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雷想不明白,他的儿子陈浩然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从一个聪明乖巧、可爱的孩子,就变成了有家不归、顽劣的孩子。陈雷很痛心,又很无助,他不知道可以用什么办法来挽回他们曾经拥有的幸福生活。
儿子失踪了近半个月,陈雷全家,亲戚朋友,还有单位里的人,都在帮忙打听,帮助寻找,此事业已成了街谈巷议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的地步。应该说,此时的陈雷和他的爱人,哪还什么脸面不脸面,只想一门心思找到儿子。
一天,镇派出所给他来了电话,那一刻,他喜出望外,随之而来的,心却仿佛掉进了冰窟窿。他立刻意识到儿子可能出事了,而且是非同一般的大事。
他赶到派出所,警察告诉他,陈浩然手持管制刀具,参与了一起群殴,造成一人重伤三人轻伤。非常庆幸的是,他的儿子没有受伤。陈浩然因为年龄太小,另外他是被那几个混混给威逼过去的,所以派出所就不予追究,这才叫陈雷把人领了回去。
陈雷见到陈浩然时,已经认不出来是他的儿子了。陈浩然人明显瘦了,剃了光头,眼里闪现着那种凶狠、可怕的光芒,站在派出所的院子里一动不动,像木头立在那里似的。这对父子的见面像陌生人一样的,甚至可以说是像仇人一样。
儿子回家了,陈雷的爱人顿时眼泪夺眶而出,跑过去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儿子,呜呜咽咽哭了起来。那一晚上,陈雷的爱人就守在儿子的床边,一整夜没有合眼,默默的掉着眼泪。
小镇上他们是待不下去了,要挽救他的儿子,必须要换一个陌生的环境,最好是远远地离开这里。
陈雷的叔伯弟弟早年到了新疆,在那里做生意,陈雷联系到了他。随后陈雷和他的爱人双双辞了职,卖掉了镇上的房子,全家举迁到了乌鲁木齐。陈雷和他爱人在他弟的工厂里面打工,他弟就把陈浩然安放在了当地的一所近乎于军事化管理的学校。
那天,陈雷和他弟把陈浩然送进学校,他弟告诉陈雷,学校里面的孩子基本上都是一些像陈浩然般般大的,上网成瘾,逃避上学,打架斗殴,惹事生非的一群处于青春期叛逆的急需拯救的孩子。这里的老师分三块,上午文化课是正规的老师,下午军训是真正的退伍不久年轻的军人,晚上心理疏导是心理医生。
校门不是像普通学校的铁栅栏,而是像监狱的厚重大门,从外面根本瞧不见里面的情况。当大门哐当一声关上时,陈雷恍惚与他儿子天人两隔似的,没有卸掉包栿的轻松,反而心情愈发沉重。
陈浩然虽然人远离了那个小镇,似乎心还在那个小镇上,那里的网吧,那里玩得很嗨的一些所谓的兄弟。课堂上他的人根本静不下来,像个猴子似的上窜下跳,老是想着溜出学校。可是这里高高的围墙,又管理严格,进来了想出去,门都没有。
这里每个月底有一次家长的探视机会,家长可以带着孩子出去吃一顿好的。陈雷给儿子买了好多好吃的零食、饮料,还有卤肉、卤猪蹄之类,送到了学校。他没敢带儿子出校门下馆子,他担心他又跑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不敢往后面想。他现在什么都失去了,他不想再失去唯一的儿子,尽管儿子现在带给他的不是什么荣耀,但总归是有一份希冀吧。
儿子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头发长起来了,脸上有了红光,最重要的是儿子在啃猪蹄时,朝他笑了,笑得那么灿烂,陈雷心里就涌出一股暖流,他的付出似乎终有了回报。
一年过去了,学校期末考试,陈浩然居然在班上得了第一名,尽管儿子在那些孩子里考第一名算不了什么,却仍然让陈雷欣喜若狂,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学校校长也是一名退休军人,是一个非常有责任感的人。他告诉陈雷,他开办这所学校的初衷,就是针对时下网络对广大青少年的侵蚀,造成许多祖国的花朵在慢慢地枯萎。他说他非常痛心,他愿意担负拯救这些孩子的责任。
陈雷听罢,眼眶湿润了,连声说:“谢谢你,你做了件大好事。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你是我们的大恩人。”
校长劝他,说你的孩子恢复了,就可以去正规学校上学了。还说,我们不是以盈利为目的,不会故意把你孩子留下来,好得到你的一份学费。
陈雷给校长深深地鞠了一躬,尽管这不足以代表他的谢意,后来他又专门给学校送来了一面锦旗。
陈雷和儿子走出这所学校时,陈雷搂着儿子的肩,陈浩然牵着他爸的手,俩人像久别的兄弟似的笑着,那么坦荡,那么亲密。
陈雷他弟又帮陈浩然找了一所正现的学校,陈雷倾其所有,拿出了一笔高额集资费用后,未经中考,进了学校的高一。
可没有读多久,陈浩然开始隔三差五地流鼻血,上医院一诊断,说是陈浩然身体不适合大西北干燥冷寒的环境。
陈雷跟他爱人一商量,他爱人说,我们还是回老家去吧,南方的空气湿润,气候怡人。陈雷虽说不太愿意回到那个让他蒙羞的地方,但赖不住他爱人的坚持。
他们离开乌鲁木齐之前,陈雷跟小镇上的亲戚朋友打听,正好有一个远房亲戚的亲戚,在岚城教育局当副局长。
他们拿到学校退赔的一半集资款,全家来到了岚城。陈雷和他爱人租了间门面,做起塑料日用品生意,并把陈浩然送到岚城五中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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