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汉军继续前行,由于昨天发生的事,人人都多了一分戒备的神色,欧阳自远也特别下令巡哨不得跑出十里之外,出则既回,不得久留,以防不测,

    这一天,汉军虽然严加戒备,但并沒有发生什么事情,到傍晚时分,再次扎营,

    当晚,欧阳自远下令增加游动哨,

    如果敌军想要袭击骚扰汉军,那么今天晚上应当有所行动了,昨天,他们暗地里伏击了汉军巡逻队,今天一天他们也能想得到,汉军会加强警戒,所以白天他们应当不会有什么动作,但到了晚上,则极可能会有动作,以夜袭为主,突然发动突然消失,这正是骚扰战的好办法,让汉军无法安睡,如此一來,战斗力会大为降低,

    不过,欧阳自远仍想不明白,这一支神秘的敌军是怎么让汉军的人马尸体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变成白骨的,又为什么要这么做,更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把马鞍拿走,

    既然猜测今晚可能会有所行动,欧阳自远自然不会早早休息,他下令几个将领轮流休息,省得万一判断失误大家都沒休息成,当晚,他干脆就和柳千惠一起警戒,

    欧阳自远骑着马,向左慢慢绕行,柳千惠也骑着马,向右慢慢绕行,二人各自巡行了一回,只见一片黑乎乎的沙漠,却沒有看到任何敌人的迹象,

    欧阳自远见一时沒见敌踪,于是带马回中军帐,打算休息一下再说,这种防袭扰作战,防守一方最是累人,因为你不知道敌人何时会來,所以得个空儿就得休息一下,

    他才近中军帐,还沒有來得及到帐前,远处突然有士卒叫嚷起來,

    欧阳自远立刻转过马头向声音处驰去,前行不远,见柳千惠也已经赶來,想是也听到了这叫嚷声,

    二人冲到近前,见那叫嚷处是营栅的一处守卫附近,这里虽然不是正当守卫之处,但巡逻哨时时从此经过,按说应当不会有问題,然而,这问題正是发生在巡逻哨的身上,

    五名巡逻士兵都倒在地上,每个人的面孔扭曲,看起來好象是遭到了极大的痛苦而死的,只是,他们手中的武器却沒有攻击的迹象,每个人都好象是沒等反击就突然死亡,

    欧阳自远急叫过附近的哨兵來问,那哨兵却也同样的不明所以,

    那哨兵说道,自己站在哨位上,往外面看着,他知道身后不远是巡逻哨,但一则军法严禁站哨与游动哨交谈,以防两个哨位都忽视了敌情,二则,这种警戒法也实在很平常,哨兵也沒兴趣与巡逻哨聊天,所以他只是向外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仍沒听到巡逻哨在右侧出现的脚步声,不由有些奇怪,

    方才那些巡逻哨是在自己左后侧,离着虽然有一段距离,但听着脚步声、甲叶摩擦声、兵器撞击声都很清楚,然而不知何时,这些声音都消失了,

    也是这哨兵多事,要换了别的哨兵,可能就以为是自己方才只顾着注意外面了,沒留神这些巡逻哨已经过去了而已,但这个哨兵却回头看了一眼,

    于是,他看到了五个巡逻兵都倒在地上,

    欧阳自远听了这哨兵的说法,心下奇怪,

    按这哨兵的说法,这五个巡逻兵是突然间死掉的,但究竟是什么人,用什么样的方法可以在瞬间无声无息的杀死这五个巡逻兵,要知道这五个巡逻兵离哨兵极近,不必说叫嚷,只要有一些异常的动静就能引得哨兵回头去看,但从这哨兵的说法可知,这五个巡逻兵连一点声音都沒有发出就已经死去,

    五个人,同时受到这种攻击,同时在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却一声不出,这是什么样的手法,而且这样做要干什么,如果要袭击,为什么放着那哨兵不动,偏偏就袭击这五个巡逻兵,

    欧阳自远还沒有想明白,柳千惠已经來到近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奇怪,我怎么沒找到这几个人身上哪里有伤,”

    欧阳自远心中更是迷惑,他奇令打高火把,在火光下细看,果然,这五个人的身上居然沒有任何血迹或伤痕,

    欧阳自远看的真是一头的雾水,他想了想,下令就地将这五人的衣服都脱下來,细细查验,看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伤痕,不过他也知道,就算检查出什么伤痕只怕也解释不了他们的奇怪死亡,因为连外表都看不到的伤亡,怎么会导致五个人同时以那样巨大的痛苦表情无声无息的死掉,

    柳千惠听得欧阳自远下令脱了士卒尸体的衣服,心知她沒办法再在这里呆着了,于是带马转身,自去别处巡视,欧阳自远令手下脱了那五具尸体的衣服细看,却是沒有任何可以一提的伤痕,至于一些小小的刮碰之伤,这在众士卒身上极为普通,实在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更不可能导致五个人如此死亡,

    检验良久,仍是不得要领,欧阳自远只得下令将这五人先抬到一边的空帐内安放,待白天阳光明亮之时再行检验,这个事情必须反复查看,至少,得知道是什么东西致死人命的吧,

    四下里跟着欧阳自远的卫士和围观的士卒都有些恐惧之色,

    看來这东西还真够可怕的,可以将一百多人瞬间变成白骨,可以将五个人杀于无形,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妖术,

    沒错,至少在士卒们的心里,现在是把这事件往妖术上靠的,如果不是妖术,实在沒办法解释这事情,

    欧阳自远皱着眉头回了帐,才坐下,卫士却报有一个小都统求见,

    欧阳自远心中起疑,

    汉帝国军制,五人设一伍长,二十人设一什长,百人设百夫长,五百人设小都统,一千人设大都统,三千人设参将,五千人设牙将,一万人设常将军,常将军之上自然还有种种名色,包括定远、奋威、骠骑将军、大将军,将军中最高级是护国将军,再往上就是大小元帅了,这小都统与欧阳自远差着好多级,按说不应当越级请示,那么,他有什么要事要越过那么多级别的将官直接來找欧阳自远,

    欧阳自远下令传那小都统进來,小都统进了帐,向欧阳自远行礼,自我介绍说他叫马天水,随即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将军,末将知道今天那五个士卒是被什么杀死的,”

    欧阳自远的心中一跳,急问道:“是什么人杀的,”

    马天水摇头道:“这个末将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五个士卒是被什么东西杀死的,”

    欧阳自远听得马天水的话里有话,点头道:“你且说说,”

    马天水的神色更是神秘了,说道:“是被稻草人杀的,”

    欧阳自远听马天水说的如此奇怪,追问道:“什么稻草人,在哪里,你仔细说说看,”

    马天水吸了口气,说道:“这个,与末将儿时经历有关,将军请耐心些听末将说完,”

    欧阳自远听得现在的士卒被杀居然和马天水儿时经历有关,实在不明所以,于是点头,心想这事很重大,既然马天水要自己耐心听完,他就耐心听一听吧,看这马天水说出些什么來,

    马天水见欧阳自远点头,于是慢慢说了起來,

    原來,这马天水是江浙人士,年幼时家贫,父母以出卖苦力为生,父亲给人打散工,母亲则帮人洗衣为生,

    这打散工与长工不同,长工有固定的人家,而散工则是呼之既來,做完活立刻就走人,虽然长工散工都是穷苦人,但这两类人之间却是多有不和,究其原因,长工有固定的收入,但吃饭睡觉都要雇主支付,而且长工一雇,往往是经年累月的,个中如果有哪个长工有个病有个灾,雇主少不得要出银子,而且如果雇主因什么事情不想再雇这长工,要辞退也很麻烦,而散工则不同,有什么事就叫來做,做罢了当场结了银子两清,以后再有什么问題与雇主完全无关,所以除了少数大户人家,基本上小富之家都是以临时雇佣散工为主,就算是大户人家,也往往是多雇散工,

    如此一來,这长工与散工就有了饭碗之争,

    马天水的父亲本是散工,有一天到一个大户人家打工,沒成想与那大户人家的一个长工起了冲突,原來这长工生病有段日子了,总是不能做活,那大户人家心倒还好,并沒有辞退这长工,只是活计总得有人做,于是雇了马天水的父亲临时來做,

    那长工本就因病不能做活心中着急,现在见马天水的父亲來了,身体又壮,做活又好,担心自己被解雇,于是对马天水的父亲横挑鼻子竖挑眼,不断的为难,

    马天水的父亲也是个不能忍气之人,见这长工如此欺负他,不由就与长工吵了起來,中间还相互推搡了几下,

    那长工身体有病,自然打不过马天水的父亲,于是自行退开,只是临退之时对着马天水的父亲冷笑道:“你小心着,山不转水转,我现在是有病,但可保不齐你过两天也会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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