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宏灿然一笑,“殿下忠孝仁义之人,何来骂名?若有骂名,也是独孤宏一人之事!”
刘据听他这样一说,拉住他的胳膊说道,“飞鹰,你与本宫一同回宫!”
“殿下!”
独孤宏眼眶一红,曲膝跪倒,“殿下,属下不是为了您一人,更是为了属下家眷,和其他依附在您身边的人!”
“那也不行!”
刘据不同分说,拖起他就走。
“殿下!”
独孤宏屈膝跪倒,“属下长乐宫卫尉之职还在,暂时不能随您回宫!”
刘据注视他良久,手捂伤口问道,“飞鹰,我可以相信你吗?”
独孤宏道,“独孤宏是殿下的一只手,如何使用,全听殿下的。”
“好!”刘据正色道,“本宫命你兼管未央宫,直至圣上再有新命为止。”
“喏!”
独孤宏纳头便拜。
当浑身浴血的刘据出现在史良娣面前时,她又惊又喜又惶恐。
为他清理剑伤时更是胆战心惊,吓得泪水不停地流。
“良娣,我受伤这件事,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我的行踪更要高度保密。”
史良娣颤声道,“那要到何时?”
刘据:“李广利归朝之日!”
独孤宏回归长乐宫,这件事谁也瞒不住。
尤其是武帝,只要明日他清醒过来,看他如何安排就能确定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他不想让史良娣跟着担惊受怕,只说是在外受伤,先行回宫养伤。
“母后也不能说吗?”
史良娣隐约感到了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能说!”
太子不在的这段时间,卫子夫几乎每日都会把史良娣召到身边叙话,反而是刘进,跟着丙吉登高爬低,过得无忧无虑。
见史良娣欲言又止,刘据解释道,“我怕母后担心,你不要多想。”
史良娣泣声道,“进儿也要瞒着吗?”
提到刘进,他想到了丙吉。
“把丙吉和进儿叫来,我有话说。”
刘进看到父亲突然出现在面前,兴奋得张开双臂就往他身上扑,刘据苦笑道,“没看到为父有伤在身吗?”
扑到一半的刘进吓得赶紧收手,颤声道,“您伤到哪里了?”
“无妨!”他摸摸刘进的头,“父亲回来这件事,要保密知道吗?”
刘进十分懂事地点点头,多一句话也不问了。
刘据大感欣慰,看着他一天天地长大,心里的压力感骤然增大。
“把你师父叫进来。”
刘进走后,丙吉推门而入。
他对太子突然出现并没有太多意外,反而更关心他肩上的伤。
当他查看过伤势之后,丙吉的脸色变了。
“殿下……您……安好?”
刘据也没想瞒他,叹了口气说道,“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丙吉神色大变,“圣上……真的等不了吗?”
刘据笑了。
丙吉聪明的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你怎么猜出来的?”
丙吉无奈道,“殿下的伤一看就是近距离突然出手,而殿下又没有躲闪……”
“能这样伤到殿下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
刘据只觉胸口一阵阵发闷,眼前金星乱舞。丙吉道,“殿下好生休息,属下请殿下赐一物!”
“什么?”
“太子符节和印信!”
刘据想也没想,就从暗匣中取出符节和印信推给他。
丙吉小心翼翼地收好,一躬到地,“再请殿下赐我临机生杀大权!”
“可!”
相比于独孤宏,刘据对丙吉的行事做风更加放心。
丙吉走了,刘据很快便陷入到昏迷之中。
丙吉取得太子符节印信之后,立即将卫队近支中绝对信得过之人选出两百人守护内院,由赵小小节制,直接向他汇报。
太子卫队其他人则全部脱去制服,换上普通杂役服饰,在太子宫内外昼夜巡视。
同时,他又调派五百人到博望苑,除了田千秋和李茵平等人之外,其他人一律不得随意靠近。
田千秋何等聪明,一见向来低调的丙吉忽然象变了一个人一样,把博望苑和太子宫的府卫全部调动起来,他立即就想到,太子回来了!
“少卿,殿下回来了是不是?”
他把丙吉拉进内堂,焦急询问。
丙吉欲言又止,田千秋急道,“你倒是说话呀!殿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丙吉还是不开口,田千秋气得猛地一挥手,“裴历和独孤宏是干什么吃的!”
丙吉咧了咧嘴,“这个人……谁也不能碰。”
田千秋大惊,“你是说……动手了?”
丙吉点点头。
田千秋惊得张大嘴巴坐了下去。
“这也太快了吧?什么时候开始的?”
丙吉道,“昆明池水中浮龟……”
不等他说完,田千秋颓然道,“我就知道瞒不过去!”
“我要见殿下!”
他起身要走,被丙吉拦下,“本义,要见也不是现在,殿下……需要休息!”
“少卿!”田千秋顿足道,“我要亲眼看到殿下无恙才安心!”
丙吉犹豫再三,“也好!但你只能远远看一眼,不能打扰殿下!”
田千秋答应了。
大地一片昏暗……
远处一道亮光闪过,武帝手持长剑向他冲来,刘据大惊,转身就跑。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手脚酸软无力,根本就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武帝高举宝剑向他胸口刺下……
“父皇……儿臣从未想过……”
“不!你想过!你日夜都想!”
武帝面目狰狞,不停地向他出剑……
“夫君!夫君!”
耳边传来史良娣焦急的呼唤声,刘据猛然睁开双眼。
原来是一场梦!
汗水湿透衣衫,而且和史良娣紧紧相握的手心处,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冰凉的体温。
“夫君……”
史良娣全身微微颤抖,“我们……该怎么办?”
一场梦就把他想隐瞒的东西全泄露出来,他只能报以苦笑。
“天要绝我刘据……”
史良娣泪如雨下!
“我就把天捅破!”
史良娣被他后面的话吓得愣住,呆呆地看着他,“夫君……我们……斗不过他!”
“斗不过也得斗!”
刘据坐起身来喝了一口水,“总好过坐以待毙!”
“如风呢?”
他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当务之急是把身边人保护起来。
“他带着公主回鲁国了。”
刘据长出一口气,“传信给他,没有我的指令,不许回京。”
“还有……把本义叫过来!算了,明天吧!”
“属下在!”
田千秋推门大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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