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可不是为了权势富贵和她相交的。”苏雪荣说着就要挣脱。
郡安郡主松开手,双手颤抖的放在膝上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光知道你不是。她也不是。正因为你们不为那些相交,才难能可贵。”郡安郡主看着苏雪荣,稍微平静了一些才说道:“瑞亲王萧承言去宫中所求。无可转圜。去劝劝吧。住几日。莫要叫她难过,无论何时都可以找你诉苦。我们苏府不在乎那些的。不在乎的。”
苏雪荣思索了一下,便准备回去收拾一番。走到门口时,回头深深看了母亲一眼。才朝着后院而去。
茶水端了上来。刚摆到茶案上。郡安郡主即刻拿起来就喝。
“茶水滚烫,郡主娘娘。”一直跟着侍候郡安郡主的人即刻说着。
却是已经喝在嘴中。果真烫的舌头发麻,却仍是笑着。双手颤抖着端着茶盏,说道:“烫怕什么,这永昌侯府,冷了这么久了。该烫一烫了。哈哈哈哈哈。”抬眼看着那嬷嬷,笑道:“我真没想到。真没想到。”
那嬷嬷接过那茶盏,发现郡安郡主的指尖都被烫红了却是还在笑着。不由得拿着自己的绢子,给郡安郡主擦拭着指尖缓解疼痛。“没想到什么呀。您不是早知了吗?姑娘上次回来便说,在凌安瞧见那瑞王了。您这才在席面上递了帖子不是吗?否则好端端的姑娘家的学成礼,怎么会想起请七皇子。八竿子打不上的。”
郡安郡主抽回手,笑着看着那正前方的影壁墙背面。那般的远,却是又那般的近。“是呀。那云家席面上,七皇子同我们荣儿说话,惹出多少风波。那街上都说我们荣儿攀附。可究其根由是为了那常家三姑娘。虽说都是七皇子因为同那常家大公子交好。可怎么便那般巧,偏于七夕到了凌洲,也没看出来个什么由头去的。苏家席面也来了。看似都同荣儿有关,又没关。可他们没见成呀。一面都未见到。还说要给那赵家的出气,我还以为盘算错了呢。”转头看向那嬷嬷,“你说,苏家二女儿出嫁,是不是得多备些礼?”
“那是自然。这京城,现下谁不知道那常姑娘,是永昌侯府苏家的义女。那都是过了明路,作了礼的。”那嬷嬷笑着应着。
“对,都知道。都知道。我得去库房找找。备份厚重的嫁妆。谁说没有男丁就不成的。又如何?女婿能顶半个儿。两个合一个,总是能顶用的。若是个不成器的儿子有什么用。”郡安郡主起身,便朝着后面而去。那手帕还在地上,已经被踩了好几脚。才叫跟在后面的丫鬟捡了起来。
几日后,智勇将军常府云芙阁。
下人都被常衡遣走了。独独两个人坐在院子中,坐在那梅树旁的一条春凳上的两端。两个人背靠着背,品着酒。依旧是那陈年的酒。之前送到房中,常苒及笄为由头的那坛子酒。在这冬日里,常苒的腿上盖着满是绣着梅花的披风。两个人都是身着蓝色衣衫,同一块布料缝制的衣衫,在此好似浑然一体。分不清是一人还是两人,于此别有一番风情。仿佛那边,正在变得干枯的梅树。树干枯枝交织在一起。
常衡借着酒劲,说道:“你若是不嫁,我帮你逃走。反正我们都是捡的性命。”
常苒只是喝着酒,没有答话。心中也是纠结的很。后背只是朝着常衡,又靠了靠。
常文华站在院子外,并未进来。院子中所有下人都打发走了。可两人都忘了,住在这云芙阁的主子,不是两人,是三人。常文华只是靠在院墙边,谁都没惊动。也没有阻止常衡的意思。只是那般站着,靠着。两人在院子中坐了多久,喝了多久。常文华便也站在那多久。
第二日常衡真的做了准备,给常苒伪造了身份,可以畅通的送去一处边远村庄。但是萧承言也知道了。却没点破。他就等在那,离着常府后门口不远的位置。只要出来人便能看到。想着若是出来,定要先问一问。为什么不想嫁给自己?已经如此努力了,还不能原谅我吗?我这两年多的战功,都是想娶你的一颗心。为什么一次机会,都不给我呢。我能对你好的。我现在恨不得把心都挖给你的。你要,我便给你。或者,你要是不想嫁,便不嫁,就在我身边就好。不要走。真的别走。
等了一整日,太阳西斜时,也并没有人出来。只是中间时,“当”不知道什么东西磕在门上,萧承言立刻站起身子,准备着。但是门始终没有开。
他又怕是调虎离山,走的不是这条路。或者不是这天。便得空就在那常府附近的茶馆坐着,一等就是一天。就空在那坐着,等着手下的消息。当一天无事,坐过去了,反而觉得庆幸。没走,没走就是还想嫁的。
那日常衡的话,常苒听到了。可是常衡来告诉她,可以走了。定可以走。
常苒已经换了衣服,束了发。可是在开门的那一刻,常苒退缩了。反身抱着常衡说道:“哥,我不在乎爹,不在乎姨娘,不在乎常蕊。可我......真的不想因为我不嫁,而连累你。我已经连累你那么多次了。他也很好呀。你不是总同我说,他很好吗?你不是同他交好的吗?你不是说他,人品可堪托付吗?我愿意去。”
常衡听着常苒的这话,不觉双手抬起,想回抱着常苒。可却刚碰到常苒的后背,还没来得及抱着。常苒就跑走了。
常衡自己呆呆的站在那后院的门口。靠了一下门,发出极沉的“当”的一声。
常苒一直跑回了自己房中。心中想是,只是若是嫁了,日后总有回门的日子。可若是走了,成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常衡了。再也回不去南境了。若是不成,再见恐也就是菜市口那最后一面了。不就是萧承言吗?不就是瑞王府吗?大不了吞了自己的骨血倒也罢了,总是不能累了常衡。自己有着家世,就算不得宠,没有爱。只要给我一间屋子便好。若是能纵着我归宁那便更好。
可静静的坐在屋中,又想起了那日的萧承言。骑在马上,身后那些兵将。那般模样,真的是自己喜欢的男子模样。想着想着,把脚踩在凳子上,抱住了双腿。却是依旧忘不掉那一刻的萧承言。虽是连脸都没看的真切。可如果这辈子,自己真的要嫁。为什么不能选一个,自己喜爱男子的模样呢。萧承言的消息,自己这几年不是一点不知。就算刻意避讳,也不能阻挡她人提起。他真的......越来越往她向往的方向走着。可是自己不能。因为尚战不能,都是因为他来。最后才会那般。自己已经记不得尚战是什么模样的了。早就记不得了。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可那些同尚战的事,还记得。还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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