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安十弦不可能眼睁睁看安聿被带走!她才拥有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家没多久,她不想再做回以前孤魂野鬼的状态
“是你自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也是你剥夺了我成为一个父亲的三年,你打算把他藏在这个破地方多久,几十年还是一辈子?你局限了他的未来,靠你画的几张设计图也担不起他的梦想,你是一个自私的母亲”乘其云直视她的眼睛,把她所有的错误指责出来,也把她心里自欺欺人对安聿好的决定一个字一个字摔碎
连渣都不剩
安十弦被说的哑口无言
她就是自私的,她无意识在斩断安聿还没成长的翅膀
像一只鹰把巢穴建立悬崖之上,被啄断翅膀的幼崽只能在巢里等待外出觅食的妈妈,它仅仅只能伸长脖子看见巢外的天空而已
“你只是在为你自己,不是为他”
乘其云有一句话险些让安十弦崩溃,她不断摇头反驳
“不是的!我一直都很尊重他的意见,他要吃什么买什么看什么我都征求了他的意见的!我那么爱安聿我不会是一个坏妈妈的!”
就算她有一个因抢劫致人重伤已经在监狱里九年的赌鬼爸爸,一个被迫卖淫的耳聋妈妈。就算她的童年是如此肮脏污秽!
她也一定是一个好妈妈!
一定是的……
安十弦靠门滑坐在地上不停质疑自己对安聿的作为,明明全都无懈可击可为什么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呢!
她反复自我怀疑的模样让乘其云蹙眉,脑海中转瞬即逝一句他没读清的话,这个插曲并没让他留心
“你也许是想成为一个好母亲,可没人教你怎样做一个母亲”
安十弦彻底呆住——没人教过她,对啊,没有人教过自己怎么做得好一个母亲,她只能用畸形的爱来爱安聿……
病房里哭声炸响,安十弦与乘其云皆是一惊,什么问题都暂时的抛在脑后
安十弦起身推门进去熟练抱安聿在怀里哄
“宝宝不怕不怕,妈妈在这呢没事了啊没事了,坏人已经被打跑了宝宝乖不哭不哭”
安聿被拥入熟悉的怀抱渐渐平息下来,他满脸淌泪从安十弦颈弯里抬起头不敢相信叫了一声“妈妈?”
“是妈妈”安十弦轻拍他的后背安抚,安聿得到肯定的回答哭得更凶
安十弦一遍遍唱他熟悉的童谣安聿才停止哭泣,整个人哭得一抽一抽的
安聿靠在安十弦肩膀换了个方向看见了乘其云,他问“妈妈…嗝!这个叔叔…嗝!是谁啊?”
“他是……爸爸”
安十弦没有隐瞒直接说出来
安聿从安十弦怀里惊喜直起身“爸爸?!”
“爸爸你也知道我被坏人绑走了才回来救我的吗?”
他扑腾朝乘其云张开双手,乘其云毫不犹豫接过他在怀里“对”
怀里消失的重量让安十弦下意识想伸手抓住,可门外那堆话阻挡了她的动作
她只能去客厅给安聿削水果
安聿的小手紧紧搂住乘其云脖子深怕爸爸消失不见,他撇嘴委屈巴巴的靠在乘其云宽厚的肩膀上,闷闷的说
“爸爸你很喜欢企鹅吗?”
“嗯?”安聿突如其来一句话让乘其云云里雾里,怀里的小人已经抬起头伤心的看着他
“我看见你给妈妈寄的信了,每个月都有一封。妈妈说你在南极研究企鹅回不来,你是不是喜欢企鹅比喜欢我多?”
乘其云有些诧异安聿说的话,又凝视在弄水果拼盘的安十弦
原来她都是这样维持孩子父亲的形象的
“爸爸?”安聿催促乘其云回答
“当然喜欢你比企鹅多,可是爸……爸的工作就是研究企鹅,如果随意放弃自己的工作就不是男子汉了对吗?”乘其云耐心十足的给安聿解释
安聿坚定点头“对!”就像奥特曼打怪兽是不能停的!
乘其云一脸宠溺,可能是原始的血脉使然亲情的天性让他爱极了这个孩子
他们父子融洽的画面就像给安十弦儿子即将离开的讯号,她嗓子里卡了一块石头说不出来话。极力把眼泪憋回去,好不容易从发烧的喉咙里挤出来话
“水果好了,过来吃水果”
“噢!”安聿因为爸爸回来异常兴奋,他让乘其云把他抱去餐桌
安十弦顺手抱过安聿坐着拿叉子插水果给他吃
乘其云途中出去接电话,安聿就盯着门口又神秘兮兮凑到安十弦耳边
“妈妈”
“嗯?”
“爸爸还会不会走啊?”
她倒是想他走,最好永远别回来“爸爸研究完企鹅还要研究小猫,不过他想带你一起去,你想不想去?”
“我想我想我想!我想和爸爸一起,妈妈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妈妈……不能去,妈妈要留在家里画图啊”安十弦抚摸儿子的脸,红红的眼睛里满是不舍
她真的舍不得,她四年的精力全放在了安聿身上,现在却要放手乘其云把他带走
她就算带着孩子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深山老林吗?让安聿做个野人她宁愿让乘其云带他走
乘其云的话让安十弦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对安聿的方法有问题,她那么爱儿子绝不允许因为自己而伤害他
她绝不允许安聿成为以前的她!
安聿小脸有些失落“妈妈要是一起去就好了,这样我会更开心的,现在我也没那么想去了”
安十弦安慰他“你不是三天两头就想爸爸吗,现在爸爸回来了要带你一起走你怎么不想了,妈妈答应你等妈妈画完图就来找你们好不好?”
“那妈妈要快一点再快一点话哦!不然我会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的,连饭都吃不下!”安聿小手捧着安十弦的脸撒娇
“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有!”
安十弦宠溺碰了碰他的鼻尖“知道啦”
乘其云回来就是这样温馨的场面
安聿从安十弦怀里跳出来跑去环住乘其云双腿,他抬头一脸期待问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走啊我都等不及啦!”他好想好想看小猫
乘其云惊讶安十弦的果断放手,他不觉得他眼里的安十弦是一个会轻易妥协的人,甚至会带着孩子跑
要么她明白自己斗不过他,要么……她听进去了他那番话
不管是哪种,都是乘其云乐意看见的结果。他单手抱起儿子捏捏柔软的小脸
“你身体没恢复在这休息一晚,我们明天走”
“好耶!”
安十弦转身把眼泪抹掉
她一定要放手的,她的心态不能教育好安聿,那她宁愿乘其云带安聿走
安聿是她的一切
爸爸回来了安聿兴奋得不睡觉,不肯让乘其云放他到床上去就要爸爸抱,乘其云就一直抱着安聿在病房里走,不耐其烦回答安聿一个又一个问题直到他终于撑不住靠在自己肩膀睡着
乘其云僵着身子不敢动给安十弦使眼神,看他生疏又小心翼翼的样子跟刚当娘时的自己一模一样,安十弦笑着从他怀里熟练接过安聿抱他躺床上
她是个很好的母亲,乘其云看安十弦弯腰拍不安分的安聿睡觉得出结论,她为孩子维持了相爱一家人的假象,用很多谎保护孩子纯真的童年
所以安十弦给安聿盖被子谈条件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答应
“你要允许我一个星期看一次儿子”
“好”
但凡乘其云说个不字安十弦都有理由和他吵一吵,她现在非常非常想要发泄情绪!
“带他玩”
“可以”
“你不能派人跟着我”
“行”
“钱你开”
“要多少”
……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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