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实为了核实一些情况,就想利用午休时间,找刘铭和尹斌聊一下。于是,他就给二位打了电话,话说得委婉,也没说什么县体的事。
作为班主任的直接领导,德育处主任召见,刘铭也不敢怠慢,他正好也要找茹实,就很快到了德育处。
刘铭到德育处时,陈萱已离开了,茹实神色凝重的在打电话。茹实看见刘铭时,微微地点点头,继续打着电话,刘铭就悄悄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茹实打完电话,站起来,说:“刘铭,对不起哦,我刚才在跟尹老师通电话。陈萱的事,你知道了吧?”
说到陈萱,刘铭立刻脸色沉了下来,正要开口指责黑旋风他们,茹实就跟他做了个压压手的动作,示意刘铭别急火攻心,心平气和一点。
“刘铭,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本来,我想把你和尹老师喊到我这里,碰个头,商量一下,可尹老师说他中午去家访了。刘铭,你看这样行不行,等尹老师回来了,我们再约一个时间。”
刘铭兴冲冲而来,结果一句话没说,愤懑和委屈堆积心中,悻悻然又回去了。
胡豪昨天下午没来上学,也没有跟尹斌请假。尹斌打他妈的座机,没有人接,再打胡豪电话,电话是通的,也没有人接,尹斌就有点着急了。
下午一放学,尹斌就骑着他那辆除了铃当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赶到胡豪家,屋里的人告诉尹斌,他们一年前就租下这间房子。尹斌下楼时,就有点自责,胡豪都搬家了,他这个班主任却不知道,还是自已关心学生不够。
尹斌回到家,坐立不安,因为胡豪揪住了他的心。你别看这些孩子,有的个子比他高,有的身材比他墩实,可他们毕竟还是些孩子,学习上本来就差强人意,还喜欢调皮捣蛋。尹斌和他们学习生活了两年多,有了感情,他们真要有什么事,他心里也会有牵挂,就像是他自己孩子一样。何况胡豪既是他的副班长,还跟他在篮球场上结下了一份特别深厚的情义。
到了晓上十一点多钟的时,他又给胡豪拨了电话,通了。
“胡豪,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尹老师,我妈病了。”
尹斌从电话里听得出,胡豪这个大孩子说话哽咽、难过。
“你妈人呢?”
“在医院里。”
“胡豪,老师马上过来看你妈。”
“老师,您今天别来了。”
“怎么啦?”
“今天太晚了,您年纪也大了,谢谢您。”
尹斌忽然发现,再不懂事的孩子,一旦遇到家庭变故,人很快就会成熟起来。胡豪寥寥数语,尹斌感动了,眼眶湿润,他没有再坚持。
尹斌又关心了一下他们娘俩搬到哪里去了,胡豪说他和他妈住在一个租用的车库里,还告诉了尹斌的地址。尹斌最后叮嘱他,安心照顾好他妈,当然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别仗着自己年轻,要休息好。
“谢谢老师。”
尹斌想得到,胡豪他妈的病肯定很严重,胡豪有点无助,说话的声音才会颤抖。胡豪许久都没有挂掉电话,应该是流泪了。
尹斌也没有挂掉电话,就拿着手机,静静地等着。他想,或许这样,就是给胡豪最大的默默的安慰和鼓励,也是在告诉胡豪,老师就在他身边。
就这样,尹斌和胡豪谁也没有再说话,电话里头只有一老一小两人轻微的气息声。
尹斌中午一放学,依旧骑着他那辆破旧自行车,赶到胡豪妈的车库。
胡豪正在帮下班的人存放自行车和电动车,尹斌默默地走过去,帮他搭把手。
“老师,您来啦。”胡豪体恤地挡住了尹斌的手,扶着尹斌在椅子歇息,“我马上就好。”
尹斌瞧着他熟练的动作,觉得儿子肩膀虽然稚嫩,但可以担负母亲的责任了,儿子成长了,成熟了。还真应了那句话,苦难造就人。
胡豪把存放的车辆摆放整齐后,笑着跑到尹老师面前,笑吟吟地说:“就下班的时候忙一点,过了这个点,就没什么事了。”
“哦。胡豪,你妈什么病?”
胡豪刚才还兴致盎然,一说到他妈的病情,马上变得情绪低落,吞吞吐吐地说:“医生说,是乳腺癌。”
“乳腺癌?”在尹斌仅有的医学知识里,是癌就很恐怖,甭管什么癌,那都是索命的。他知道,电视《红楼梦》中的一个女演员就因为得了乳腺癌,荚年早逝。他心里很沉地“咯噔”了一下。
“医生说,切除了就没事。”胡豪也不知道他妈得的是什么病,但医生跟他说的话,他大抵还是相信的。
乳腺癌,从字面上,尹斌也能猜出是女人胸部上的病,那胡豪所说的切除,那一定是切除胸部上面的,尹斌觉得那对女人来说,是不可想像的,这不光是对女人身体上的摧残,更是对她们心理上的巨大摧残。尹斌想到这些,就为胡豪他妈怆然泪下,也为胡豪这个孩子而感到悲恸。
他想为胡豪做点什么,做点什么呢?
对胡豪他们家来说,现在恐怕最缺的是钱。他妈要动手术,这应该不是一个小手术,肯定需要不少钱。就他们家现在这个状况,连自己不大的房子都出租了,蜗居在车库里,另外他妈也没有固定的工作,靠着守车库这点微薄的收入来维持他们娘俩的生话,以及胡豪的上学,应该是捉襟见肘的。
尹斌想,可以通过学校德育处,发动全校的学生、老师给胡豪捐一次款,或许可以解胡豪一家的燃眉之急。
他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促成这件事。
在尹斌想着怎么样为他做点什么的时候,胡豪也在想着,该怎么开口,向老师说出他犹豫不决的一项重大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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