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晓晓听完我的解释后似乎要放过我,她轻声说了句“好吧”。
就在我以为事情有了转机时,她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怎么知道你之前那台摄影机有没有这些东西,既然你朋友是这种人,想必你也好不到哪去别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们这个行业的男人居然没一个好东西,以前我还以为就你是这样。”
我顿时气的牙根痒痒,道:“韩晓晓,你做事最好留些情面。”
“呦呦呦,这是狗急了跳墙要咬我,本姑奶奶向来不怕威胁。”
我知道自己拿韩晓晓没办法,可为了面子,只能说些带有威胁性的话:“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等到你落在我手里的那天,我肯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落在你手里?做梦,本姑奶奶向来不求人。”
“话不要说的太早!”我说道。
“你自己想想,这些年我有求过你什么事吗?”
韩晓晓突然变的认真起来,她一认真我就会莫名的退缩,于是迟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没有想到吧,我告诉你,这些年来我从来就没麻烦过你,反而每次都是你的破事越来越多,麻烦一次比一次大,我对你真是失望透了。”“砰”的一声,韩晓晓气愤的挂断了电话。
我不知道她的这种气愤到底产生于何处,或许只是一种单纯的生气,因为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些年来她确实没有因为什么事有求于我。
她的家境优越,她爸在上海服装生产行业有着相当的知名度,对接的都是国外的市场,主要做服装出口贸易,有着这种家庭背景,我对于她那可不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至于韩晓晓大学为什么会选择护理学专业,这事就挺有意思的。
韩晓晓是这样告诉我的,她妈是少数民族的人,土家族人,在她妈那村里有个家规,已经延续几百年,甚至可能追寻千年,规定后代的女子必须学习医术,这是一种对先辈的传承
我当时一听她说到什么传承就感觉她在诓我没见过世面,后来她还把她的家谱拍照发给了我,还有供奉的牌位,最后我才相信是真的。
(韩晓晓的祖上第一代行医的老祖宗是个女性,那个时候女子是不能在外抛头露面的,更别提从医了,因此她那个老祖宗只能私下钻研医术,后来因为一次瘟疫的到来她老祖宗大显神通,组织全村人放弃村里的家畜,全部往南迁移数百里定居,整个村子当时没人知道瘟疫是什么,甚至根本不愿意离开,是她那个老祖宗在深夜挨家挨户的敲门硬求着大家离开,再后来村子里的人听说原来住的地方周边数十里全都尸横遍野,找不到任何活物,他们这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那之后村子里就开始鼓励女子从医,时间一久,这种鼓励变成了传承,到了韩晓晓这就直接变成了家规)
韩晓晓说她自知自己没有救死扶伤的大仁大义,为了不违背祖先遗愿,就读了个和医生最接近的职业。
这还是很难让人理解,我觉得这是一种剥夺后代兴趣自由的家规,但韩晓晓说这并不是她能左右的,况且没有那个老祖宗说不定也就没有她了
我当时听后其实挺感谢她那个老祖宗的,要是没有这个家规,我们也不会认识。
韩晓晓刚才生气的模样再次浮现在我眼前,她说她对我失望透了,我不是不会往深处去想,比如她会不会因为我对叶蕊的这种讨好而吃醋
虽然连我自己都觉得产生这样的想法很不可思议
但我觉得更多的还是她对于我躲在这座小城市里寻找慰藉而感到生气,我面对不了叶芝的死,也没有动力再去追求自己的摄影梦。
这样想一想,突然觉得自己挺可怜的。
(ps:护理学专业你们懂得,基本没有男的,所以和其他科系谈恋爱,属于正常现象,怕有的读者较真补充一下)
又是一个难捱的夜晚,喝了半斤白酒之后,我终于决定要去上海一趟,抗伟说他明天回上海,我也很想去了解一些言露现在的处境。
我在铁路12306上订了一张凌晨两点钟的火车票,之所以定到这个时间点是因为我现在身上实在没钱了,能省一点是一点,并且还要留一些在上海请客吃饭的钱,因为抗伟答应只要我回到上海,他就把那台索尼还给我。
两点钟我坐上了绿皮火车,预计十点半到达,虽然高铁只需要三个半小时,但是比火车要贵一倍多,我自认为自己这副身子骨向来抗造,但中途我就后悔了。
火车与铁轨的摩擦声吵我的根本无法入睡,这种声音更是牵动了我的心弦,因为我正在赶往一个曾把我按在地上不断摩擦的城市
我没有在上海给过叶芝一个温暖的家,甚至不理解她为什么对房子有着莫名的安全感,现在想一想,她曾在无数个夜晚见证了万千家的灯火阑珊会一个人孤单的走在大街上看着那些明亮的霓虹灯照亮路面而自己却根本找不到方向
可是当初的我不理解,我总是一门心思的追求自己想要拍摄的东西,迫切想要得到证明,得到别人的认可,我说她不懂得我,可我又何曾懂得她呢
直到下了火车我才跟抗伟通了一个电话,他那边的声音很吵,应该还在横店,但听到我来的消息他表现的非常高兴,他说他晚上回来,并且已经安排好了场地,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因为我的离开得到了升华。
中午,我从水果店买了些橙子香蕉,来到了老崔家。
老崔是一个退休的知名大学教授,退休前他是教气象学的,我们是在一场飓风登陆上海时的一个极端天气中结识,我当时以为他这个老头是被飓风吹傻了站在原地,于是走过前想要帮助他,结果他反倒教训起了我,让我赶紧躲进屋里,之后,我的不少气象学相关的知识都是老崔的功劳。
老崔家住在上海典型的老破小,楼梯房顶楼,不过顶楼带了一个非常大的露台,老崔退休后对天文产生了兴趣,他在露台上放着一架高端的天文望远镜,据说值个十几万
我感觉他一个孤零零的老头怪可怜的,所以经常去找他喝酒,不过他每次都在露台调试望远镜上的寻星镜,他说同一个星星的角度是会变的,我对这些不太懂,于是他就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自己的感悟,讲我们人类多么渺小,宇宙多么浩瀚
有的时候我喝的多了,又听的烦了,就会怼他几句,我说他就是失去了最好的年华,也就只能在浩瀚的宇宙中找点人生的存在感,我话说的很直接,可老崔始终像个没事人一样。
有很长一段时间老崔成为了我在这个城市的出气筒,虽然这样对待一个老头很不道德,但我无人述说,而他又愿意倾听,我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不管我在他面前传播多少负能量,他总是能用身上满满的正能量感染我,做到拨乱反正。
在老崔门口时,能很明显听到屋内的争吵,我第一反应是怀疑老崔家遭到了入室抢劫,因为我从来没有在老崔家见过第二个人,但约莫听了片刻,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争吵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个女人似乎是老崔的女儿,想让老崔搬过去跟她一起生活,这样方便照顾老崔,但老崔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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