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罢了刀兵,朝廷政纲清明,百姓休养生息,安居乐业,以致贸易日增,所以茅津渡虽然只是个渡口,但渐渐繁华,竟慢慢扩建成了一个百余户人家的大镇子。镇子上的人也均是依靠渡口的客商过活。
此时卯时刚到,街上已有了零零星星的商贩和行人。
众人穿过镇子,到了渡口的边上。眼见得大河滚滚东流,在星月之下粼粼波动。风也大了些,一股泥沙的味儿扑鼻而来。此时摆渡的船只还都泊在岸边,见不到一个艄公。
渡口边上有十数家茶肆,是等船的客人歇息饮茶的去处。这时从其中一家茶肆走出二十余人,都拿着刀,径直拦住了葛函章和裴牧天等人。为首之人长脸蚕眉,身材粗壮,手中捧着一柄比平常所见加长加厚的双手带。正是寿州铁山堂的门主殷万山。他的黑铁刀已被齐悔之用掌力震断,仓促间又找铁匠打了一把精钢的双手带,但与他原来的刀比起来,实是云泥之别。
殷万山抱拳道:“裴大人,诸位,一向可好?”
裴牧天点了点头。鲁悟之皱皱眉,走上前:“殷门主,前者在行唐县衙打过交道,不期今天在此又相遇。看来我等是有缘人。”
殷万山笑笑,说道:“如果你们早来一个时辰,会见到更多的朋友。可惜他们急匆匆的都走了,只留下我铁山堂的兄弟们守渡口。前番在县衙,我等就领教了裴大人的机谋,现在看来,少主这次又中了裴大人调虎离山之计了。”
裴牧天笑道:“敌强我弱,不得已而为之。让殷门主见笑了。”
殷万山道:“裴大人虽谋略无双,但此次颓势至此,怕是无回天之术了。昨夜玉先生拿到了机密,率众已渡过了大河,并同时飞鸽传书,通报给了四海侯爷,四海侯爷应该也立即做了更方便的部署。而少主率领我等在此,也只是想劝返诸位而已,毕竟希望以后见面还是朋友,不想有更多不快。裴大人今日过不过河,大局都已定了。既然少主留殷某在此守候,那殷某也就斗胆劝上一句,诸位还是请回吧。”说罢将刀插在地上,双手先抱了抱拳,然后右手掌伸出,做了一个请式。
裴牧天皱了皱眉,没有答话。
葛函章上前一步,怒道:“你就是铁山堂的门主殷万山?老门主殷淮风何等英雄,怎么生出个甘做看门犬的儿子?!”
殷万山并不恼,又抱了抱拳:“这位应该是易州营都督葛函章葛大人了,殷某这厢有礼了。殷某所说,俱是事实,也是真心为诸位着想。至于我为四海侯府做事,是因为四海侯爷乃是堂堂正正的英雄,而且忠义无双,豪气干云,铁山堂受其恩惠深重,为侯爷所差遣,确是自愿。不止我铁山堂,江湖上听从侯爷调令的江湖门派多矣,我想为了巴结侯府势力的,应该没几人。”说罢伸出手掌指了指钟离策和桓万峰二人,“就拿晋中侠隐堂来说,门派虽小,却是侠肝义胆,门人都身怀绝技,又最是与世无争。那钟离门主和桓门主,殷某敢问一句,如果侯爷有吩咐,你们是否会驳侯爷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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