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言再次拉起常苒的手,往里头走着。绕过了殿宇,走的边上廊道。在往前深入到了一处极其宽敞的住所。萧承言松开手,推开了门。里头一切依旧。连灰尘都没有。常苒想着方才看守院子的四个小内监还是很尽职尽责的。可往里走着,看到里头摞着好多衣衫鞋袜。都是崭新的。常苒不禁拿起来瞧瞧。

    萧承言也瞧到,却是碰都没碰。只是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怎的又做了这么多,都告诉不必做了。”

    虽是声音极小,常苒却是听清了的。忽的想起之前御花园碰到的俊娘,也说来了正华所打扫。好端端的不会是想起了她的话便来的吧。可她既然宠了的,是通房,怎的都未带走,没在瑞王府抬个姨娘呢?那瑞王府院子大多空置的,荒废了那么多也是浪费。可既是留在这宫里,瞧着也没在这院里。那去了哪里呢?难不成早早就另谋了出路?哥哥虽是说过从前侍候的通房病故了的,也从未提过旁的人。瑞王的意思应该不止一个的,可旁的人呢?哥哥一个男子,想是也不好无事打听人家房中之事,原先同我们又有什么相干呢?

    看着常苒瞧着那些衣衫鞋袜。萧承言便笑道:“怎的?吃味了?这可都是爱慕本王之人做的衣衫。”

    常苒点了点头却是说道:“那一会叫雁南进来,之后一道送回府上吧。都是针脚密实,布料柔软的,就不要空置在这积累灰尘了。”

    萧承言撇了撇嘴,觉得真是无趣。眼睛也不觉看向了旁处,他心里却是不大是滋味了。

    常苒却是觉得,她们连王府都未进,有什么可惧。建府都不带着,那便是萧承言本就不在意的。若是有外室,那怎的也会去的。可萧承言却是一晚都未在外留宿过,那至少现在是不曾有外室的。从前的事,从前的人,且同她也没什么关系,之前她又不知在哪呢。向前走着,看到了一把琴放在角落。用手碰了一下边上的精致雕刻,却是并未弹奏。这琴萧承言都未带走,要么是不在意,要么是很在意,可能曾叫哪位佳人弹过的。还是不碰的好。打量了这房中的摆设,却是大半都搬空了,只余桌子、椅子、床铺、香炉等大件而已,便又重新走回萧承言身边。

    萧承言却是目光一直跟着常苒,见到常苒回到身侧才说道:“这是本王的房间。东西都挪出去了。带你去隔壁瞧瞧。”

    常苒跟着萧承言出去,只往西边走去了几十步。便又是一个紧关着的门。萧承言手放在门上,却是并未立刻推开,而是侧着脑袋看向常苒。顿了顿说道:“这是,常芜的房间。”

    常苒一下看向萧承言。萧承言看着常苒,却是下一瞬就推开了房门。

    常苒目光微转,看向了房中。迈了进去,却只一步,就停在原地。瞧着房中的装饰,却是比旁边萧承言空旷的房间不同。这里一应俱全,连墙上挂的画卷都是在的,皆是骏马驰骋的名作。其他摆件也端正的放着,甚至连玉如意都有一把。其余香炉香案一应俱全,宣纸古籍都在书案上。仿佛只需常芜住进来,什么都不缺。可却是有一层薄灰的,随着被推开的门,轻轻吹拂起。更显尘埃,连着常苒都忍不住拿着手帕挥了挥眼前,又捂了下鼻尖。却是看得仔细,一处处瞧着。

    常苒有些不敢向前走了。只停在原地,打量着房中。那最里侧左侧的床铺,被子落得很高。虽是瞧着崭新却是已经有些发黄发旧了。床铺边还有两双崭新的靴子,靴子上还有鹌鹑蛋大的玉佩。

    常苒的手紧紧攥着在身前。这里,怎么会还有常芜的房间呢。

    萧承言却是用胳膊揽着常苒,向里推了两步。而后自己走到最里头,打开床铺边上的柜子。常苒站在这都能看到里头满满的各种颜色的衣裳。萧承言拿出两件衣衫,却是并未关上柜门,就那么拿出走到正中空置的圆桌上。放在常苒的眼前。

    常苒艰难的吞咽了一下。站在那瞧着。那是崭新的衣衫,一件纯蓝色、一件黑色暗纹。可却是很多年前的款式了。萧承言说道:“这是当年我回来给常芜备的。他不是衣裳少,总穿着那套盔甲嘛”

    常苒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一下。

    萧承言展开那件蓝色的衣衫,却是绕过圆桌,走到常苒边上。对比着身量,说道:“要不要试试?”

    常苒却是一下向后退了一步,手一下扶在圆桌上,一脸震惊。

    萧承言拿着衣裳的手,也顿了顿。

    常苒急忙缓了下,闭了下眼睛却是瞬间展颜,笑着说道:“这是男子衣衫,妾身怎么上身嘛。”

    萧承言笑了笑,折了下衣裳拿在手中。却是一把把常苒抱住,把常苒抱上了圆桌之上,让常苒坐在那。再次拿着衣裳在常苒身前比了一下。“本王怎么瞧着,你身量同他当年很像呢。”

    常苒瞧着萧承言一脸的期待,忍不住说道:“王爷。我们都知道,二哥哥回不来了。纵使我在像,终究不是他。”

    萧承言看着眼前的女子,魅惑一笑。他已经不需要眼前这个女子告诉他答案了。双手拄在常苒身侧,离得近些说道:“我回来就给他准备了不少东西,还备了这间房子。可是他没来。我好伤心的。”说完手抬起,碰上常苒耳上坠着的宝石珠子。

    常苒眼眶中略微有些湿润。她知道她哥哥是住在崇学阁边上的。常苒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才说道:“他会知道的王爷。”

    “他真的会知道吗?”萧承言说完,靠的常苒更近。

    常苒看到萧承言的眼神都变了,目光那般盯着自己的唇。一下向后仰了一下,点了点头。“会。你晚间,看着星空告诉他。他听得见。”

    萧承言笑着,点了点头。稍微离开些距离。常苒便一下跳了下来。

    萧承言重新折上衣裳,拿着重新放回柜子中。

    常苒瞧着,问道:“这房间,我兄长看到了吗?”

    萧承言边关上柜子,边道:“没有。不来了之后,在没人进来过。只有我。”

    常苒目光再次流转在屋子中,趁着背对着萧承言,皱了皱眉,嘴角也抽搐了两下。却是下一瞬便恢复了平常。

    萧承言走过来说道:“走吗?带你去其他地方瞧瞧,看看我曾生活过的地方。”

    常苒点了点头。跟着萧承言走了两步。却是再次转头扫视了一圈。心中想着,兄长,你都未曾见过这里,可你是被什么感动的呢?你从前不是不喜尚战的吗?怎么会在宫中仅仅一年,便写信叫常芜原谅尚战呢?眼下,常芜释然了。他能安心走了。

    常苒迈出这个房间。萧承言的目光方才也是一直瞧着常苒。此刻,萧承言看着一切依旧的房屋,深深的闭了下眼睛,在睁开时格外明亮。拉着两侧的门,关上了。萧承言却是也深深笑了一下,目光坚定。常芜,欢迎回来我身边。我从没想到有一次,会通过这个门,这个房间。叫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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