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硕弟子冲上试剑台后,表情明显错愕了一瞬。

    他回头望向人群中,下方众人乱作一团,而那个面相老实的弟子,正捡过一张小纸条,低声念了出来:“魔土对此负责?”

    壮汉微微皱眉,推错人了……

    他盯着颜一仔细打量了一番,眉头随即舒展开来。

    “你是在给魔门做事?”

    对面这人看起来平平无奇,气息不显,丝毫看不出威胁,他嘴角勾起,道:“还真是天上掉馅饼,抓了你大功一件,没想到我也能遇上这种好事。”

    颜一沉默不语,目光复杂,下方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他。

    他将手中纸条往侧旁一甩,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身份不能再用了。

    看着对面那表情逐渐兴奋的壮汉,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我无冤无仇,何必要下此毒手。

    他倒是看出来了,对方不是针对他,想推的应该是另外一个人,只不过殃及池鱼,他是代人受过。

    “我也是时来运转,本来只是想收手前最后再捞一笔。”壮汉口中狞笑,猛地扑了过去:“嘿嘿,束手就擒吧!”

    不远处,纪闲看向一旁的小小:“这个分身制作起来很麻烦?”

    上了试剑台,又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了身份,这些人正虎视眈眈,颜一能顺利脱身吗?

    他试着引动封锁试剑台的八柄长剑。

    长剑微微颤抖,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回应,里面沉睡着灵。

    “等一下下,我问问师兄。”小小取出一枚传讯玉符,摆弄起来。

    片刻后,她将玉符在纪闲面前晃了一下:“颜照师兄说,这个分身曝光了,已经废了,听天由命吧。”

    她给纪闲看了颜照发来的回复。

    不同于其他精通暗中操作的黑衣人,这个分身的作用是行走于明面上,混迹于人群中。

    有的时候,当一群弟子聚在一起议论攀谈的时候,会有一个声音忽然加入,从他口中流传出某些八卦、谜辛、轶事,而往往这些人事后却又想不起来这些话是谁说的。

    这个分身平常干的就是这些勾当,是专门用来在外门煽风点火、搬弄是非的,这是那些黑衣人办不到的。

    “即便他顺利出来,这张脸也有太多人见到了,所以这个分身要废弃了,唉,颜一师兄又要死了。”小小仿佛早已司空见惯:“况且这个分身,不擅长战斗。”

    “冒昧问下,你说的这个不擅长战斗,是和谁做的对照?”纪闲的目光正落在擂台上。

    试剑台上,颜一表情郁闷,在被万众瞩目的这一刻起,他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看到下方人头攒动,皆是同仇敌忾的目光,颜一暗骂了一声:“晦气。”

    随后,他迎向冲来的壮汉,抬起一脚,轻松地将其踹得倒飞出去。

    撞击在屏障上,又缓缓滑下,壮汉明显愣了一刹那,他的胸口火辣辣地疼,宛如被撕裂了一般,呼吸都困难起来,随即他的目光骇然,惊恐之色爬上面颊。

    看着颜一缓步走来,壮汉心头悚然一惊,连忙抬手,急促地敲打起屏障,恨不得立马找个缝隙钻过去:“你不要过来啊!”

    八柄长剑散发出的力量组成了封锁试剑台的剑幕,这屏障一开始很软,如同水幕,只是将壮汉轻轻弹开。

    随着壮汉的持续拍打,剑幕逐渐流动起来,剑气四溢纵横交错,剑光如剪如锯,切割绞动。

    壮汉按在剑幕上的手掌瞬间血肉模糊,露出的骨茬都被磨平了大半。

    “啊!”

    壮汉失声痛呼,涕泗横流,心底绝望。

    出不去!

    他当然知道出不去!

    以前他就是这样逼迫别人的,看到好欺负的人,便将其推进来。

    剑幕一封锁,对方只能任他宰割,最后乖乖破财免灾。

    这可比老老实实去事务堂做任务赚的要多太多了。

    他尝试了许多次,也知道一些和他一样打算的人,同样也尝试了很多次。

    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逃出去。

    以往,他看着别人恐惧的表情,听着别人无助的惊呼,他只会心头快意,对方越怕,交钱越干脆。

    可现在易地而处,他绝望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我想出去,放我出去……”

    他嘶声大吼,声音却被下方喧哗的人群盖过。

    弟子们眼见同门被伤,纷纷怒喝出声。

    “魔门贼子,休要猖狂!”

    “师兄莫慌,挺住!”

    “剑崖人没有怕这一说!”

    “师兄你就安心地去把,等他出来我们帮你报仇。”

    “师妹我们会替你照顾的,你不用担忧。”

    壮汉呜咽,剧烈挣扎起来。

    “你刚才不是说时来运转。”颜一来到壮汉身前,缓缓蹲下。

    “求求你饶了我,我可以交钱,我要买命,让我买命!”壮汉哀嚎不已。

    “你为何怕成这样?我还没说要干嘛呢?你是想到了什么?”

    颜一拉过壮汉的袖口,掩住其血流不止的手掌,声音轻柔道:“放心,我又不会杀你,有人看着呢,见血可不好。”

    “我问你,你推我干嘛?”

    颜一有些郁闷,就出来做个任务,结果遭到这飞来横祸。

    “误会,误会啊大哥。我没想推你,放我出去吧。”

    “那你想推谁?”颜一问了一句,见壮汉沉默下来,他作势要将壮汉的头往剑幕上按去。

    “慢着,是他,我盯上的人是他……”壮汉连忙叫道,嗓音都急到发尖。

    “我手头紧,缺灵石了,就想着找个人敲一笔。把他推上台去,等剑幕封锁,他就如待宰羔羊。”

    “这是最后一次了,哥,真的!最后一次。宗门立了新规,据说是宗主夫人颁布的,以后上试剑台要提前申请,由执事审核理由。”

    “我也是听到了风声,寻思着我这样的肯定得不到批准,这才准备在正式实行前捞一笔,真是最后一次了。”

    下方安静了一瞬,随即哗然声猛然爆发出来,那名面相老实的弟子忽然升起一阵后怕,面色复杂地望向台上。

    “所以你就盯上了比你弱的人?你要是敢去抢强者,我还高看你一眼。”

    颜一掏了掏袖口,抽出一张符纸,一抹煌煌的火光在符纸上跃动。

    “不要,不要烧我……”壮汉哀求道。

    颜一惆怅地叹了一声,这个身份已废,还得去重新制造一个。

    他无语地踹了壮汉一脚,将符纸按在自己的胸口,整个人在瞬间化为了一个火团。

    噼啪的声响传出,他烧得飞快,很快就只剩下一堆飞灰。

    下方蠢蠢欲动的一群人瞬间懵了,还想等他出来的时候收拾他呢,这也太刚烈了!

    很快他们也发现不对劲了,这烧得也太快了,转眼就没了。

    试剑台上只剩一人,剑幕顿时松动,悬浮于半空的长剑落入鞘中。

    壮汉痛哭流涕,头也不敢回,连滚带爬地冲入人群,仓皇逃窜。

    “没事,多见见就习惯了。”小小拍了拍纪闲的肩膀:“颜一师兄经常死的,已经熟练了。”

    纪闲望了望试剑台,他听说过有人曾被逼上擂台,原来还以为是激将法,激人上去比斗,原来还有直接下手推的啊?

    学到了,不过学到了也没用,听那壮汉的意思,由于新规,以后这种方法行不通了。

    在场的众人相互议论一会后,便各自散去。

    纪闲没忘了今天的目的,是采购练习剑阵的剑器。

    采购完成后,见小小还跟在身边,他打听起秦老的喜好,准备去答谢一番。

    “他啊……他喜欢给我找吃的,这算不算喜好?”小小偏头想了想。

    纪闲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要不再换个?”

    “再就是给我买新衣服,听说有一家风靡神都的成衣铺,他准备派人去收购。”小小又想了想。

    纪闲仔细打量了她身上的黑裙,与记忆中对照,忽然发现其款式是不同的,装扮有细微的差别:“你就这么喜欢黑色?”

    “桀桀桀,黑色代表邪恶,嘿嘿。”小小扬了扬雪白的下巴。

    “还有吗?秦老有什么自己的喜好?与你无关的那种。”

    “没了。”小小脆生生道。

    纪闲无奈地扫了她一眼:“那我总不能空手上门吧。”

    “放心,你带什么礼物都不如我一句话管用。”小小这样说了一句,然后就开始抄近道。

    来到天魔峰,小小带着他去见了秦老。

    秦老正在一处小院中,对着一株盆栽修修剪剪,身上毫无气势,俨然是一个闲适悠然的和蔼小老头。

    都没等纪闲上前拜见,小小大大咧咧直接道:“我带我的共犯来看你了。”

    “来了,随便坐。”秦老笑呵呵道,他望向纪闲:“年轻人,很不错。要喝点什么,吃点什么不,别客气,就跟到家里来一样。”

    “不用麻烦前辈了。”纪闲受宠若惊,这可是内门一峰的首座,如此和蔼可亲。

    “我带他去看看颜一师兄。”小小拉着纪闲在秦老这露了一次脸,然后就向一旁的院子走去。

    院中小屋内,一个黑衣人站在一张宽大的桌案前,语气羞愧:“大师兄,我失手了,给你添麻烦了。”

    小小带着纪闲入内时,桌案上横铺着一张白纸,颜照正落笔其上。

    随着他笔走龙蛇,白纸上如同绽放了一枚枚墨花。

    纪闲看到颜照手中那本以颜一两字为封面的册子中,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

    颜照每落下一字,册子里便有部分纹理闪烁不定,如同在呼应。

    纪闲看出了某些端倪,他曾见到过颜一身上有某种纹理延伸向天魔峰,也见过这种纹理延伸指向颜照。

    他也疑惑过,外门到处都是颜一埋的纸人,只要有需要,颜一随时随地都能突然蹦出来,那么颜一的本尊到底在哪?

    现在亲眼目睹颜一分身的制造过程,这让他有了某种猜测。

    册子中记录了某些信息,被提取出来后就制成了颜一的分身?

    是这册子颇具神异?

    纪闲看着桌案后,那堆满书架的一本本册子,否定了这个猜想。

    那么,就是颜照赋予了某种力量?

    “你看吧,我说的吧,颜一师兄经常死的,多见见就习惯了。”小小在一旁说道。

    随着落笔,颜照额头慢慢沁出汗水,桌面上的纸张呢,能量有规律地波动起来,如同心脏的跳动。

    很快,一个特制版的颜一诞生出来,体形气息与试剑台上的类似,但面容不同,这次这个面容冷峻,沉默寡言。

    颜照伸手一招,新颜一重新化为纸人,被他捏在手中,他递给了颜一,道:“下次注意点。”

    颜一双手接过,将纸人收了起来。

    纪闲默默地看了一会,心头有些疑惑,所以颜一其实就是颜照的分身,由他的意识操控。

    或者说,颜一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体,有独立的意识?

    这岂不是创造生命?

    “你在想什么呢?”小小在一旁戳了戳他。

    纪闲没有问出口,心里猜猜到没什么,开口直接打探别人的隐私就不太讲究了。

    不过颜照似乎无所谓的样子,微笑道:“纪师弟若有疑问可以直说,这也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情。”

    “颜一就是颜师兄?”纪闲想了想,问道。

    “非也,他们都是有独立意识的个体。”颜照道:“我只不过是按照他们的生平,将他们重新绘制出来罢了,算不了什么。”

    “生平……”纪闲扫了眼颜照身后的书架,所以这些记录的全都是某些人的生平经历?

    “师兄这样的神异,岂不是在创造生命?”纪闲疑惑道,你能杀人我相信,但要说你能造人,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即便修为再高几个大境界也办不到吧。

    “那心景孕育出剑灵,是不是也是在创造生命呢?你将颜一他们当成某种器灵就好了。”颜照轻笑道。

    这样解释的话,似乎也可以理解了……纪闲点了下头,忽然意识到什么:“师兄到心景境了?”

    内门弟子似乎都是凝魂境,心景境的修炼者已经可以算是宗门的中流砥柱了。

    “毕竟是首席大师兄嘛,总要有点压箱底的本事,其他几峰也都是如此,内门弟子里最强的那几人其实都到了这个境界,他们的潜力还未开发完全,比起立刻为宗门效力,长老们更希望这几人能潜心修炼。”颜照解释道。

    ……

    离开天魔峰后,纪闲先去看望了吴老,对方的脸色好转了很多,今天已经不再咳嗽了。

    见此,纪闲这才稍稍放心,拜别吴老返回晚枫坪。

    走在熟悉的路径上,他微微有些神思不属。

    颜照告诉他,赋予纸人意识的这种力量来自心景。

    每个人的生平经历不同,修行功法不同,内心世界不同……

    所以,诞生出来的心景皆是独一无二的,伴随而生的神异也是千差万别。

    不然,纪闲还真想请教下这种法门。

    这里的道路,纪闲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走通,他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浮想联翩,自己未来会获得怎样的能力。

    直到门前的时候,他忽然回过神来,目光对上了一双清澈却幽怨的星眸。

    虞呦呦蹲在门外的台阶上,下巴搭在膝盖上,手中捏着一朵黄花,一片一片地撕扯着花瓣,百无聊赖。

    她面前的地面上,早已被五颜六色的花瓣铺满。

    此时她的动作停了下来,螓首微抬,目光幽幽却又可怜兮兮道:“纪闲你去哪里了,我被关在门外一个下午了,好无聊。”

    “你进不去吗?”

    刚问出口,纪闲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啊,抱歉,昨天铭纹商会的庄会长将周围的阵法调整了部分,所以你那里备有的令牌应该是打不开了,我帮你改改就好了。”

    开门进去后,虞呦呦先是去一旁的药田看了下,观察秘境移植来的那些灵药的长势。

    做完之后,她来到纪闲身边,好奇地看纪闲在那摆弄长剑。

    她情绪去得很快,被关在门外的幽怨早已烟消云散,随口道:“姐姐最近有点忙。”

    “是为试剑台的事情?”纪闲便与她闲聊。

    “咦,你怎么知道的?”

    “方才在试剑台那里听说了。”他将试剑台上发生的事情简单提了一下。

    虞呦呦搬了把摇椅,移到纪闲身边,悠闲地躺在上面一晃一晃:

    “是这样的,试剑台的设立是为了鼓励竞争,不是为了让人好勇斗狠,也不是为了让人恃强凌弱。”

    “发现了这样的情况,姐姐就去向宗门提意见了。现在想要入试剑台,需要外门执事批准,并登记在案。以后还会有人专门守在那里。”

    “以前入试剑台自动视为签订生死状,现在则是真的要签了。这对那些真正有深仇大恨,要上台解决的人来说,与此前没什么差别,多花一小会功夫罢了。”

    “但对打着这个由头强迫人的,已是行不通了。”

    虞呦呦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忽然想到什么,从摇椅上挺起了身子:“对了,我给你带东西来了。”

    只见她取出一枚莹润的白玉:“这是姐姐的传讯玉符,你以后可以用这个联系她。”

    “姐姐说,她想找你的时候易如反掌,倒是忽略了你不好找她,这是她的疏忽。”

    “以后要是遇到什么情况,你要先通知她,不要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丫头,不知道哪里来的老头子,以及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老头子。”

    “是她说的?”纪闲瞥了虞呦呦一眼,我怎么就不相信呢?

    “是……好吧,是我说的。”

    虞呦呦眨了眨眼,她显然是知道那些人的身份的,她的上半身趴在摇椅的扶手上,脑袋探了过去,问道:

    “纪闲,你是怎么与天魔峰还有铭纹商会,扯上关系的?”

    “我上次在这里服下丹药,诞生了一种名为天眼的天赋,在铭纹方面有很大的优势。”纪闲解释道。

    “诶,很厉害吗?”虞呦呦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不是厉害不厉害的问题,那是真的很少见的那种……”纪闲笑了笑道,边说边翻看着《引剑章》。

    “那你现在岂不是很厉害……”虞呦呦疑惑地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即又无聊地收回了目光。

    纪闲顿时了然,这反应与蝉光如出一辙,对人类来说显得繁杂的剑痕轨迹,对灵剑来说却是家常便饭,如同本能。

    他问道:“你有没有加入什么灵剑圈子?”

    “没有诶,宗门内化形的灵剑很少,我们根本就玩不到一块。并且那些圈子也都要论资排辈,我属于新生代,和它们没共同语言。你问这个干嘛?”

    纪闲发愁道:“我在想,到哪才能搞到很多灵剑呢?”

    “咦,你问我圈子的事,是要我去拐骗它们么?”

    虞呦呦在一旁出主意道:“有主的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有剑冢里灵剑最多了,不过这不现实,除此之外,就是剑狱了。”

    “剑狱?”

    “是啊,剑冢是灵剑沉眠之地,里面都是宗门前辈留下的友善灵剑。剑狱是关押灵剑之地,环境恶劣,里面皆是尚未收服的灵剑,全都来自恶名远扬的凶徒,或是剑崖的仇敌。”

    “这样啊,话说,能不能把我也关进去啊。”纪闲玩笑道。

    虞呦呦蹙眉道:“剑狱里面很凶残的,充斥着凶气戾气,一般人待不了多久。宗门有时候也会用这个地方来惩罚犯错的弟子,那些人出来后就像改了性子一样,很诡异的。”

    纪闲收起这个念头,开始练习剑阵,虞呦呦在一旁边看边聊些琐事。

    “议事大殿里能听到好多消息呢,不过处理事务太无聊,我就没多听。”

    “杜家前任老家主的寿辰似乎要到了,好多人兴师动众地去物色寿礼,图老爷子开心,想要巴结杜家。”

    “升仙大会临近,据说已经有很多人往这边赶,想要观礼。许多年轻人物已与剑崖弟子交手过,嘛,剑崖自然是赢多输少。”

    “剑尊谷的人似乎又开始在外行走了,不过长老们了解的也不多。”

    ……

    接下去的一些日子,纪闲沉浸在修炼中。

    晚枫坪充裕的灵气让他的修为突飞猛进。

    《玄意经》锤炼神魂,使他的精神意志愈发的凝练。

    天眼在铭纹方面的优势,令他学习铭纹之术信手拈来。

    《引剑章》的修炼步入正轨,这门剑阵能爆发出强大的攻击。

    每一天,纪闲的实力都有不小的提升。

    虞呦呦时常会回到晚枫坪,带来她所听到的消息。

    这天,她一进门,便找到纪闲:“你出名了欸。”

    “我不是早出名了么?”纪闲疑惑道。

    “这次不一样。”虞呦呦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

    最近外门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人给那些出名的弟子列起了排名,号称天骄。

    比如,外门丹道第一、器道第一、阵道第一……

    以及外门剑修,依照各家传承的特点与风格,被大肆吹捧。

    什么剑走轻盈,什么磅礴大气,什么厚重古拙……

    其中阵道第一指的便是纪闲。

    有传言称,纪闲天纵奇才,铭纹方面有宗师之资。

    铭纹商会会长亲临,欲要招揽纪闲,而天魔峰同样不舍得不放人。

    还说什么阵法一成,外门剑修皆要俯首,纵是天骄也要饮恨。

    离谱,我都没展现过阵道天赋啊!

    纪闲听完后当即发觉不对劲:“这是有人在捧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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