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彩跟随引导官,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门前。

    小院大门的一侧,站着七八个人、拥着中间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拎不清、发神经也在其中。

    李光彩快步上前、弓身施礼:“晚辈李光彩,见过法镇守、见过令狐大师。”

    这是官场,称呼要正经。

    话音刚落,就听到拎不清乍乍呼呼的声音:“他是镇守,我也是镇守。小子,你为何厚此薄彼?”

    啥?你也是镇守?

    李光彩一脸黑线:我哪知道你是镇守?

    发神经说:“你是自封的副镇守。”

    拎不清嚷嚷道:“副镇守也是镇守。”

    这个名为十岁心理年龄的人,自动删除了“自封”二字,和发神经玩起了概念。

    除了那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其他人一付见怪不怪的表情。官服男人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一看就是见过风浪的人。

    “你……”发神经指着拎不清,话到嘴边,意识到现在不能和这个老家伙抬杠,老家伙打蛇随棍上,会跟你没完没了,直到发神经露出无奈的神情不言语,才算结束。

    他转身对李光彩说:“光彩兄弟,我来给你介绍……”

    官服男人是巫山城派来的礼仪官,负责见证兑奖过程。其他的人有圣山镇镇主、巫师协会当地的主事人、还有当地的名宿。

    李光彩一一见礼。

    这些人,个个说了一通,恭贺、勉励……

    李光彩很小辈地听着,一一答应。

    最后,礼仪官问:“李光彩,规则都听清了吧,有没有什么疑问?”

    “没有。”

    “我最后强调一条:一旦你决定了给谁升品,话自出口立即生效。你一定要想好了再说。”

    “明白了。”

    礼仪官示意李光彩身后的引导官:“那么,开始录影转播吧。”

    说着,他率步先走到大门前,站直,正了正身形。

    李光彩有样学样,跟在后面。

    引导官举起一颗灵珠,走在他们身侧。灵珠发出亮光。

    灵珠其实就是一个摄像机,录下影像后传给圣庙,圣庙连通各地的灵庙,再由灵庙幻化出声像进行播放。

    大门口没有门子把守,当礼仪官走到大门口时、大门自动打开。

    礼仪官、李光彩、引导官依次进入,其他人仍在侧边等候。

    大门里没有壁照,是一处由松柏、竹和大型灌木组成的景观,很精致。景观中间一条蜿蜒的石板路。

    他们穿过石板路,看到一处不大的水榭,水榭正中立一圆亭。

    亭里坐着一个瘦小的、慈眉善目的老者。

    这人是谁?管家?

    管家不可能坐着,更不可能坐在正中间。

    李光彩来巫界也有些日子了,知道巫界至少在场面上,很讲究礼数。

    比如大门外的那群人,没有堵在半圣的门口,而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一侧。

    只见礼仪官快步走到亭子下面,恭身叉手:“见过蛊半圣。”

    李光彩楞住了。

    啊这……

    这位是半圣?

    与此同时,全国各自的转播场地上,“轰”地一声炸群了:

    “嗡……”

    这老头是半圣?

    我晕……

    我倒……

    我跌倒……

    说好的仙风道骨呢?

    说好的衣袂飘飘呢?

    说好的耀眼白光呢?

    说好的庞然大物、不威自怒呢?

    把眼前这又矮又小的老头,丢到一堆看下棋的老人堆里,能找出来算你赢。

    失望啊……

    太失望了啊……

    也有明白人突然明白过来,说:半圣会变身,能像孙悟空那样会七十二变、人家圣人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变成了最平凡不过的老头。

    另有人纠正说:何止七十二变,明明是一百零八变。

    好吧……

    院子里,李光彩楞了不到一秒钟,也赶紧快步上前,恭身叉手:“见过蛊半圣。”

    他见礼仪官没有自报家门,说某某某拜见蛊半圣,也跟着有样学样。

    只有引导官缓慢移动步子,变换角度拍摄中。

    蛊半圣微笑着说:“上来,坐。”

    “遵命!”礼仪官又施一礼,进到亭子里,恭恭敬敬地坐在一侧,双手扶膝、双肩平正,努力掩饰着激动的心情。

    “遵命!”李光彩依旧照葫芦画瓢,跟着施礼,然后走进亭子。

    他没有犹豫,直接站到了半圣对面,略略点头表示感谢后,选择面对半圣的位子、端端正正地坐下。

    没有战战兢兢、也没有书上写的:半个屁股挨着椅子。

    彬彬有礼、落落大方。

    这小小年纪、倒像是见过大场面的表现,让蛊半圣留意了一眼。

    只是脸上慈眉善目的表情没有变。

    经历过无数风浪的圣级,早已荣辱不惊,更何况面对的是隔了N个品阶的弱小生灵。

    “说吧,这一品,要加给谁?”蛊半圣和气地问。

    李光彩拱了拱手:“半圣,有个问题不明白,还请赐教。”

    “嗯?”蛊半圣略有意外,但也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其他表示、也没有看礼仪官,平静地道:“问吧。”

    瞬间,礼仪官的后背湿透了。

    “引导官害我!”礼仪官在心里嘶吼着。你他娘的是怎么教导李光彩的?还要惊动半圣回答问题?

    不是他要爆粗口,是丢人丢到半圣面前了。

    他明白,出了这个院子,自己的仕途就算到头了。

    半圣可能不会计较,但巫山城的官员们看到自己的工作疏漏居然惊扰到了半圣,杀了礼仪官的心都有。

    与此同时,观看转播的人们,发现画面抖了一下。

    “李光彩害我!”引导官在心里嘶吼着。你他娘的是怎么听的?不是没有问题了吗?

    不是他要爆粗口,是丢人丢到半圣面前了。

    他也明白,出了这个院子,他的仕途也到头了。

    就算半圣没有看他俩一眼,他们也知道完蛋了。

    如果半圣再看他俩一眼,略有不满之意,他们岂止完蛋就能了事?

    在半圣面前丢了人,巫山城能放过他们?巫山城的脸面何在?

    这一瞬间的剧烈变化,李光彩丝毫不知,他清了清嗓子,问:

    “请问半圣,规则里说,我可以指定升品给任何巫师。这任何巫师,是否包括您?”

    这一次,蛊半圣意外的表情表露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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