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对何允儿叫我“小河”有些不满,不忿道:“我说你能不能尊重我点,有点教育工作者的样子。”
何允儿是在彩虹屁的熏陶下长大的,从小做出一点点成绩,我姑姑姑父就得大力的吹捧和鼓励她,于是她就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至关重要,读书的时候非常用心想着长大以后报效国家,最终考上了北京师范大学,主攻心理学专业(教育相关)。
“我怎么不尊重你了,我又不是叫你小何,而是叫你小河。”
“你就别玩谐音梗了,你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嘛,我问你,我姑呢?”我对何允儿问道。
她懒洋洋地对我说道:“我妈搓麻将去了,她前两天还在跟我唠叨说你好长时间没给家里来个电话这段时间在干嘛呢?”
本来我是想听一些我姑挂念我的声音,这样心里也好受一些,但何允儿一接电话就打断了我这个念头,我对她叫苦连天道:“你哥我过的不一直都是苦逼生活,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是知道,但也没想到你苦逼了这么多年。”何允儿噎了我一句。
我讪讪笑了笑,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道:“你怎么突然跑回家了,不是在北京当辛勤的园丁吗?”
“我教的是大学,一周才两节课,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苦逼。”
听到何允儿又噎了我一句,我真是无可奈何,便直接了当的说道:“大河?”
何允儿非常警惕地回道:“干什么莫非你有事求我?”
“我当哥的怎么会有事求你只是你爸从小教育我们,“大河有水小河满,小河无水大河干”,现在光大河有水,我这小河在干着,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扶贫一下呗!”
“我就知道你没憋好屁。”
我强调道:“请记住你是一个教育工作者,注意你的言辞。”
“我问你,你本来打电话给我妈不是因为这事吧?”
我肯定的说道:“当然,我打给我姑就是想聊几句,这不是你突然接了电话,我才萌生出借钱的想法。”
“要多少?”何允儿表现的还是比较爽气。
我则也不急着开口回答,反而调侃道:“听你这个语气,好像我要多少就有多少,这样,你直接给我来座金山,我以后再也不用奋斗了。”
“想的美,赶紧说,不说挂了。”
我犹犹豫豫地说道:“你先转我一万吧!”
何允儿听后很是疑惑,道:“为什么是先?你被老板炒鱿鱼了?”
“这你别管,大河的水流淌进小河里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哪有那么多问题!”
“你就犟着吧等哪天我妈要是知道你在外面过的这么凄惨,肯定得哭上个几天几夜”
我对何允儿嘱咐道:“我相信咱兄妹俩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千万别告诉你妈!”
“这不用你说,等你死了我也不会告诉她的免的她伤心。”
“那就好!”
挂完电话,何允儿很快就把一万块钱转到了我支付宝账号,而我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自己明明是个当哥的,却开口找她借起了钱,心中当然无限感慨,所谓的一句“大河的水流淌进小河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一句我最后的体面,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当哥的人
何允儿只比我小了一岁,但她对于自己的人生似乎一直有着规划,并且几乎每一步都是按照她的规划去发展唯一没有的一次,就是报考大学时她作为保送生,没有选择进入自己的第一志愿大学,而是选择了第二志愿。
后来我才知道原因:她选择的那个师范大学,答应免除她大学四年所有学费和住宿伙食费,并且还发了三万元的奖励金,而这个奖励金被我买了人生的第一台摄影机,第一台笔记本但我当时并不知情,如果知道,也许就会做出另外的选择。
于是和叶芝分手后这两年我一直在问自己:我到底在追求什么?不光失去了爱情,事业也一直没有起色,也许,言露在上海给了我机会,也许,我真的可以跟他们一起大显身手,可是我的信心却早已落败的一塌糊涂,没有任何动力。
我受伤了,我的心被爱情与梦想折磨的千疮百孔,绝望的拿起摄影机对着此刻路面上寥寥无几的行人拍了一张照片,或许是心情影响了光感,这张照片竟然出现了失真!!!
对一个摄影师来说,这是一种奇耻大辱
自我嘲讽的笑了笑:果然,放下武器的人,最终也会被武器所放弃
蒙头睡到了第二天,大脑昏昏沉沉,一度不愿意起床,总感觉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就想这样一辈子躺下去。
到了中午,强烈的光芒透过玻璃,明晃晃的照在了房间的木地板上,明媚的阳光和我内心的落寞形成鲜明的对比,带来了一丝讽刺的意味
我想到了身边的这些朋友,言露和韩晓晓的失望,临别前抗伟执着想要送我一程的样子,还有我姑姑,何允儿,他们都对我的人生抱有希望,而我却没有带来任何曙光,反而有些搞不懂自己,连我自己都在想:是不是我对自己的期望抱的太高了?
正因为有了这种疑问,也有了叶芝离开的事实,我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平庸,人要坦然接受自己的平庸是件很困难的事,这也就意味着,你不再对你的人生抱有任何幻想,不再对未来充满激情,我就这么想着,也这么堕落着可悲的是,到27岁了才开始敢于面对这个问题。
用着抽烟喝酒嚼槟榔的消沉,又捱过了一天,天色终于黯淡下去,看着落日的余晖,不禁又对时间产生了概念,其实人都是会死的无论是那些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物还是我这样的小人物,在死亡面前我们终于达成了一次平等,这,算是一种暖心的宽慰,想一想,好受多了。
可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呢,数十载的人生难道就用这种消沉的意志熬过吗?
我觉得自己不会这样下去,因为我是个倔强的人也许我不必如此消沉,按照我的抗击打能力,说不定半个月之后就会改变想法,继续追求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只是,我到底还有没有再爱的能力,还能不能遇见能让我心动的那个女人?
我想,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叶芝的死对我的打击太大,已经让我失去了幻想未来的可能性,我也会在想这是不是人成长道路上所必须经历的挫折?莫非真的要历经风雨才能拨开云雾见彩虹?
想是这样豪情万丈的想,但黑夜与黎明的再次转换,再加上烟和酒的陪伴,现实的我依旧萎靡不振。
叶蕊在我回来池州后的第三天给我发来消息,她问我帮她拍的那些照片视频剪辑情况,我这才想起来有这一码事,在我潜意识里这本来是件挺重要的事,但现实中我偏偏就把这件事遗忘了。
我不愿让叶蕊感到失望,便对她说道:“当天我就弄好了,这不是前两天因为那个误会也就没联系你,保存在电脑里了我现在在外面帮一个朋友办点事,等会儿回去了我就发给你。”
可在这座城市里,我哪有什么朋友呢,只是一种不想让她失望的借口罢了。
“好,不着急,你先忙。”叶蕊说道。
看着叶蕊的回复,我立马加班加点开始进行剪辑,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这么投入,忽然就觉得浑身上下有了一种充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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