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非常简单,第一个人看到竹片上的字,通过耳语传给下一个人,如果最后的人能正确说出竹片上的字,那就算传声成功。

    刘据把皇上写的字让刘旦看一下后收起,开始顺次往下传。结果“天命”两个字传到第四个人耳中时就变成了“命令”,最后到刘胥那里时更是成为风马牛不相及的“得胜”两个字。

    答案公布后,刘旦和刘胥笑得十分开心,其他人可不敢象他们那样放肆,个个低头忍着。

    刘彻点头微笑。

    在游戏的刺激下,两个皇子很快就把刚刚发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刘据写下“白云”两个字,传到刘胥耳中变成了“来人”,“甘泉”变成了“喊冤”,几轮下来,一群人已经笑得停不来了。

    刘彻也觉得有趣,对苏文说道,“你也去听听!”

    苏文踮着小碎步站到刘胥旁边。

    刘胥嘻笑道,“公公可要听好了,说错要打板子的!”

    苏文陪笑道,“奴才耳朵灵着呢!”

    结果一轮下来,传到苏文耳中时,吓得他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刘彻皱眉道,“怎么了?”

    苏文跑到他面前跪下,颤声道,“奴才……不敢说!”

    刘彻冷声道,“有什么不敢说的?说!”

    苏文犹豫再三小声道,“奴才听到的是……是……驾崩!”

    刘彻驳然色变,“你说什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

    刘胥大声道,“父皇,他说谎!儿臣说的明明是家风两个字!”

    刘彻看向刘据,“太子写的是什么?”

    刘据把竹片呈给刘彻,“儿臣写的是这两个字!”

    刘彻接过竹简一看,上面写的字是雄鹰,问刘旦,“你看到的是什么?”

    刘旦:雄鹰!

    刘彻:你们呢?

    “雄鹰!”

    “雄风!”

    “迎风!”

    “乘风!”

    一个个顺下来,到刘胥这里听成家风。

    家风和驾崩虽然相近,但也不至于相差那么大。

    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两个字就算没听错,能说吗?

    苏文傻眼了。

    刘彻看向脸色苍白的苏文,“广陵王刚刚说过,听错要打板子,你想挨几板子啊?”

    苏文大惊,“皇上……奴才……挨不了板子啊?”说着偷偷看向刘据。

    刚刚太子爷就为那些太监宫女们求情免掉了三十板子,现在轮到自己了……

    可是刘据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刘彻神色冰冷:“拉下去,打三十板子!”

    无论苏文如何哀求,刘彻毫无反应,仍是被拉下去打板子了。

    此时,刘彻又变成了威严不可亵渎的大汉天子。

    “朕打他的板子不是因为他听错,而是他的心!”

    “心有刀枪,看到什么都是刀枪!”

    刘据暗自给这位皇帝老爹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耳语传声看似简单,其实更是一个心理暗示游戏。

    心胸光明磊落的人,联想到的一定是积极向上的东西,而心怀不诡的小人,最先想到的一定是心机暗秽。

    苏文就是这样的小人。

    这也是刘据不为他求情的原因所在。

    三十板子下来,苏文一条命便只剩半条。

    这还是打板子的人看在他是皇帝身边人的份上,特意虚打了二十板子。

    刘旦和刘胥已经完全忘记溺水的事,又恢复了欢快跳脱的模样。

    游戏已经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时已近午,刘据陪刘彻回上阳殿休息,准备离开时看到了一瘸一拐的苏文。

    “公公不好好休息,怎么又来当值了?”

    苏文咧嘴道,“回殿下的话,皇上带的人不多,奴才不敢休息。殿下,娘娘有请!”

    娘娘?他心道这里有什么娘娘?难不成是……李夫人?

    苏文把他带到偏殿门口便离开,他站在门外犹豫起来。

    这道门不好进啊!

    “殿下为何不进来呢?”

    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他循声望去,殿内一道白纱后,坐着一个窈窕身影。

    “儿臣见过母妃!”

    他隔着门槛施礼。

    他猜的没错,此时甘泉宫里的娘娘只能是李婷妃。

    “殿下若是避嫌,就在那里吧。”

    “谢母妃!”

    刘据垂首而立,李婷妃道,“应该我谢你才是,家兄被人轻贱,只有殿下不介意我们出身卑贱!”说着起身在白纱内微微一福。

    他赶紧侧身避开。

    李婷妃又道,“殿下今日救人的法子甚是奇特,不知出自哪本医学圣典,或是哪位高人?”

    刘据道,“母妃言重了!那种法子难登大雅之堂,更不可能出现在任何典籍之中,也不是什么高人传授,只是……儿臣一时兴起,随意为之。”

    李婷妃声音为之一亮,“如此说来,并不是御医无能了?”

    刘据心头一动,道:“的确与御医能力无关。”

    李婷妃沉默半晌轻声道,“我……还有一事相求,请殿下务必帮忙!”

    刘据道,“母妃吩咐就是!”

    李婷妃道,“请殿下在皇上面前为御医李适说句公道话!”

    “不瞒殿下,李适是我族叔,粗通医理,虽说与那些太医无法相比,但贵在知心,望殿下理解。”

    不用多说,他已经听明白了。

    这位御医李适是他的家里人,有他在身边,她就不用担心有人通过药食来害她了。

    刘据:“儿臣懂了!”

    从上阳殿回来,用过午膳本想休息一会儿,结果还没脱衣服,刘彻便传他和另两位皇子见驾。

    他想了想,把昨天一晚没睡的劳动成果抱上,重新返回上阳殿。

    刘旦看着他手里的木桶奇道,“太子哥哥,这不是洗脚用的净桶吗?”

    刘据道,“正是!”

    刘胥也问道,“太子哥哥要给父皇洗脚吗?”

    刘彻从偏殿中转出,身后跟着白纱遮面的李婷妃。

    他呵呵笑道,“青天白日的洗什么脚啊?”看到刘据抱着的木桶,也感到不可思议。

    刘据把木桶放下,躬身道,“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妃!”

    两个皇子也鞠躬行礼。

    待刘彻和李婷妃落座后,他把木桶抱到刘彻脚下,指着里面的木辊说道,“父皇,这是儿臣为您准备的净足神器。”

    李婷妃探头观望,奇道,“木辊上的花纹是做什么用的?”

    刘据道,“回母妃的话,花纹是用来按摩足底的。昨日儿臣为父皇净足时发现父皇足底於结,儿臣不能时时伺候在身边,便想到了这个法子。”

    刘彻问道,“这东西有用?”

    刘据道,“父皇一试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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