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星一整个呆住, 他捏住许暖的手,质问:“这手表是不是周峙送给你的?”
许暖疑惑:“你认得这块手表?”
呵,当然认得了。
从周峙第一天戴到手腕上开始, 胡星就把这块手表的模样牢牢刻在脑子里。
胡星得到答案, 怎么也坐不住, 好不容易熬完了下午的课,放学铃声一响, 飞奔似的朝2班跑。
胡星把周峙堵在教室门口, 眯起眼睛, 一副奸笑的模样, “嘿嘿, 我知道你的手表送给谁了。”
周峙面无表情地拨开胡星,往楼下走去。
“哎哎, 你别当做无事发生, 我真的知道了!”胡星追在后面叫嚷。
两人走到一楼楼梯口,陆乐安早就等在那里。
胡星一见陆乐安, 上前箍住他的脖子,卖关子道:“陆乐安我告诉你,我知道周峙那块手表送给谁了, 你想不想知道?想知道叫我一声爸爸。”
陆乐安:“……”
他早就知道了好吗!
陆乐安耸耸肩, “不想知道。”
“哎哎, 那不叫爸爸, 叫声哥也行, 叫哥我就告诉你。”胡星自顾自地讨价还价。
陆乐安没理他,只看向周峙:“晚饭去哪里吃?”
“外面。”周峙边说边朝学校门口走去。
陆乐安跟上他的脚步,“又去外面?不如去我家吃吧?我妈今天下厨,买了不少菜。”
周峙摇头, “不用了。”
胡星落在后面,被这两人华丽丽地忽视,心里一气,跑上前堵住两人的去路。
“喂,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周峙,你老实交代,你的手表是不是送给许暖了?”
周峙坦诚道:“对。”
胡星:?
胡星没料到周峙这样淡然,一时诧异得说不出话。
过了好半天,他支支吾吾:“可是你不是讨厌许暖吗?为什么送手表给她?”
周峙身子一僵,目光淡淡地瞥向胡星,“我讨厌许暖?”
“难道不是吗?”胡星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没有错。
周峙没吭声,继续往前走。
陆乐安把胡星拉到一旁,小声问他:“你从哪里看出周峙讨厌许暖?”
他倒是觉得,周峙还挺喜欢许暖的。
胡星摸摸脑袋,一时也说不上来具体的事情,只得说:“直觉吧。”
陆乐安白了他一眼,“那你的直觉有够离谱的。”
胡星:“……”
胡星追上去问道:“难道不是吗?周峙难道不讨厌许暖?那他是喜欢许暖?”
胡星嗓门大,说话从来不看场合,堂而皇之地在操场上喊出这句话,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
走在前面的周峙闻言,脚步一顿,缓缓回头盯着胡星,眼神里泛着寒气。
胡星一哆嗦,连忙捂住嘴,“峙哥我错了,当我没说。”
许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胡星身后,她拍了拍胡星的肩膀,“你们在说什么呢?”
胡星一回头,看见来人是许暖,吓了一大跳。
他结结巴巴地试探:“许暖,你没听清我刚才说的话吧?”
许暖摇头,“所以,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不能听吗?”
这还真不能听!
胡星偷偷瞄了一眼周峙,要是他刚才的话被许暖听了去,周峙估计饶不了他。
胡星有点后怕,牢牢捂住自己的嘴。
以后说话他一定要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许暖瞧着胡星的模样,有些好笑,“你捂着嘴干嘛?以后都不准备开口说话了?”
陆乐安瞥了一眼胡星,接话道:“他早晚因为这张嘴挨揍,等着吧。”
“也是,话太多了,你以后可以适当少说点话。”许暖拍拍胡星的肩膀,表示赞同陆乐安的观点。
胡星:“……”
好家伙,这两人居然合伙欺负他。
“峙哥,这俩合伙欺负我,你帮我说句话啊峙哥。”胡星已然忘了他刚才还在惹周峙不开心来着。
周峙撇过眼,神色淡然,“我觉得他们说的对,你以后就少说点话。”
胡星救兵没搬到,反而落了一身奚落,满脸哀伤,委屈巴巴的。
陆乐安瞧见胡星吃瘪,心情大好,他转头去问许暖:“你不是搬到学校里住了吗?现在是要回家吗?”
许暖点点头,她确实要回家。
中午和许和静闹不愉快的事情之后,黎映蓉过来处理,非得让她给许和静道歉,她选择罚站。黎映蓉后来没来找她,只让许和静给她带话,让她今天放学回家一趟,奶奶会过来。
许暖猜想,黎映蓉把奶奶请过来,大概还是为了不让她在学校住吧。
她得回去一趟。
“家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陆乐安有些担忧的问。
“没什么事情,只是回家一趟。”许暖没把中午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一旁的胡星却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是不是因为中午罚站的事情?你不会还被请家长了吧?”
许暖:“……”
许暖没好气地白了胡星一眼,“就你多嘴。”
陆乐安一听,赶紧打探,“什么请家长的事?你中午被罚站了?发生什么了?有人欺负你?”
“这是谁啊,敢光明正大的欺负你?你说出来,我让胡星去收拾他!”
一旁的胡星:“……”
胡星偷偷瞥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周峙,周峙似乎毫无反应,连步伐都照常有条不紊。
看吧,陆乐安听说许暖罚站,都激动得要去揍人,周峙却毫无反应,周峙这不是讨厌许暖是什么?
他就说嘛,他的直觉一向很准确的。
胡星顿时又得意起来,劝陆乐安:“你就别问了,我问了好久都没问出来呢,许暖她不肯说。”
许暖摆摆手,解释:“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而且和我闹矛盾是女同学,你们不好插手。”
“女同学?”胡星一听,更来劲了,“谁说不好插手了,陆乐安就是妇女之友,让他出马,肯定能搞定。”
陆乐安怒道:“你才妇女之友呢!”
胡星嚷道:“就是你!”
两人你来我往地回敬,又闹作一团。
出了校门,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周峙突然对许暖说:“你先回去吧,我们有点其他事情。”
许暖没多心,抬脚便走了。
等人走后,胡星一脸疑惑地盯着周峙:“咱们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我怎么不知道?”
周峙望着许暖走远的背影,神色逐渐冷下来,冷冷地问:“罚站的事,什么情况?”
胡星一愣,摸摸脑袋,“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事情,只是许暖今天下午被罚站了两节课。”
陆乐安看了一眼周峙的神色,急哄哄地问胡星:“你不是和许暖一个班吗?这都没打听出来?”
“中午发生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啊?再说了,许暖不肯说,我又不能撬开她的口。”胡星辩解。
“那你不能去问问中午和她一起吃饭的那个女同学吗?”陆乐安没好气地说。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我可以去问问童桐嘛。”胡星后知后觉。
陆乐安白他一眼,“要你何用!”
“你有用你刚才怎么问不出来!”胡星不服气。
两人又吵起来,闹作一团。
等两人停下来的时候,周峙已经走出去好远。
“等等我啊周峙。”陆乐安连忙追了过去。
——
许暖走回家的时候,家里的灯光已经亮起来,橙黄色的光,暖洋洋的,很有一股温暖的味道。
只可惜这个家里,大概只有这个灯光算是温暖的吧。
若不是今天奶奶回来,许暖绝对不想跨进家门半步。
她走到门口,准备进去,却听到里面一阵争吵。
许文瑞大声说:“妈,你当时就不应该给许暖去学校办理住宿申请,好好的家不住,非要去学校住,这是什么道理?”
奶奶姜安娴盯着许文瑞,“那你怎么不想想,许暖为什么想要去学校住呢?明明家里条件更好,学校条件更差,她为什么宁愿去条件差的地方住?你们两口子有没有考虑过?”
黎映蓉一愣,姜安娴这话把她也扯进来了,“可是妈,许暖现在还小,她住在学校,很多事情我们管不着,她要是被别人带偏了,那要怎么办?”
“什么被带偏?学生放在学校里,你们都不满意,那怎样你们才满意?我觉得许暖在学校住比在家里住要好得多。”姜安娴硬气地说。
许文瑞一听,也急了,“可是妈,今天许暖在学校和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社会男士吃饭,而且前几天许暖还和一个男同学在花坛约会,还被校长撞见了,许暖小小年纪不懂事,我怕她被别人带坏啊!”
姜安娴听完,只问:“这些事情你听谁说的?”
许文瑞道:“和静告诉我的,怎么了?和静总不会骗我。”
姜安娴冷静下来,“我要等许暖回来,我要听她自己说。”
许暖推门而出,叫了一声:“奶奶,我回来了。”
姜安娴瞧见许暖回来,连忙迎上去,问道:“许暖,怎么样,在学校住的还习惯吗?”
许暖点点头,“还可以。”
事实上她今天才搬去学校,还没来得及在学校里住一晚。
“那就好。”
姜安娴放下心来,将许暖拉到身边,问道:“听说今天你在学校里和一个陌生男人吃饭?是怎么回事?”
许暖垂下眼眸,说:“不是陌生男人,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姜安娴有些不安。
“一个偶然认识的朋友,大学刚毕业,还在找工作。”许暖很明白姜安娴的不安是什么。
姜安娴一听,果然放松下来,既然对方是个大学生,受过高等教育,应该和街头混混有本质区别。
一旁的许文瑞却不信,“人家说是大学毕业,你就相信了吗?万一别人是骗你呢?”
许文瑞说完望向姜安娴,“妈,许暖年纪小,不懂这些,但是您也不懂吗?社会上骗子那么多,万一许暖上当受骗怎么办?”
姜安娴瞥了一眼许文瑞,“我孙女还不至于这么蠢。”
“可是……”许文瑞还想说些什么,黎映蓉连忙拉着他,示意他别开口。
黎映蓉走上前,严肃地问许暖:“那中午和妹妹发生冲突是怎么回事?学校里那么多人,你为什么要当着众人的面把剩菜剩饭泼洒到和静身上?”
“你这种行为,让和静在众人面前丢了丑你知道吗?和静是你妹妹,再大的气,你也不能这样做啊!”
黎映蓉想起许暖白天的举动,还是有些生气。
只不过道个歉的事情,许暖都不愿意,竟然当着教导主任的面,直接领罚站的惩罚。
黎映蓉当时站在办公室里,窘迫极了。
她唯一庆幸地是没有向教导主任表明过自己教授的身份,不然自己家的小孩教育成这个样子,指定要让同行看笑话。
许暖闻言,抬眸望向黎映蓉,“你知道我让许和静丢丑,你知不知道她也让我丢丑?”
黎映蓉一听,心里有些气,“你和陌生男人吃饭,和静关心你,质问你几句,就算是让你丢丑了?”
许暖冷笑,“她说我喜欢勾搭男人,妈,请问一下,这是质问吗?”
黎映蓉一愣,“和静有这么说过?”
黎映蓉转身朝着房间叫唤:“和静,你出来一下!”
许暖打断她,“你别叫了,许和静不会承认的。”
她对许和静再了解不过,许和静过来了,只会哭哭啼啼地否认,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说她污蔑人。
黎映蓉愣了一下,望向许暖,“这些话,你当时在学校怎么不说?”
许暖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反问:“我说了你会相信我吗?”
更何况当时黎映蓉是许和静请过来的,许和静大概早就添油加凑地将事情说了一遍,黎映蓉先入为主,更加不会相信她的说的。
真话,对于不相信自己的人,其实不用讲。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说了?”黎映蓉还是有些疑惑。
一旁的姜安娴终于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指着黎映蓉和许文瑞,大怒:“你们现在还不明白吗?因为你们不相信许暖说的话,所以她宁愿不说,现在她又说了,是因为这个屋子里有了一个相信她的人!”
姜安娴牵着许暖往房间里去,跨进房门之前,她痛心疾首地回望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你们自己好好反省一下,你们做父母的,是不是太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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