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说道:“施主客气。请上蒲团吧,贫僧担着施主上山。”说罢向身后的蒲团指了指。

    裴牧天点点头,在和尚身后坐上了蒲团,双手攀住藤条。

    和尚道:“施主小心了。”

    裴牧天说声好。和尚挑起裴牧天,发足奔去,越奔越快。他先是沿着路边跑,不一会儿就折转向北,往山上而去。山势初始较缓,还有小路可寻,渐渐陡峭,怪石横生,几无落脚之处,这和尚却不见慢,蹿蹦跳跃,如履平地。

    裴牧天双手紧紧抓住藤条。幸得和尚跑得虽快,却甚为平稳。裴牧天只觉耳畔挂了风声,如穿梭在云中相似。一时顿觉头晕目眩,只得闭上眼睛。

    和尚挑着他登上山顶,又继续前行,往山下奔去。下山不但没有路,而且尽是深崖峭壁。和尚纵跃翻腾,穿崖越涧,飞奔之势不缓。裴牧天抓住藤条的手更紧,将气提到嗓子处,不敢呼吸。耳畔风声时紧时松,还常伴有惊鸟嘶鸣或涧中水流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牧天感觉和尚这样挑着自己一连翻过了数座山峰,似乎是到了另一处山峰的半山腰处,渐渐放慢了步伐,直到停了下来。

    和尚道:“施主,已经到了。”

    裴牧天睁开眼,果见到了半山腰一处平坦之地。他静了静心神,慢慢松了藤条,攀着下了蒲团。脚落在地,仿佛踩在棉团上相似,绵软无力。不得已又缓了缓,方才站稳。

    眼前是一座寺院,寺门窄小,院墙也只是两三丈宽,墙上的红漆脱落了不少,斑斑点点。寺门上面挂着个牌匾,写着“静寂寺”三个字,也未烫金色。

    门前站着一位老僧,中等身高,却是极为瘦削,显得僧袍更是肥大。他脸上满布皱纹,眉须皆白,看着得有近八十的年纪。

    见裴牧天到了,老和尚拾阶而下,走到裴牧天身旁,双手合十道:“委屈施主了,山路难行,只得用如此方法。”

    裴牧天忙双手问讯还礼:“劳烦净明大师亲自等候,罪过罪过。”

    原来这老和尚法号净明,正是这座静寂寺的主持方丈。担裴牧之上山的青木,便是他的徒弟。

    净明大师道:“施主不要和老衲客气了,快随我进寺。”

    裴牧天点点头,随着净明大师上了台阶,进入寺中。

    这静寂寺只有两进庭院,前面是观音殿,院子不大,甬道两旁种满了菩提树。穿过观音殿侧的窄路,便到了后院。后院是和尚们的住所,有十几间房子,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在第二进院子的尽头,有一处寺内自己垒的假山,颇有些气势。绕过假山,墙上现出一个只能容一人穿过的小木门,很不显眼,门上挂着一把黄铜芯的铁锁。

    净明大师从袖中拿出钥匙,将那铁锁打开,又往后退了一步。他双手合十道:“施主,请进吧。贫僧在此等候。”

    裴牧天称了谢,深吸口气,缓缓推开木门,踏了进去。

    原来木门后面又是一处小院落。这院落虽小,却是恬静致雅。院内左右各种了一棵银杏,方才三指粗细,叶片淡黄,密密集集。银杏周围散落着一些山茶和兰花,点缀在院中。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弯斜着通向对面的几间小木屋。夜色之下,幽然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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