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镇归属睦洲府。
此去府城,大概要15天的路程。
竹凌在清源镇接走了一早就等在那里的邢彬。
邢彬穿了一身象牙白的长袍,白狐狸毛在衣领和袖口都做了滚边,毛绒绒的又不失灵动。
再配上他那招牌的折扇,往路边一站,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不过这人不能说话,一说话就破功了。
“竹姐姐,浣纱妹妹,好久不见!你们想我了没?”
他给竹凌和竹浣纱送了礼物,寒暄一阵之后,就主动去后面套近乎,隔老远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想必诸位就是竹姐姐常说的沁水村精英了吧,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于管事?果然年少有为,气质不凡!
这位是罗管事?哈哈哈,咱们年纪差不多,我跟你一见如故,不如拜个兄弟,你做哥哥我做弟弟!
哎呀,楚管事您今年看着也就三十多岁,怎么能叫您大娘呢?我管您喊楚姨……”
系统乍舌:“他这社交牛逼证,又有新突破了呀!”
竹凌嚼着一颗酸梅子:“皮毛而已,希望进了府城不要叫我失望。”
……
因为是商队,所以行驶的并不缓慢,每日中午都是露天煮饭休整,休息好了就接着出发,如此不过四五天,就走过了沣水镇。
这日,镖局的韩镖头来找竹凌商量之后的路程如何行走。
“前方就是孤云镇了,应当是走陆路更方便一些,不过这段时间,孤云镇的索风山上,出了一批山匪,我觉得走水路更安全一些。只是走水路的话,就要多绕一大圈了。”韩镖头叫韩猛,是个铁塔般的壮汉,很是孔武有力。
他们的镖局在清源镇是出名的信誉好,他说山路不安全,那自然是真的不安全。
竹凌点点头:“走水路吧,绕就绕点,安全第一。”
韩镖头很高兴,他就喜欢这种惜命又好说话的雇主。
他们走镖的,最重要的就是保护住雇主的人身和财产安全,要是对方执意要走山路,他们也得往前冲,只是到时候真的遇见山匪,必然要受点伤,亦或是折损几个兄弟,然而这两点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确定了走水路,韩镖头就带着商队去了码头,找人订大船。
不仅人要上船,驴子和货物都得上船,下了船还得接着走山路呢,肯定不能把驴车给丢下了。
然而他们的运气却不是很好,船坊外挤了不少商人,船行的大管事擦着汗,跟来订船的主顾们告罪:“……不是我们不愿意租啊,诸位都知道我们船行做的就是租船的生意,可这回真的是没船了!所有的船都被租出去了,现如今只剩下一批小船,只够支持有急事的人轻舟赶路……”
韩镖头站在人群后,脸色黑了下来。
听那管事的意思,船行的大船都被一个叫做严鸿泰大商人高价租走了,他走的是东南线,至少要十几天才能回来。
韩镖头在那边问了许久,又专门找了熟人周转,还是没能弄到船。
他苦着脸回来,对竹凌说了这个坏消息。
竹凌听罢也是一愣,严鸿泰吗?这人她有所耳闻,张掌柜和她说过,这位是府城严家的当家人,数一数二的大富商,很有背景。
既然如此,弄不到船,就只能走山路了。
他们的货物吃食居多,多放一天就多一分变质的风险,还是得尽早进城的好。
众人又掉头,回了山路。
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一行人并没有着急进山,而是在附近的村子里借宿,等待天亮再出发。
因为竹凌出手大方,所以农户们也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饭。
吃饭的时候,竹凌顺口和村民打听索风山土匪的消息。
“山上土匪多吗?大概有多少人呀……”
这家的户主是个姓钱的族老,钱族老摸摸胡须:“可不少呢,一百多号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韩镖头握紧了筷子,他们这边战力才四十人,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不然货物肯定得丢。
竹凌倒是淡定许多,她继续发问:“有多凶恶,是谋财害命的那种吗?”
钱族老板着脸摇摇头:“那倒不是,那索云山有个军师,极有心计,路过的人他们只谋财、不害命。
只是他们有一个令人发指的规矩,那就是按人头收钱,而且是先交钱的收的少,后交钱的收的多。例如第一个人要一两银子的过路费,第二个人就是二两,第三个人就是三两,依次叠加……
那最后过去的,要是掏不出来足够的银子,就是连块遮羞布都不给人家留!大男人被扒光了尚且无地自容,女人若是遇见这种事儿,不得羞愤的自尽吗?
所以,路过索风山,一定要提前准备好银子,而且赶在前面去上交,这样就能被少坑点。”
竹凌:?
这叫什么,这叫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
只要招数用的好,被打劫的人还得上赶着给他们送钱。
系统:“啧,他们很懂社会心理学嘛!”
竹凌放下筷子,若有所思。
这么有心机的土匪,还真是第一次见呢。
她下意识用手指敲敲桌子,又问道:“那他们每次下山都是多少人?”
钱族老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每次都不一样,我们轻易也不出村,这些事也都是听来往的商客们说的。”
竹凌作罢,拿起筷子接着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
与她的乐观不同,韩镖头就紧绷着神经。
入夜,大家都去休息的时候,他还召集了自己的手下,一群人围坐在一起,仔细的钻研了半个时辰明日的战术,力求将伤亡降到最低。
他是一个恪尽职守的镖头,遇见这种事,雇主可以不操心,他却必须时刻操心,毕竟不能砸了自家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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