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杜若、紫芸出去,伽罗趴在桌子上,习惯性的看着烛花在跳跃飞舞,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更爱这漫漫长夜,虽然孤寂空洞,但还是会有片刻的安宁。伽罗直起身,在桌子上铺好纸,把笔在箕形砚上磨了磨,拿起笔一挥而就:旅馆谁相问?寒灯独可亲。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寥落悲前事,支离笑此身。愁颜与衰鬓,明日又逢春。
写毕,伽罗把笔放在箕形砚台上,等墨汁干透,拿起纸又念了一遍,是啊,此时她和诗人戴叔伦的心灵是相通的。
为何相通?
他们都是寒灯相伴,任凭斗转星移,唯不变的是心意不改,还有那心里承受的多少寥寂?想想两个相爱的人,却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且是两个有家庭的人,这样的拧巴,那就放弃吧?好像不行,伽罗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人生如若初相见,那该是多美妙的事情啊?那样,他们就可以在那一刻停留,做永久的停留。他们可以在红梅园里小酌一下,清风美酒与雪花,一片痴情在心间。
伽罗轻声叹息,用一只手摁住纸的边角,另一只手放下笔,反复的体会这首诗带来的意境只凄凉,她心为之绞痛,也想好不再想他,就过这种孤独的日子,但是思念是一旦开了闸,就像泄了洪的洪水流淌不止。她停不了思念的雨,又是一夜无眠,伽罗就在桌子旁思虑万千的想着想着,一会儿平静下来,一会儿又止不住的想流泪。后来实在想累了,伽罗迷迷瞪瞪爬上床,抱着被子睡着了。
等伽罗从长长久久的睡梦中醒来,她感觉时间还早,便翻了个身,伽罗轻轻掀开紫色床幔的一角,她看见杜若坐在床边凳子上,很认真专注的做女红,另一个凳子上坐的紫芸左胳膊肘倚在桌子上,右手放在膝盖前,闭着两眼打瞌睡。伽罗想问杜若什么时辰?嘴张了张,却没有力气说出来。
说不出话来,伽罗干脆也不出声,就那样掀起帘子看二人的状态神态,直到杜若需要剪子剪断线头,她猛地发现伽罗在紫色床幔的掀开一角看着她,她连忙站起来,说道:“王夫人你醒了!”这时候说话声也吵醒了紫芸,她从混沌的睡梦中清醒过来,她也站了起来,下意识的用手揉揉眼睛。
伽罗咳嗽了一声,试着说话,但是咽喉肿痛,她慢慢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紫芸,看你没休息好,你回屋再睡一会吧。”
紫芸连忙说道:“王夫人,我清醒了,我没事。”
伽罗说道:“你还是休息休息吧。”
紫芸看见伽罗坚持,她亦不敢再推辞,便出门回自己的屋里休息,看紫芸走了,伽罗说道:“杜若,你帮我端一杯凉白开来,我嗓子疼,想润润嗓子。”
杜若答应,转身去倒水,忽然想想又不对,她说道:“王夫人,你应该看看郎中啊?”
伽罗言简意赅的说道:“不用了,我能坚持的。”
伽罗起身喝完一大杯凉开水,然后想着下床活动活动,却又头重脚轻的不能自己,杜若看伽罗坐着床边,上身有些摇晃,她连忙说道:“王夫人,我看你状态不是很好,你先躺着吧,我去把饭菜拿过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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