发行报纸,沈阳这边就想着,是不是走咨询公司更划算,毕竟指标就那么些,能便宜一块钱,人家也不嫌弃。
都要落定了,这时候反悔,徐德儒也觉得沈阳这边这么做不太好,叹了口气说道:“我只答应去看看,不管能不能帮上忙,能参与到这件事中,对你有好处。”
相处这么些时日,徐德儒已经非常了解自己的这个学生了,是个非常天才的人不错,可性格却很懒散,不推着他,是不会主动去揽事的,一点都不像现在的年轻人。
不过徐德儒知道,赵繁是只对汽车方面感兴趣,对别的工业器械不太上心而已。
可这个阶段的华夏,实在不适合培养单方面的专精人才,全才才是国家现在需要的,所以一有什么机会,徐德儒总是希望赵繁能参与进去,这样也能多积累其他类别的工业机械知识。
赵繁到了沈阳,也没直接就强硬的说拒绝,还是一项项的看起了日本设备商的报价单。
在从首都出发前,赵繁就给诺顿公司打了一通跨国的电话,要了一份欧美方面的化肥设备的报价。
有了对比,赵繁很容易就看出了日本设备商在报价上做的手脚。
可是说真的,这份报价虽然有不少坑,但都不大,与欧美的报价相比,只高了1。
当然了,考虑到运输的成本和外汇汇率,这个价格就低于欧美,可要是订了欧美的设备,加上运输和外汇汇率,价格肯定不如日本的便宜。
而且最主要的一点,赵繁前脚才下日本一筹,要是再化肥设备的事情上,还这么再搞一下日本,以后想在和日本谈合作,双方只怕没那么好说话了。
赵繁也不喜欢日本现在这样总是想坑人的态度,这根本不符合赵繁做生意的观念。
但撇开不喜欢这个原因,华夏目前的状况,还是适合从日本采购工业设备的,至少在价格和服务方面比欧美划算。
赵繁对化肥厂的厂长说道:“日本这套报价是比欧美那边高了1,但考虑到外汇汇率和后续维护成本,还是日本的报价更加适合,我的建议是不用走咨询公司,因为走了咨询公司的订单,我们还得给诺顿公司1的佣金,这是上次谈化工设备的佣金比例,化肥设备是不是这个价格,还得再谈,但可能不会太低。”
新阳化肥二厂的厂长卢建成听了赵繁的话失望不已,沉默了半响,还是不甘心的问道:“赵干事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我们这是成套的化肥设备,比化工设备贵了很多,是个大单,诺顿公司那边就不能优惠一点?”
赵繁笑了,“卢厂长,这个账不能这么算的,上次化工设备是日本设备商拿新技术由头坑人,找中间公司出了佣金也能少很多钱拿下设备,可这次人家可没坑人,就算诺顿公司佣金再少,欧美设备的单价就比日本设备商的贵。”
卢建成脸上不太好看,徐德儒觉得赵繁说话太直了,连忙给他打圆场。
“我们来都来了,也不能开个会就回去,这样吧,我们在去设备处看看,也去一厂实地考察考察,具体在想想有什么能省钱的地方。”
卢建成很清楚,赵繁说的就是事实,而徐德儒说再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省钱,也不过是想给他缓和一下心情而已。
就这样,赵繁师徒被安排到厂招待所,每天去设备处看设备。
赵繁虽然不高兴什么设备都要学习,但老师吩咐了,还是拿着画板,跟着到处画图做记录。
徐德儒看弟子脸虽然臭,做事却很认真,他欣慰的说道:“你现在已经去机械部挂职了,毕业后就只能去机械部,现在多积累一些知识,你上班的时候都是要用的。”
赵繁点点头,“为了我,老师费了很多心思。”
徐德儒笑了笑,“你可能是我的关门弟子了,不为你,还能为谁,我知道你一直对汽车很感兴趣,可你看到了,国内现在连一家汽车厂都没有,就算开了一家汽车厂,肯定也是机械部的下属单位,你到机械部,未来真的把汽车弄起来,你也是上级领导,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赵繁也知道这个道理,即使不情不愿,还是很认真学习各种工业设备。
其实这些设备基础,他上辈子上大学的时候就有接触,只是后头专门搞汽车去了,没在关注了而已。
可就是他上辈子的基础,也是现在的人望尘莫及的,要不然徐德儒也不会有什么机会就带上他,确实是他的功底就很扎实。
徐德儒和卢建成说看看有没有省钱的地方,只是推脱,没想到还真的让赵繁找到省钱的地方。
“如果一厂也是要全套的化肥设备,那设计费就可以省下一份。”
卢建成听完激动不已,一厂的设备确实要换,不过不是同时,而是等二厂换完了再换,可谈的时候却是可以一起谈的。
说想省钱是卢建成说的,可真的能省钱的时候,他又不敢相信了起来,对着赵繁激动的问道:“日本设备商会同意吗?”
赵繁很理直气壮的回答道:“一厂和二厂都在沈阳,气候环境差不多,参数都一样的,为什么不可以,如果日本设备商不同意,直接说欧美就是这样的,上次他们知道我们找了诺顿公司作中间人,知道我们在欧美可以做调查,不敢不同意。”
一周前赵繁说不能省钱,新阳化肥二厂对师徒两人就冷淡了下来,只安排了吃住和一个招待员给他们。
现在知道可以省下一大笔钱,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直接杀猪招待师徒两人,招待员从一个木讷的中年男人,换成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
徐德儒还没接受过这种待遇,连连谢绝,倒是赵繁在红谷村的时候已经习惯了,只不过猪肉可以享受,美女就算了。
“卢厂长做事也太不讲究了,安排两个大姑娘做接待员,不合适。”酒足饭饱回到招待所的徐德儒抱怨道。
赵繁笑了笑,“确实不合适,要是师母知道了,铁定要生气。”
徐德儒今年才五十岁,十年的时候又没受清查,这些年保养的不错,看着也不显老,听到赵繁打趣,肃着脸提醒赵繁道:“人家那是冲你来的,没见两姑娘对你那个热情,你现在可是订了亲的,不能乱来。”
上辈子的美国洋妞更热情,赵繁也不是每个都愿意泡的,现在身处七十年代,风气严谨,他哪里会犯原则性的错误。
“老师放心吧,笑笑那么漂亮,一般的姑娘可比不上她,我哪会看上别人,提到笑笑,我都想她了,老师,图纸都画好了,剩下的工作回首都也能做,我们什么时候走啊,再不回去,就要过年了。”
徐德儒有时候也受不了赵繁的嘴,什么想不想的,是能对自己这个老师说的吗,可看着赵繁那自然的态度,不禁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比以前了。
“卢厂长和一厂的冯厂长给我递了话,说想让你参与和日本的谈判,我还没回话。”徐德儒突然说道。
要参与谈判的话,赵繁过年都得待在沈阳了。
赵繁无语了,“评估报告我不是写给他们了吗,诺顿那边给的报价也给他们了,我在不在,没区别啊。”
徐德儒苦笑道:“卢厂长说你说话底气足,英语又好,还会些日语,很适合一起参与谈判。”
赵繁上辈子就会日语,只是没名头,上次去过日本,算是名正言顺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会成了他不能回首都过年的由头。
不过赵繁也不是谁让他干什么,他就一定会答应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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