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
南意紧紧贴住门板,小奶音都紧张到破音了。
“过来。”
南枝朝他招手。
门后的脏娃娃垂头丧气地站出来。
看清儿子模样的刹那,南枝险些被逗得笑出声。
刚才被系统气到的郁闷彻底一扫而空。
“这是哪里来的小乞丐呀?”
她故意打趣。
南意自诩全天下最懂南枝心的宝宝,怎么会听不出她语气的轻快?
那张沮丧的小脸儿立刻被笑点亮。
“是枝枝家的小乞丐啦。”
他笑嘻嘻地就要往南枝怀里钻。
可南枝嫌弃他的小花脸,抬手抵着他脑袋不要他靠近。
南意觉得这种角力游戏很有趣,鼓起脸往南枝掌心顶脑袋。
南枝怕他摔倒,伸手扶住他,不忘给他脑门一颗爆栗:
“好了说吧,怎么回事?”
南意撇下嘴:“我去赵爷爷家了!”
“然后呢?”
“赵爷爷家里有条大黑狗!”
南意那双圆溜溜的眼睛跟小灯泡似的,噗嗤亮了。
他努力用他匮乏的三岁词库,形容那条大黑狗有多么的又黑又大又威风。
“而且那还是一条怀了崽崽的狗妈妈哦!”
南意眨巴眨巴眼睛,不停暗示。
南枝莫名想起跟系统讨价还价的自己,有点想笑。
她忍着笑,故意装作听不懂:
“所以你跟狗妈妈打架了?”
南意有点小失望。
可他还是乖乖摇头:
“没有,我跟狗妈妈玩完回来忘记了时间,遇上钱奶奶家的大鹅出来遛弯……”
他惆怅地仰起小脑袋,朝天叹了口气,一身惨样也有了由来。
战斗力爆表的大鹅,连大人都见了发憷,何况南意这个三岁多的幼崽?
南枝心疼了,赶紧检查他:“受伤没有?”
“没有啦,我也很厉害很厉害的!”
南意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抱住南枝的腿。
这次南枝没有推开他。
“对了,钱奶奶生气了,说下次要拿那只大鹅给我炖汤。”南意挠挠脸,有些苦恼,“大鹅好像很可怜,妈妈,我是不是不该和大鹅打架?”
南枝揉着他软乎乎的发顶,好笑道:“不喜欢大鹅炖汤?可你不是很爱吃隔壁陈家的酱鹅吗?”
南意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特别是想到陈家酱鹅,香得他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酱鹅还是好吃的……”
南枝看他傻傻的小样儿,扑哧笑了:“好了,逗你玩呢,我会跟你钱奶奶说,让她刀下留鹅。”
南意高兴了:“谢谢妈妈……所以我们今天可以吃陈家酱鹅吗?”
*
趁着开店前,南枝先去隔壁给南意买了他心心念念的陈家酱鹅。
酱鹅是用红曲、冰糖等特制的酱汁卤制,表皮红亮泛光,肉质紧实鲜美,一口咬下去肥嫩爆汁,还带着丝丝甜味。
吃着这酱鹅,让南枝不得不感叹,有些店火爆不是没有理由。
像是陈家酱鹅,小小一间店面,专卖酱鹅酱肉,上午九点开卖,下午三点关门,但逢周末节假日必关店休假。
就这,她家食客仍然络绎不绝,还有人特意从省城开三小时车跑来,一年四季都没有愁卖的时候。
不像她的南家小馆,因为老板兼大厨的手艺不稳定,以至于生意惨淡,每天都靠附近街坊邻居照顾才勉强维持。
当然,南家小馆也不是一直生意这么差,多年前,它也曾风光无限、门庭若市。
那时南家小馆掌厨的是她的爷爷。
现在她爷爷已经不在了。
南枝看着南意吃得满脸酱汁,扯过纸巾给他擦脸。
“你太爷爷要是在,肯定特别喜欢你,每天都会变着花样儿给你做好吃的!”
因为她就是这么长大的。
别人眼里脾气古怪冷酷的老头儿,在她这里是最和蔼可亲的爷爷。
爷爷不懂怎么科学带孩子,就很朴实地喜欢投喂她。
并且硬生生从白案一窍不通,被逼成为白案高手。
全靠给南枝做各种甜点小吃练出来。
南意歪了歪脑袋:“太爷爷做的,比陈家酱鹅还要好吃吗?”
南枝想也不想:“当然!你太爷爷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厨师!没有之一!”
南意对妈妈的话向来深信不疑,当即发出“哇”的一声惊叹。
他捏紧小拳头发誓:“那我也要成为和太爷爷一样厉害的厨师!”
南枝惊讶看着他,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眼底荡开笑意。
那点若有若无的惆怅,也像烈阳下的薄雪迅速化开。
“好啊,妈妈等着!”
南枝想起锅里还炖着东西,揉揉南意的头发让他继续吃,自己起身走进后厨。
灶上的黑色砂锅里,汤汁咕嘟咕嘟翻滚,热气如浪铺开,淡淡香气弥漫。
南枝本来想看看锅里状态,结果在距离灶台一米远的位置,忽然顿住。
【腌笃鲜(?)】
南枝好像从那个问号里看见了大大的嘲讽。
她不信邪,叫来南意。
“我来啦。”南意蹬蹬蹬跑来,“有事吗?”
“一一,你来尝尝这碗腌笃鲜的味道。”
“遵命女士!”
南意熟练地踩上他的专属小木凳,拿起他的卡通儿童筷。
南意和南枝不同,嗅觉味觉异常敏锐,用她爷爷的话说,就是天生厨师的料。
不过这位未来大厨才三岁半,不到学厨的时候,南枝便对他委以其他重任。
比如充当专属试菜员。
腌笃鲜是用春笋和咸肉炖制,初春嫩笋一掐就是汁,随便弄弄都好吃。
更别提和咸肉、五花肉炖在汤里,炖得肉块酥烂,光看卖相都馋人不已。
南枝做菜也不是次次翻车,只是她的厨艺是薛定谔的厨艺,一道菜出锅前没人知道是好吃还是难吃。
这道腌笃鲜,南枝通过视觉判断,觉得味道应该不错,期待不已地望着南意。
南意呼呼吹了两下,才把一块嫩笋送进嘴里。
南枝问他:“怎么样?”
南意小脸僵住几秒,又迅速嚼巴两下把嫩笋咽下去。
“好吃!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南意吹起彩虹屁来不遗余力。
南枝却沮丧得头发都耷拉下来。
原来真的很难吃啊,难怪系统连评级都不愿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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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一个站在全家食物链顶端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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