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爹怎么会没了？”
一进庄子，白素枝就哭倒在地。
“主子，二姑娘怀有身孕。”
护卫连忙提醒她。
“还不将你家少奶奶扶起来。”
白素素心里难过，但是也知道这会儿她才是主心骨。
“二妹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爹爹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保重你的身体，更何况你不是一个人，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说起孩子，白素枝不敢再任性了。
立即就有婆子上来扶着白素枝进屋子。
“我要看看爹。”
“二姑奶奶啊，可不能，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不宜在灵堂走动的。”
白素枝不明白，那是她的亲爹啊。
上千里路的赶来，还不能见最后一面。
“嬷嬷，让素枝见一眼吧。”
白素素也觉得这这是不尽人情的。
“不是，主子，这对二姑奶奶好，真的不宜见。”
原来嬷嬷说灵堂阴气太重，对胎儿不好。
“老爷在天有灵的话也一定是希望二姑奶奶您可以平平安安的生下健康的孩子来的，这对您来说好一些，也能让老爷安心。老爷知道您是孝顺的孩子，他一定不会在意您有没有看守灵的。”
白素素看了一眼灵堂的方向，那里一直在烧着纸钱和香烛，时不时的还会点鞭炮，就觉得这里的空气其实对孕妇来讲未必好。
再加上她原本就已经很伤心了，再去灵堂哭灵更会伤心过度影响了她的心情。
人多空气污浊环境嘈杂，确实不宜去。
“二姑奶奶，都说新人不见故人，新生与故去是人生的两个端点，这是怕冲到了孩子，动了胎气，老爷也走不安宁，二姑奶奶……”
嬷嬷着急上火的劝说。
“行，素枝，要看爹还可以明天来看，先去见了娘先然后休息。”
白素素最后同意按嬷嬷的要求来。
毕竟，这种事儿她都不敢不信。
有些东西真的很诡异。
白素枝见到了阿莲娘。
有时候就觉得，阿莲娘真的太淡定了。
像这种情况，不应该是母女俩抱头痛哭吗？
结果，白素枝一声声的娘唤得凄凄惨惨的，结果，阿莲娘就只是看着她，脸上淡淡的也没有流泪。
还是那幅淡淡的样子。
这让白素枝更难过了。
最后，白素素只好让嬷嬷带了她去安置。
“阿姐……”
白素枝觉得心里很纠结，想了半天还是说出来：“娘怎么不伤心呢？”
爹是那么的宠她爱她啊，她都没有流泪。
“二妹，有些人的伤心不是在表面。”
阿莲娘的心只有她一个人能理解。
“娘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只是她不让我们看见，所有的平静都是表面的装出来的而已，她已不是伤心，而是伤痛了！”
其实，白素素也想阿莲娘哭出来，吼出来，就这样默默的对任何人任何事儿都不理不问才是致命的。
“真的吗？”
白素枝表示自己无法看见。
“以后我可能不会长时间住在这里，你一定要多陪陪娘。”
白素素甚至都不知道，白德山下葬后阿莲娘要怎么样打发余生。
“你暂时也住在这里吧，回头等让点好周晋的职位后你再进京。”
“阿姐，这里不是京城？”
“这是离京城两百里路的山里，这一片山都是家里的产业，以后一家人就住在这里。”
白素枝有点晕头，想问什么最后也心累，就干脆什么都不问了。
当下有婆子丫头过来伺候她梳洗，又给熬了清粥上来让她吃一点。
“按照规矩守孝是不能吃肉的。”嬷嬷在白素素面前提醒道：“但是二姑奶奶怀着身子。"
“嬷嬷，你好生伺候着二姑娘，她能吃什么就煮什么，不拘守孝这些事儿的，身子骨重要。”
白素素当然不可能同意守孝期间不吃肉，只吃素食的说法。
除了素食主义者外，对绝大多数人来讲肯定是煎熬。
更何况是了一个孕妇，这样吃下去是要出人命的，她可不想有一个傻侄儿或侄女出生。
“可是……”
“嬷嬷，按我说的做。”
“是，主子。”
嬷嬷转念一想，是啊，自家主子是谁，当然由她做主了。
她说对的就是对的，她说错的对的也是错的。
“二姑娘的身子就交给你来养了，若有个差池……”
“老奴不敢，一定尽心尽力的伺候好二姑娘。”
这还差不多。
白素素再看时，又累又伤心的白素枝已经睡过去了，只是，睡梦中都还紧皱着眉头，一张憔悴的脸上还有泪痕。
哎……
白素素一声叹息。
原本是一家子来京享福的，如今却是阴阳相隔，从此一家子再也凑不齐了。
从此，阿莲娘的心里缺了一个角无人能补。
白素枝既然到了，那就安排爹的后事吧。
一切都在管事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
最后入土为安了。
温泉山庄的后山上起了一堆新坟。
阿莲娘执意要在那里坐下不回去。
“姐……”
白素枝这会儿相信，娘的心里难受得很。
“我们都回去吧，让娘在这里陪陪爹。”
白素素相信阿莲娘一定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给爹一个人讲。
比如关于她自己的身世，她是怎么从京城逃到县城去的，又是怎么被他救起的，怎么样为她圆谎生下了素素，抚养她长大……
如果可能的话，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吧。
白素素打发了白素枝他们离开后，自己也退到了另一个地方悄悄的注意着阿莲娘的方向。
只见她一遍遍的抚摩着爹的墓碑，然后还将整个身子贴上去相拥……
这场景看得白素素心口生疼。
她这一辈子太苦了！
好不容易才遇上这样一个宠她护她的男人，她也愿意放下过往真正的过一个寻常老百姓的日子，没想到，老天爷却是给她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收回了爹的命，让她从此一个人过未来的苦日子。
“魏婶子，我记得当年爹去山上的时候您伺候她还不错。”
“是，主子。”
“魏婶子，你想留您在娘身边，您愿意吗？”
魏婶子是老人，也知道她的身份，这样对她说也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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