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老金就把烤好的腰子给端了过来,还送了一盘韭菜,给了李爽一个男人都懂得眼神。
四个人围着小小桌一口羊腰子,一口酒,谈着各自的见闻,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涛子谈起了自己这三年的事情,讲到母亲的时候一句带过,没有多谈。
不过大家还是发现他的眼睛已含眼泪,微微的泛红。
不是把伤口看淡了,而是掩藏的很好。
李爽三人唏嘘不已,四人举杯碰了一杯,一口饮尽,人们心情不好的时候,吃在嘴里的任何美食都会失去它的美味,只有苦留了下来,但还是要装作豪爽的咽下。
人生哪有坦途,只是要度过的坎有大有小而已。
就着清风,望着明月,听着耳边烧烤摊的嘈杂声,四人情绪慢慢的平复。
“对了,你们知道骨灰是有颜色的吗?”
张涛抽了张纸擦了下眼角的泪痕,换了个话题聊道。
“......”
一位做白事的,一个做刑警的,一个做养殖的,听到这个问题都当场一楞。
李爽从跟师傅一起出活到现在,还真的没有研究过骨灰的颜色,再说那些家属也不会让你拆开骨灰盒让你瞅吧。
“你知道不?”
李爽看向陈亮,陈亮作为一个刑警,职务还是队长,应该比自己知道的多点吧。
强子就不用问了,一个养猪的,这个绝对不知道。
知道的都是买他猪吃排骨的那些客人。
“我虽然经手了不少的案件,可也没有碰到过涛子说的,不过想想武大郎,他喝了潘金莲的爱情毒药,死后骨头不就是黑色的吗,咱们正常人的颜色应该是灰色吧。”
涛子的话题一下子引起了三人的兴趣,放下酒杯,目光如炬的望着张涛。
“哈哈,我一猜你们就不知道。”张涛举起酒杯得意的灌了一口。
真狗呀,又让他装到了。
从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哪位老师之间有一腿呀,谁给谁又递纸条了,校内的女神内内什么颜色呀他都知道,这让三人羡慕不已。
“我跟你们说呀,健康的人呀都是白色的最为健康,再次之就是灰色。大部分的是灰色。也有绿色和粉色的,那是吃药吃多了,药是三分毒。最后就是黑色的了,就跟亮子说的武大郎那样。我在火化场工作了这么久就碰到了一例。”
涛子把杯中倒满酒,把李爽他们三的也倒满,吃了口串,碰杯喝了半杯。
“上次场子来了一位喝农药死的,百草枯,喝了这个现在是没救。送来的时候脸色铁青,皮肤上一块块的黑色斑块,我们工作人员说推着推车闻到味道都差点受不了。”
“这个人的灰是我扫的,大部分是黑色的。昨天大爽你送来的老头他的是绿色的,一定是喝药喝了不少。”
可不是不少,中药不知道喝没喝,西药一定喝了不少,伟哥嘛,不喝咋服务呀。
“最近我打算好好的研究一下这方面,争取出本书。”涛子越说越兴奋,眼中放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变成了一位作家。
“那我可得去买一本,支持下我们的大作家,突破零记录。”
李爽哈哈大笑,亮子强子也一样,涛子自己也没有忍住笑了起来。
朋友在一起,就是聊聊过往,吹吹牛批。
生活有点苦,自己要学会加点甜。
四个人天南地北的聊着,杯中的酒一次次的见底,老金来回的送了多次。
时间快速的流逝。
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窗外传来嘈杂的噪音,有车辆飞速驶过的声音,还有街上集市小摊贩的吆喝声。
李爽被高噪音吵醒,一手按着发涨的脑袋,一手支撑起身子。
宿醉后的脑袋疼的仿佛要炸开,天旋地转。
床头柜上手机嗡嗡声一直不停地响,追命鬼似的令人讨厌。
一手抄起手机,滑动手机接听,点开免提。
“大爽,没事吧,那我就放心了。”电话里传来亮子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昨晚的酒仿佛他一点都没有受影响。
“嗯,刚起来。”李爽有气无力的回道。
“那行,记得吃早饭,我这边还有事,就先挂了。”电话那头话音刚落就挂断了电话。
李爽强撑起身体,先去放了点水,昨晚喝的酒一直憋在身体里,难受。
冲了个热水澡,精神恢复了少许。
来到厨房,厨房餐桌上摆放着一个外卖盒,里面装满了小笼包。
嗯,应该是华子留下的,手摸了摸盒子,还有点余温。
拿了瓶牛奶,一口包子一口奶的吃了起来。
想起昨晚,最后账也不知道谁跟老金结的,反正不是自己。
只记得自己倒下前听到了老金给华子打电话的声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对了,华子呢?
李爽起来有半小时了,华子就算在门市应该也能听到自己发出的声响呀。
李爽喊了两声华子,没有回应,李爽拿起手机给华子打了过去。
手机响了有近一分钟那边才接通。
“哥,你醒了呀。”
华子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只是传过来的还有哀乐声。
“嗯,醒了,你这是在哪里呢?”
“哥,你没看短信吗?我在高祥家呢,他家老爷子没了,今早来找咱们,我看你还睡着呢,我让他选了寿衣寿被一类的,我先过来给布置着。”
“好,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仔细看了下手机,这才注意到华子给自己留的信息。
高老爷子没了?这才四天呀,上次自己看了怎么也得半个月左右呀,怎么这么快?
自己也点了高老五,他要是按照做应该还能更久点呀。
来不及多想,李爽换上中山装,梳了下头,嗯,不脏还行。
走到门市看到华子留在桌子上的纸条。
‘哥,我先去高祥家布置了,他家老爷子没了。你醒了后赶快快来呀。’
后面还记着高祥拿走了那些东西,具体的钱数。
这臭小子,还算没亏。
灵车被华子开走了,自己只能开那辆二手路虎了。
这个车长期没有开,放在路边落满了灰尘和泥点子。李爽擦了擦门把手,后视镜,打开车门,用雨刷滋了下前面玻璃。
等回来再去洗个车吧,脏的确实快没法看了。
上车调好座椅,系上安全带,点火,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在自己趴下前最后的意识里,好像金叔给华子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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