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相亲了无数,也无一真正中意者,也怪自己的法码也不够,相来相去,就像搞面视工作,被陌生人考查,或考查陌生人,也类似于谈生意或谈交易似的,到最后相亲相到了麻木状态,人累心更累,再也不想去相什么亲了。俺姐也失望地回去了广东,临行前她说叫我回厂去跪求一老婆,不管长的是歪瓜裂枣或是聋哑残废,必须要有一个。我嫌她太悲观、太守旧,老婆又不是食物、水之类的东西,没有也一样可以生活下去。我于是问她:“植物人要不要?”她怒了,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呀?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读了那么多书有个屁用,还不如人家大字不识一个的人,人家谁会看上你这种人?”

    我知道钱是一个男人能力的象征,没有能力就只能受到鄙视,连做人的基本尊严都没有,没有尊严的婚姻是一座地狱,我没法忍受,望而生畏。但是衡量一个男人能力的标准很多,钱只是其中之一,不要凡是以钱看人。在五台重压下的农民工又几人能够高唱《翻身农奴把歌唱》,重压和不公平竞争已超过了能力的界限。

    一天,莉莉打电话给我说:“我现相到一个在市政府上班的帅哥,我们决定在下个月结婚,咱们以后可以是朋友。你呢?相得怎么样?”

    我说:“你特意打电话来就是宣布我被淘汰出局呵,那恭喜你呵。不是以后可以做朋友,而是早就是朋友了。我缕相缕败,过尽千帆皆不是,夕晖脉脉水悠悠,断肠白频洲。”

    “哈哈,那你眼光不要那么高嘛。”

    “我朝着地平线望过去,也没有人愿意嫁给我呀。”

    相完无数场亲,都主要因车房问题惨败而归,回到工厂里,放眼全厂女子,无一人适合我这样的怪胎。既然天不造适合我的人,我去自造一个。曾试着去改造和培养一个小妹妹,可到最后我成了驯兽师,而我所驯的那只小野兽,成了别人的禳中之物。茫茫人海,伊人何处,几度心伤,几度**,摹然回首,情系何方?前路漫漫,迷途不知归路,心就像一坐几经浩劫的破房子,空空如也。

    无数寂寞的夜,空虚泛滥成灾,我迷醉在虚幻的网络。**,离婚怨妇,未熟少女都是网络世界的主力军。在这风花雪月的世界里,也曾狂热,豪情许下一个又一个誓言;也曾触动心弦,弹奏出一段又一段爱的曲调。然而聊来聊去,一个又一个像一朵又一朵盛开的花朵,经风一吹,花儿一朵又一朵随风枯萎,枉费了一腔热情,徒留悲伤空叹息。偶尔,也会想起过去的悲伤和甜蜜,去看一看那些想删却一直没有删掉的灰色头像,默默地关注着曾经那些让我心狂跳过的头像动态。一直没有任何动态的林霞终于在qq说说里面说话了,说的却是:“我今天结婚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在这q上说,是特意对我说吗?曾经对我说非你不嫁的女人,如今却嫁给了别人,记忆漫过,心痛袭来,不堪承受,倔强的我怎么也学不会低头,再发半个字给她。也许,林霞的选择是对的,如果选择我,也会被贫困折磨得痛不欲生,只要曾经爱过的人儿过得好,我又何必太过奢求?什么天长地久,什么地老天荒,都只是一闪即过的烟花,照亮了曾经的天空,映黑了散场后的心空。也许贫穷就不配拥有爱情和婚姻,我也开始颓废,在烟斜雾横之下燃烧着寂寞,**在酒精的气息里与伤痛血战。

    这种颓废的生活方式,最终没有能坚持多久,就被另一种力量给击碎,让我获得另一种生命的力量。经过一场相亲之战的浩劫,俺姐包括我的家人,还有所有亲戚朋友都已对我绝望,在他们看来,俺此生注定光棍了,因此我也乐得清静,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醉生梦死、颓废着荒度光阴。

    整天在那如地狱般的工厂机器一样地劳作,一天上14小时暗无天日的班,工资按记件,工价极低,拼死拼活平均一月下来也就二千多一点,在这个物价高涨,房价天价,工价低廉的时代里,虽然我们在拼命地劳作,仍然只能填饱肚子,其实我感觉我们就像一种帮渔夫捕鱼的鸟——鸬鹚,被渔夫养着,由于饥饿拼死地去捉鱼,捉到鱼上岸后,又被渔夫把鱼从脖子里面挤出来,由于饥饿,鸬鹚不得不又拼命捕鱼,吃到嘴里又被挤出来,如此周而复始,渔夫见其快饿死时,扔给鸬鹚一条臭鱼,鸬鹚感激地吞下这条吃不饱又饿不死的臭鱼维持着生命,继续为渔夫和生命服务,鸬鹚只是一种被人利用的工具,没有权利得到自己应得到的东西。虽然我明白这理,但是为了生许又不得不如此,每天上班都很疲备,心不在焉在那做工,由于服装生产,都是流水线的,机器一整天都在逼着你做工,没有任何休息的机会,稍停一下,流水线上的货就会堆积如山堆在你做工的位置,每一道工序的时间都是经过记录后严格控制好的,你得像机器一样不停地运转,无关心情,无关身体与神精状态,与一切无关,只需要生产出来的数量与质量,如果质量做得不够好,那么你将得熬夜加班,不睡觉把其返工出来,不然就将被口水淹死或被重罚。

    在这里不光是机器在逼着干,还有被工厂洗脑过后的一大群工人在逼着干,有一天早上我状态不好,因为返工,前一天晚上一晚没睡觉,到第二天天明又继续做工,睡意泛滥,堆了一些货,所以在我下面的流水线就断了,这厂是一个小组形成一条流水线,做我下一道工序的是个霸道的老太婆,她在那等一件做一件,气得脸冒青筋,拍着平车桌面大呼小叫,一副骂街的气势,说:“跟你这没用的人在一组我们还怎么赚钱呀?!”

    我理都懒得理她,似乎她就是在骂一块无动于衷的石头,跟这样昏昏噩噩的人计较是对我尊严的污辱。组长也在我旁边铁青着脸,用刺刀一样的眼神盯着我,我却好像旁若无人,视若无睹。我心想不就偶尔因为他妈的状态不好堆点货嘛,用得着这样么着吗?

    她们把不能赚钱的所有原因都归结在我身上,她们认为是因为我堵货才让她们没货做,没有命拼,所以赚不到钱,而不是责怪工厂制度的本身,或许她们责怪工厂是无济于事的,只能把愤怒的脏水喷洒在我身上。

    过了一会儿,情况并没有好转,货是越堵越多,这时组长就像饿狗一样凶巴巴地扑过来,用他训惯了组员的方式来训我,他以为他很圣神,很牛b,可以用一个凶恶的眼光扫射,就可以把我的脑袋扫射得缩进肚子里面去。

    组长气冲冲地走过,指着我怒骂:“你眼瞎了,看不到人家后道没事做了么?!老是出不了产量就是你们这些人不长进,**的爱干不干,不干就滚蛋!”

    他平时分什么工序,我就做什么工序,从不挑三拣四的,那些最烂、最没钱赚、最不好做、最没人愿做的工序常是分给我做,我从不怨言,从不废话,每次都坚持完成任务,而每次工资都是我最少,把好工序都给他亲戚做去了,这些俺都忍了,仗着他是一小得不能再小的小组长就官气十足,以权谋私,不查详情,盛气凌人,口喷脏水,我怒火中烧,在倾刻间爆发。

    本来就不爽的我一拍平车火冒三丈骂道:“**的,老子不干了怎么样,**的!”横行霸道组上这么久从来都是风平浪静,组长万万没想到会有人如此强烈的反抗他,而且这个反抗者竟然是我。他又惊讶又生气:“好!**滚,现在就滚!工资一分也别想拿!”

    “老子工资少一分拿不到,叫你提着脑袋去见阎王!”

    就这样几乎动起手来,在当时我有一万种狂捧他的冲动,正在吵得火热,即将赤膊上阵之际,厂长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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