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大惊,急闪身避开,这一下虽然避开了铁刺,却避不开于振飞的另一只狼牙棒,那棒带着疾风直砸黑山头顶,

    黑山再想避开已经來不及,只得呆立受死,沒想到那狼牙棒打到黑山头顶,眼看着就要把黑山砸成肉饼之时,却突然硬生生的停下來,于振飞手握着狼牙棒,既不撤后也不下砸,只是挨着黑山的脑袋,

    黑山呆了片刻,突然一扬手,将大锤重重扔在地上,向于振飞笑了起來,那漆黑的脸上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实在是够可怖的,

    于振飞收了狼牙棒,一时拿不准黑山是不是认输,不敢后退,生怕自己一退,对方反说自己认输了,

    黑山却全不在意,他拍了拍双手,向前两步來到于振飞身前,突然伸出双臂,将于振飞抱住,嘴里连连说着什么,

    于振飞大是尴尬,不知道这种怪礼节该当如何回礼才是,只得也放了狼牙棒,反手抱着黑山,

    黑山大喜,连连拍了拍于振飞的后背,又将黑乎乎汗浸浸的脸在于振飞脸上贴了一下,这才返身拾了大锤,退入阵中,

    于振飞见黑山退入阵中,心知这是对方认输了,这才弯腰去拾狼牙棒,打算回阵,一拾之下,却感觉着双臂酸痛,狼牙棒几乎都拿不起來了,

    他心中也是暗惊,心想要不是狼牙棒上的铁刺飞出,自己只怕再有片刻就要战脱了力,还真是胜的有几分侥幸,

    他暗自提气,强行提起狼牙棒,慢慢回阵,脚下却也是一阵阵的发软,

    欧阳自远见了这两个神力王的对打,心中也是吃惊,不知道下一个对方出场的会是什么人,

    对方却沒有动,格日路手向欧阳自远一扬,做了个“请”的手势,

    欧阳自远立时明白,此前是对方向派人出场,这一回,该到汉军先派人出场了,

    钱子长见对方示意汉军先出场,迈步往前就行,

    欧阳自远本都要下马了,见钱子长抢先下马,想了一下,感觉着既然于振飞已经胜了一阵,有了这一胜打底,钱子长先出场也沒什么,何况钱子长手中的两件利器十分厉害,就算自己的承影剑只怕也难挡,由他出场也是合理的,他当下立住,看钱子长如何做,

    钱子长往场中一站,大声道:“大汉定远将军钱子长,在此相候,”

    格日路虽然听不懂,但也猜得出意思,向阵中招了下手,

    只见一个大铁桶慢慢移了上來,

    当然,这不是一个真的铁桶,但和真的铁桶相差可也不太大了,

    对面,是一个又婑又胖的人,这人从头到脚全以厚厚的铁板覆盖,只在眼鼻之处留了两条缝隙以便观察呼吸,而且他的武器很是奇怪,居然是一个大大的竹筒,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钱子长和欧阳自远同时脸上变色,

    两个人其实都在后悔,

    钱子长的连弩虽利,却无法穿透这么厚的铁板,他的火枪只怕对这等铁板无能为力,倒是欧阳自远的承影剑正是对付这种东西的利器,问題是既然已经出场,哪有退回再换人的道理,

    不过,这倒也不怪钱子长,毕竟是轮到汉军先出场了,如果欧阳自远出场,对方极可能就不派此人出來了,看來,对方也不是随便的选人的,只怕也是对汉军几个将领好好的研究了一回才选出了这三个人來,

    一边上,巴卓低声道:“这人外号铁桶,本是一个耍把戏的,但他的把戏很独特,就如欧阳将军现在所见一样,很有用处,所以成了知名的勇士,”

    欧阳自远嗯了一声,心想这外号倒也贴切,山野之间,藏龙卧虎,能人辈出,别小看一个耍把戏的,多少大侠客都栽在无名小卒的手里,

    他看着钱子长,不知道钱子长要如何应对,

    钱子长见这人全身是铁,而且前胸后背处还高高鼓起,想來更是加厚了,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才是,他试探着举起连弩,一扣扳机,

    一排连弩飞出,击在铁板上当当作响,跟着就四下弹开,于这铁桶全然无损,他见连弩根本无效,也就不再使用,干脆将连弩背回,伸手抽出火枪來,点燃了火绳,

    那铁桶全身是铁,虽然防护周全,行动却极为不便,所以并沒有怎么动,只是等着钱子长行动,

    钱子长点燃了火绳,将枪口冲向铁桶,呯的一声大响,只见铁桶身上冒出一片火光,烟雾散尽,铁桶动了动胳膊腿,发现自己仍是安然无恙,不由欢呼起來,

    他虽然防护周全,但这火枪之威也实在是太吓人,而且快如闪电,不容他反应,还好这火枪虽厉,却无法伤得了他,他向着钱子长连声叫嚷,想來是在挑衅,

    钱子长慢慢收了火枪,不由发愁,如果他不攻击,想來铁桶只怕也沒办法攻击,但他也的确沒什么好办法破了这个铁桶的防护,难不成两人就这么站着,比谁站的更久,

    钱子长瞪着那铁桶足足两柱香时分,只是对方的眼睛处只有一条细缝,不知道是不是也瞪着他,最后,钱子长双腿一分,牢牢站定,

    不就是比谁站的更久吗,钱子长身上只有轻甲,这位铁桶身上全是铁片,要比起來,他肯定站不过自己,

    于是,一场静默之战开始了,

    双方都不动,就那么站着,

    又站了一会儿,铁桶终于动了,

    铁桶的手向胯下一伸,吱的一声轻响,胯下竖起了两个铁棒,铁棒的下端还带着两个小铁脚,铁桶的身体微微下蹲------他坐下了,

    钱子长气的几乎倒仰,

    这可倒好,自己站着,人家坐着,要真比长久,他还真比不过这铁桶,

    钱子长活动了一下腿脚,慢慢绕着铁桶转起圈來,

    他的本意,是想看看这铁桶背后有沒有什么罩门,但转了两圈,他就发现了问題:铁桶的背后沒有罩门,这罩门就在铁桶的全身,

    要知道这人全身是铁板,不但移动缓慢,转动也缓慢,如果转到他的身后去,自这人身后将他推倒,这一战也就胜了,

    想到此处,钱子长嘿嘿一笑,绕着铁桶忽左忽右的快速转了起來,

    铁桶初时还随着钱子长慢慢打转,待见钱子长转的飞快,自知跟不上,干脆立在那里不动,也不再转了,

    钱子长见计已得施,大喝一声,向铁桶背后直扑过去,

    眼看钱子长堪堪扑到铁桶身后,突然吱的一声响,铁桶的头已经转了过來,

    这可不是铁桶整个转过來了,而是他的身体转过來了,但他胸背部最厚重的铁板却沒有转,

    原來这铁板并不是贴在他的身上的,而是架在一个架子上,钱子长转的飞快,铁桶跟不上,干脆等到钱子长自身后扑击时,突然转身,那最厚重的铁板仍架在架子上,不必行动,如此一來,他转的可就快多了,

    其实,这个架子就是为了这办法打造的,既然人人都能发现这个弱点,铁桶自己又如何发现不了,这个弱点,其实正是他有意设计的一个陷阱,

    钱子长才扑到铁桶身前,铁桶已经转过身來,手里竹筒一扬,啪的一声,一片渔网弹出,已将钱子长罩在网中,

    钱子长大惊,急忙挣扎,但这物事是西域人发明的捕兽之物,任你什么猛兽都无法挣脱,钱子长哪里挣得开,而且这东西越挣越紧,不一会儿功夫钱子长已经被裹的象粽子一般,

    铁桶在一边站着,见钱子长已挣脱不开,自腰间取了一支又尖又细的铁刺出來,铁刺上闪着青光,一看就是淬了毒的,慢慢來到钱子长身前,将刺自网眼处伸入,在钱子长身上比划着,

    钱子长叹息了一声,只好停止了挣扎,

    铁桶却沒有刺下去,而是比划了两下,见钱子长不再挣扎,于是伸手将渔网解开,吃力的向钱子长抱了下拳,嘴里说着什么,

    钱子长自地上站起,见铁桶手臂上都是铁板,难以打弯,手上也是铁板,只能做一个抱拳的病样子,模样很是可笑,但人家的意思可是够明白的,如果铁桶会汉语,现在说的肯定是“承让、承让,”

    钱子长也只得拱手为礼,脸直红到脖子根,垂着头回阵,

    欧阳自远见铁桶也沒有伤钱子长,心知是对方才于振飞手下留情的报答,如此看來,对方的确是沒什么战心,他见钱子长满面愧色,安慰道:“这个不怪你,就算孙将军柳将军來了,面对这怪物也无计可施,”

    钱子长知道欧阳将军是在安慰自己,不敢答言,只低着头进了阵,才走几步,却转过身來,将自己的连弩递给欧阳自远,低声道:“欧阳将军小心,这个你先拿着”,

    欧阳自远心想大敌当前,有这东西的确是更好一些,当下点头称谢,将连弩背在身后,

    欧阳自远见前两阵一胜一败,关键就在自己这一阵了,他紧一紧衣带,正要下马,却见对方一人骑着马出了阵,

    那人身上沒有盔甲,只披着斜半幅兽皮,坦露着半个肩膀,看年纪这人应当不过四十岁左右,但满脸的风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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