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走了进去,却吓了项志一跳,一共绑着五个人。猴子张初六和黑脸的少年都是双手双脚绑着铁链蹲在地上,脖子上的铁环拴在铁棍上。两个包扎的如粽子般的少年,因为受伤比较严重,待遇好了一点,被铁链固定躺在床上。虽然被绑着,但是显然并没有受什么苦头,因为保安们拿不准项志的性子,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几个人,所以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最后一个被绑着的人也是最惨的,赤裸着上身,后背上布满了一条条的鞭痕。进入四月天气刚刚回暖,鞭打加之受冻,使得这人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了……
项志快步走到那人的近前,命人赶紧将他解绑,那人却死命的挣扎不让人上前,他抬起头看着项志,凄然一笑:“阿呆,是哥哥对不住你和素娘啊!”
项志也不多言,接过保安手中的钥匙,就要去开锁在他身上的铁链。
“阿呆,求你了,别解开,这样俺能好受些……”
项志握着钥匙的手停在空中:“大牛哥,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大牛“噗通”跪在项志的面前,泪流满面:“俺对不起你,要不是俺与那忘恩负义的小人说起炭厂的事,素娘也不会遭受这些苦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大牛哥我不怪你,我先把你解开好不好,有什么话,咱们起来再说……”
李树桩拼命的用脑袋撞地,项志赶紧把他扶住,就见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项志赶紧解开绳索,将他搀扶到里间的床上,安排人赶紧去请郎中过来,大牛心智受损严重,治疗晚了怕留下什么病根,一通手忙脚乱……
回到保安大厅中,王二柱已经简要的将情况讲清楚了,当天晚上回来后,大牛就让手下将他绑起来。又令人每隔一个时辰就抽他一通鞭子,还命令所有人不许告诉项志。手下保安哪里肯,只要不听他的话,他就要用头撞墙自尽,保安们只有含泪执行他的命令。如果项志再晚来两天,估计李树桩就得一命呜呼!
项志拿起桌上的审讯供词和保安这三天的调查报告,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面色黝黑的少年面前,缓缓的蹲下去,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那黑脸少年浑身都在颤抖,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我错了……别,别杀我,求你了,呜呜……”
项志叹了一口气:“知道错了是好事,但是有些事呢,不是道个歉就能一笔勾销的,你今年有多少岁了?”
“十,十八岁……”
“嗯,那就是说已经有民事能力了。所以做错了事,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不要恨我!这就是因果啊……”
说罢,右手食指上挂着不足两寸的爪子刀刺出,黑脸少年惊恐的倒在血泊当中……
“阿呆,你不要为难大牛!所有事他都不知道,全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杀了我吧!我是罪有应得,呜呜呜……”
项志缓缓的站起身来,冲着王二柱点点头,并未理会张初六的哭喊,向着门外走去……
王二柱心领神会,立即跟了上去,项志并没有着急说什么,只是悠闲的向着崖庄村行去。二柱也不问,只是默默地跟着,这几个月来他成熟的很快,已经成为保安队的副队长了,在李树桩心神受损的情况下,一力承担起保安队的所有任务。
来到崖庄村的村口,项志停下脚步,笑着对王二柱说道:“二柱哥,关于这三人的处理……”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项志交代完毕,在项志说话的过程中王二柱几次欲言又止,直到项志转身准备回家陪素娘了……
“老大,对于那二人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冒险?”
“辽东有一种鹰隼叫做‘海东青’,其性凶厉异常,可以捕杀数倍于自身重量的狍子和天鹅,甚至可以猎杀其他的猛禽!但是辽东的猎人捕获它以后,却能将他驯化,几天几夜不让它睡觉,磨掉野性,这叫做‘熬鹰’。”
“嗯,那张初六这么处理恐留下后患啊!”
“呵呵,无妨,比起张初六,我更在意的是大牛……”
王二柱晦涩难明的看着项志向着崖庄村走去……
接下来的五天里,项志依然是去刺史府拜访曹嶷,当然仍未见到公务繁忙的曹刺史,他也不在意。只是王府那边,却是连门都进不去了,王根仍然没有回来,王嫣蓉还是不肯见他。
回到崖山炭厂的办公室,陆怀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项志坐下接过他递过来的情报,快速的阅读了一番。
“瑾瑜啊,看来情况非常的糟糕啊,一旦大批的难民进入青州,这里不用羯人军队过来就要乱起来了!”
“据徐州东海郡传来的消息,难民们南下投奔大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能不防啊,一旦进入咱们青州,甚至到了临淄地界,再做出对策就有些迟了。两方面的工作需要马上去办,一是安保工作,难民过境,治安会非常的差,炭厂的保安队经过这几个月的投资建设,也已经初见成效,一旦事不可为,可以将炭厂所有的家属迁入炭厂中,应该可以应付了。第二,比较难以处理,就是一旦出现大规模的瘟疫,防疫工作才是重中之重!小情,你去把杨一山和李树桩,呃,王二柱叫过来……”
小侍女应了一声,快速的走出办公室,又快速的走了回来,只是身旁多了一个人,正是满身尘土的王二柱……
项志疑惑的看着背着包袱的王二柱,王二柱黑着脸低头站在屋中,看见有其他人在也不说话。陆怀见到他似乎有私密要事禀告,便告了一声罪与侍女小情一起退出了办公室。
待到屋中只剩下项志和王二柱的时候,王二柱解下身上的包袱打开放在地上,随后一言不发的跪了下去……
项志看了一眼张初六的人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二柱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违背的老大的命令,甘愿受罚!但是这个小人绝对不能留下来,以后一定会成为祸患的……”
“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不会惩处与你,但是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懂了吗?你起来吧。”
王二柱站起身来:“李队太顾念以往的情谊,只是命令打断张初六的一条腿,令其以后不得再出现在临淄地界,就将其放了……”
“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没有,我一个人做的!”
“嗯,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一会你将人头处理好,记住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尤其不能让大牛知道!”
“好,一定处理的干干净净!”
“去吧,处理完换件衣服后再来这里,有其他事情要做!”项志看着王二柱衣袖上的血迹说道……
赞许的看着王二柱的背影,对于猴子张初六他并没有多放在心上,一个已经吓破了胆的人,死活并无太大的区别。只是王二柱却是令他有些意外的欣喜,是不是可以给予更大的任务给他呢,例如进入信息部。
一个时辰过后,项志、杨一山等一行五人走出了项志的办公室,杨一山和陆怀一脸凝重的去往自己的办公室,而项志则跟着王二柱去往看守室……
项志坐在椅子上笑呵呵地看着眼前的二人,高个的少年叫做林豹,光头少年叫做魏双喜,都是附近村子的村民。
项志很满意眼前二人的状态,强悍的身体素质,仅仅五六天的时间,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是精神状态非常的差,神情木然,眼中看不见一丝活人的光彩……
项志笑着说道:“二位受苦了,但是没办法,这也是项某迫不得已而为之!”
二人仍旧木木的看着项志,就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样,项志也不在意继续说道:“二位的家人,项某已经派人接到崖山上了,二位就不用担心了……”
过了少顷,光头的魏双喜似乎终于听明白了,痛哭流涕:“你放过我的妹妹,我什么都听你的!”
看着精神已经崩溃跪在地上使劲磕头的光头少年,笑着说道:“呵呵,只要你们以后能听项某的话,你们和你们的家人们在崖山上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那个高个少年林豹讷讷道:“听话,我听话……”
项志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拍拍手,说道:“带他们下去睡觉吧,呃,睡醒后让他们来找我……”
两名保安过来拖走了软弱无力的少年,他们已经五天没有睡觉了!
处理完林、魏二人,项志转头看向一旁呆滞的李树桩,他受的本就是皮外伤,经过几天的调养早就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精神上还是很差。
看见项志看向自己,大牛张了张口,良久后,终于说道:“阿呆,对不起!俺放走了猴子,俺实在是下不去手啊,俺也没脸在这待下去了,俺明天就离开炭厂,离开临淄!”
“大牛哥,你不用这样,放走就放走吧,只是希望他以后能改过自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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