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兄弟是不错,不晓得我死活追不上的那个是纪诚还是纪评,在这蚀骨大陆上,能跑得比我快的人,应该称得上是凤毛麟角了。”江烈抿了一口茶,嘴角微微上扬道,“此般天下罕见的奇才,倘若这一辈子就只是在这水泊玳山上按部就班地打猎打渔,虽然逍遥自在,但未免有点是将人才给埋没了,未免略显可惜啊。”

    村长年过古稀,这把年纪早已看透了为人处世的道理,深谙人情世故,为江烈的茶杯倒满茶后,捋了捋白须:“依照江大帅这意思,纪诚和纪评这俩兄弟在玳山上是人才被埋没,是一件可惜的事情,所以应该让他们走出玳山,走出水泊,让他们能够最大地发挥出自己的能力。”

    江烈满意地点头笑道:“特别是当下国家有难之际,多少人空有一腔热血,却是报国无门,而这俩兄弟拥有超乎常人的天赋与能力,只要他们愿意保家卫国,愿意为了祖国的江山社稷出一份力,那么他们就一定有办法解救黎民于水火之中,建功立业,名垂青史!”

    “江大帅的意思,老朽明白,老朽也希望他们俩兄弟能够为国效力,但你希望跟我希望都不是能算数的,这关键呐,还得是要看他们两个人的意思。他们两个是在玳山上出生的,也是在玳山上长大的,自幼就是上山打猎,下水捉鱼,能跑跳,会泅水,但从未念过书,心中恐怕没有家国大观,恐怕是不愿意出去征战沙场啊。”村长说着叹了口气。

    自从跟苗胜宁取过了经,江烈向来自傲于自己的攻心之术,他还是有自信能够用攻心之术征服纪诚和纪评这两个兄弟的。

    几杯茶下了肚,村长领着江烈出门到村落间走走逛逛。

    为了不太引人注目,江烈卸掉了一身的披挂,将头盔铠甲都留在了村长的房间里,但披挂里穿着的锦袍和腰间的平雪剑依然显眼,一路上的回头率高达百分百,毕竟这一身打扮还是稀罕得紧。

    “山上原本的居民该怎样还是怎样,农民照样是农民,木匠照样是木匠,猎户照样是猎户,倒也没有太大影响。就是那些逃难来的,他们会比较有些问题,他们的钱在玳山上派不上用场,有钱也没处花,玳山上的交易自古是以物易物,先前倒也时不时会有人下山去城里采购些东西,但这当口压根没有敢离开这片宝地。”村长背着手,耐心地向江烈介绍道。

    江烈问道:“既然如此,那些外来人口该怎么办?”

    村长叹了口气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呢?会种田的就帮忙种田,会针线活的就帮忙干点针线活,会做饭炒菜就帮忙起灶生火之类的,但其实说到底,即便没有他们在,大家伙儿也是得需要衣食住行,没有他们,大家伙儿该怎样生活还是会怎样。所以啊,其实只不过是看在他们都是自己人,都是可怜人,一家就多添几份碗筷,养着他们罢了。”

    江烈思索着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有料到的,那些难民在玳山上只能是寄人篱下,终究不会是长久之计,他们必须下山去大后方,方能获得自由,也是方能为抵御外敌出一份自己的力。”

    村长问道:“他们能为抵御外敌出自己的力?出什么力呢?”

    江烈微笑着回答道:“村长,你知道吗?我们狮炎军联合贵国的东疆边军,在大建城池,建城的民夫就都是贵国的老百姓,他们若愿出力帮忙建城,哪怕只是搬搬砖,都算是为国效力了。当然也不一定是建城,打仗需要物资,需要粮草,需要军饷,夏天需要足够的水源,冬天需要足够的火种,包括棉被、棉衣等必备的物资,这些都是钱能够解决的,但凡是捐了钱,也就是为国效力了。”

    “原来如此!”村长恍然大悟道,“或许也不仅仅只是出力,不仅仅是出钱,不同身份的人都能为国做出不同的贡献。”

    见村长醍醐灌顶,江烈便兴致勃勃道:“是这样的,一首歌,一出戏,一篇文章,都可能发挥出惊天动地的大作用。打仗,不一定是要用刀枪剑戟,不一定是要征战沙场,用笔墨纸砚,用琴瑟笙箫,都可能与千军万马旗鼓相当!”

    此言绝非信口开河,遥想当年,一首《义勇军进行曲》响彻大江南北,一曲《黄河大合唱》传遍长城内外,多少名曲唤醒了全国人民的心灵,鼓舞起了所有军民的民族自尊心与自信心。

    还有诸如一名姓周的著名作家的无数经典文章,当他发现学医救不了本国人的时候,弃医从文,用自己手中的笔杆子,写下一篇篇经典,也为了反抗侵略的卫国战争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大贡献。

    村长连连点头:“江大帅,照你这样一说,老朽发现,老朽虽是垂垂老矣,随时都可能行将就木,上马杀敌是不可能的,但老朽也能为国效力,老朽也能尽己所能,尽可能帮助贵军,帮助全国的抗敌志士,尽早将象军赶出我虬誓国的边境!”

    江烈笑逐颜开道:“村长,你觉得你能做些什么呢?”

    “老朽做这个村长,做了三十多年了,凭什么呢?之所以如此,正是因为老朽读的书多,在附近几个村落间都算是比较有威望的,说的话都算是掷地有声的,可以说是比较有领导能力,无论老少爷们还是姑娘媳妇,全村人都听老朽的话,老朽说一,从来就没人说二。”村长捋了捋白须,停顿片刻,“附近的青壮年还是不少的,许多当打之年的年轻人,老朽可以鼓动他们参军报国!”

    江烈眼前一亮:“此话当真?”

    村长斩钉截铁道:“男子汉大丈夫,吐个唾沫那都是个钉。一言既出,那就是驷马难追。老朽从来不打诳语,说到的就一定做到,只要老朽一出马,全村的适龄青壮年就自然都会争先恐后地去参军,那附近几个村落自然也就不甘示弱,到时候,全玳山的壮丁就都去征战沙场,就都去建功立业了!”

    江烈抱拳正色道:“敢问村长阁下贵姓?”

    “老朽姓纪,单名一个脉字。此处乃是纪家村,全村人都是姓纪的。”村长也就是纪脉正色道。

    江烈感觉纪脉这名字多少有点拗口,但还是微笑道:“能否成立起纪字大旗的纪家军,还得仰仗纪村长了。”

    纪脉郑重其事道:“老朽定然竭尽所能,为国为民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当晚,纪脉领着江烈和一众村民来到了渡口,一人举着一支火把,望着大批船队渐行渐近。

    黑夜之中,一头赤发尤为显眼,明显是没有戴着头盔的阮雷。船队尚未靠岸,江烈便认出了为首的那艘大船上的阮雷,并向他招手示意,不过阮雷似乎并没有发现江烈在跟他打招呼,所以无动于衷。

    船队靠岸后,阮雷和段彪率先下了船,上了岸,毕恭毕敬地向一齐行了军礼:“末将参见大帅!”

    江烈回了礼:“来了多少人?”

    阮雷应道:“来了一半,船位有限,一趟没法将所有人渡来,另外那一半由黄将军带头,暂且先在岸上驻扎。”

    江烈点了点头:“好的,来的先上山,在山上安营扎寨,不要打扰到乡亲们。”

    “遵命!”阮雷说着便开始组织将士们有序上山。

    由于人数众多,有人有马还有辎重,所以忙活了大半天,这些兵马方才全员上山安顿了下来。

    此时,已是午夜。

    江烈将阮雷唤到了总部营帐,秉烛夜谈。

    “雷子,山上的诸多难民,咱们得帮忙把他们转移走,他们在这山上待着不是长久之计。”江烈低声道,“明天一早,就分批转移,让岸边的将士们接应一下,护送他们先去质城,把质城当做一个中转站,让他们先在质城休整,再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解决。”

    阮雷点了点头:“末将领命。”

    江烈续道:“我看中了两个人,是一对孪生兄弟,船队就是他们两个去安排的,那俩兄弟长得一模一样,都是不可多得的奇才,其中一个奔跑起来,我全速追击都得差上一大截,另外一个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等你忙活完转移群众的任务,我让你见识见识那两个后生家,看看让他们加入咱们狮炎军麾下,是否够格。”

    “跑得比你快?”阮雷诧异不已,“天下竟有此等奇才!这可令我好奇极了,不过把他们纳入狮炎军的话,这……这妥当吗?他们说到底还是虬誓人吧,不应该让他们加入本土的军队吗?”

    江烈摆了摆手:“谁规定狮炎军只能有神狮人了吗?况且我是狮炎军的大帅,狮炎军的一切就是由我说了算,狮炎军收几个虬誓人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主要是我想让他们听我的号令。我管不了天,管不了地,更管不了别人拉屎放屁,我能够管的就是这么一个狮炎军。他们要是入了别人的麾下,那我可就管不着了,我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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