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石结构的城墙之内传来了响彻行云的欢呼声,那是基辅市民在为他们的大公而欢呼。
罗斯季斯拉夫虽然看不到,但是完全可以想象出那幅画面,骑着骏马的大公所过之处,臣民夹道欢迎,维彻民兵竭力维持秩序,少女献上飞吻,树上和屋顶都挤满了人,帽子、围巾和林林总总的东西伴随着欢呼声抛上天空……
不过市民欢呼时怕是没有想到,欢送大公的基辅权贵在出征前和大公还吵了一架,至于吵架的内容罗斯王子并不知道,据说是关于基辅市场,反正和他无关他也不关心。
罗斯王子收拾起眼前写满文字的羊皮纸,跨上战马,部队正在等待着王子的命令,既然大公已经出发,那他们也该动起来了。
大军开拔的欢送仪式罗斯季斯拉夫躲过去了,不是他不被允许参加,而只是他单纯不想要参加,接下来是一场真正的大战,他得忙得事情可不少。
而且罗斯季斯拉夫其实内心有股怨气,还没好好和妻子温存呢,结果就被再次要求上阵,他本来以为大军出击怎么都得有半个月,结果他回来四天就大军开拔了。
罗斯季斯拉夫只好告别妻子,他现在回想起,他的希腊小可爱那气鼓鼓的表情立刻浮现于眼前,当时他还捏了捏那气鼓鼓的小脸,结果妻子直接炸毛,就像闹脾气的小猫一般,他安抚了好久,最后还是在床上“说服”的。
王子夫妻的感情很深,两个年轻人都对彼此的身体充满渴望,分离更是使得渴望越发强烈,他们本来应该因食髓知味而沉迷一段时间的,结果战争硬是打断了它,现在好不容易小别胜新婚,结果又得出阵。
不过再一次踏上征程,罗斯季斯拉夫的队伍也更加壮大,他的麾下多了足足一千五百人,一部分是因他的武名而前来加入的基辅市民,但大部分是伊拉里昂都主教提供的人手。
都主教对罗斯季斯拉夫取得的功绩非常满意,毫不犹豫的加大投资,上千名武装的修道院农夫以及近百教会的护卫军就这样被交给了他。
那些武装农夫没什么可说的,除了纪律好点和普通农夫没什么不同,护卫军就值得说说了,他们是教会好不容易组织起的武装力量,全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当传教士前往野蛮的罗斯大地传教时,保护就是由他们提供。
其装备是整个罗斯最好的,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锁子甲鳞甲都是两件两件的穿,把自己包得就剩两个眼眶漏出来,个个都技战术娴熟,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
把这支力量都交给他可见教会的信任了,这毕竟是他们压箱底的力量。
而罗斯季斯拉夫在接受这份好意时也不由得好奇起都主教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给予那么巨大的投掷,不过现在在乎这些也没有意义了,打完这场战事再说。
随着王子下达命令,军队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与大公的主力汇合,一同行进,不过他们走了没多久,就遇上了一支奇特的队伍。
那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壮汉,脸上抹着奇怪的白灰,却簇拥着一座被抬起的粗野神像,罗斯季斯拉夫在上面看到了闪电的标志,那是佩伦的神徽。
为首的是一个赤脚穿着破烂长袍,带着花冠的老者,手上是云杉的手杖,腰间的小包里塞满了草药,看到这些特征,罗斯季斯拉夫意识到此人是个术士。
所谓术士,就是对罗斯大地上的异教诸神祭祀者,他们在地方上往往有着巨大的话语权,说话比任何王公贵族都好用。
他们明显走了很久的路,很多人得显得很疲惫,但信仰依然驱使着他们簇拥神像前进,甚至还有人自残的用鞭子抽打自己,不时涌出的鲜血和这些人身上的臭味加起来,那味道真的是太强烈了。
其中一些人披着狼皮,野狼脑袋就那样扣在脑袋上,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罗斯季斯拉夫更是下意识的想要远离这群人。
看到这样一支队伍,罗斯季斯拉夫难以抑制的脸色一变。
“佩伦的巡礼者?这起码百人吧,他们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基辅?”
没有人回答王子的问题,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而巡礼者也没有搭理正开拔军队的意思,只是扛着神像走了过去。
这让王子不由得有些恼火,异教徒居然就这样无视自己,想来在这些狂热者看来自己这个背叛诸神的留里克后代根本不值得尊敬是吧。
不过虽然如此,罗斯季斯拉夫也没有选择做什么——这又能做什么啊?对佩伦的信徒动武吗?
这种行为会打破异教和基督教的和平默契的,到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大公追责起来他是绝对逃不了干系。
神像抬过之时,许多士兵都畏惧让过身子,甚至还有不少人拿着手上拿形似于异教神徽的十字架祷告,甚至还有人直接就拿出来异教神徽。
罗斯的异教信仰终究是根深蒂固的,就连大公的身边都不乏他们的身影,而这就是为何罗斯季斯拉夫身为留里克王子,也不敢贸然对异教徒动手的原因。
只有少数坚定的基督徒对此没有任何畏惧,护卫军的诸位更是其中典型,他们用鄙夷眼神看向异教的神像,内心满是对虚假偶像的蔑视。
而对这些蔑视佩伦信徒也当是没有看到他们的失礼与不敬一般,就那样面无表情走了过去。
好在这些护卫军没有直接出言侮辱对方的信仰,罗斯季斯拉夫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他们还没有狂热到失去理智。
不过想想也是,既然这些人是护卫传教士在罗斯传教的,那么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早就该心知肚明。
“这些人这个时候去基辅……罢了,也许是我多想了吧。”
巡礼的队伍过去后,亲兵队长格兰瓦喃喃道,而这正好让罗斯季斯拉夫听到。
“格兰瓦,那些人有什么问题吗?”
王子出声问道,虽说如今的基辅罗斯是一个正教国家,但是异教还是可以光明正大活动的,罗斯季斯拉夫在基辅也见过抬着异教神像的巡礼者,不过那些人比刚走过的可要文明多了。
所以外地的巡礼者去基辅也不是什么奇事,虽然很少,但也还是存在的,毕竟总是有乡下术士想要去基辅和基督争夺信仰。
“是我多想了,大人。”
格瓦兰没有说出他的想法,因为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捕风捉影,异教徒的活动本就很正常,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
罗斯季斯拉夫督了他一眼,既然队长都这样说了,那他也不追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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