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若穿着整齐的粉袄时新冬装就匆匆的先来了前厅。见了礼后,就站在秦燕怡边上侍奉着。虽是恭恭敬敬的,又是一派贵家小姐做派。高夫人却是半拉眼睛都没看上。这如今的常夫人身世不济,生出的女儿有什么可瞧的。拉到屋中做个妾室,这饭长相都是不够美貌的。若不是常苒那人脉关系,还算得用的,那原也是瞧不上的。
秦燕怡与常若闲话两句。高夫人只喝了两口茶,并不搭茬。
秦燕怡也觉得无趣,这份敷衍自也是能看的出来的。
高夫人瞧着这早膳都陆续摆上了。这吃的都是什么,心下更是不喜。这常府到底小家小户。不由得低头甩甩那手中帕子。
其实秦燕怡已经用眼神示意齐妈妈上最好的茶饭了。她父亲,是跟着常文华的副将。战死了家中只她自己。家当本就不富足。而早些年他们都在边境,不过给她支一部分例银度日。虽是够花却是也不能置办什么。这些年做了“夫人”,操持常家一些家事,可也是不多。这还要左右的扒着,划了下来一些。可为了院子中的人能安心办事,还是总给赏的。毕竟云芙阁那边赏的更多。这一对比就更留不住人了。还要留一些给常若日后备嫁妆。往日真是没有多余的钱享受。
高夫人开口说道:“我这来的匆忙,这也没带什么礼。不如,我就远远的瞧上一眼吧。也不用知会三姑娘了。”高夫人自顾自的安排起来了,站起身一指那屏风。说道:“就这吧,挪前点。你。”一指边上常府的一个丫头。“把那个椅子给我搬过来。”
秦燕怡急忙站起身说道:“这怎么使得,这礼不礼的有什么。还是要见了礼的好。”
高夫人却是真看着椅子搬了过去,还回头说道:“你可别说岔了。我们三郎呀,还等我回去食午膳呢。哦,我们家侯爷,也等着这天大的消息呢。”高夫人说完便坐了过去。
秦燕怡看着高夫人在这自说自话,什么就天大的消息,自己说什么了。你就要见一见,似就要定下来似的。那又不敢跟着往下问,这一问只怕按着高夫人的劲头,更得顺着话茬定下来了。一看边上的常若,眉头凝了一下便即刻松开。叫人又把正中的火炉,朝着屏风那边搬了搬。既然不能明示,希望常苒聪慧,能瞧出来异常吧。
高夫人在屏风后面的缝隙瞧着,那常苒不一会儿就款步迈进前厅,之前倒也见过几次,还是认得的。由着贴身的婢女宽了玫粉色绣白梅花披肩,内里虽是素色了些。只是浅黄色的一身冬装。绣的却也是满绣,看着极暖和的。这黄色一瞧便是宫中出来的赏赐货色。那毛看着都是及其顺的,料子也是好的。且这外头铺子,大多都是不用黄的。这看上去,可是比这常夫人穿的得体。
而那侍女看样子是常苒的贴身丫鬟,身着浅橘色小袄,那穿着都是同常府丫鬟不同的。看来之前在外穿得好,不止是为了门面,这在家中的日子都是如此。可见常苒待下人都是宽善的。
又见常府的婢女端着水盆上前给常苒净手。常苒那做派到底同之前那先来的四姑娘不同,一见就是宫里出来的。虽是看着一样,却是那肩膀几乎就未动的样子。而那样貌,也是承了那常江氏的,绝佳的很。明媚的眸子,挺着的鼻梁。嘴角却是满是笑意。头上只简单挽着,簪两颗珠子就罢了。果真是没有好生打扮的。倒是真看出来不施粉黛的天然美。眉眼间这些年瞧着好像比印象中的样子,多了书卷气和一丝妩媚。可这眉眼间妩媚,却不是那种做作。光凭这长相,做派。高夫人就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若是讨个妾室,这姿色也是够得。这正室嘛,若真是得力的,倒也还成。
又见那常苒规规矩矩的在桌前行了一礼,说道:“姨娘久等了,我起身迟了,请快用膳吧。”
姨娘。
一听常苒这称呼,高夫人就觉得,这趟怕是白来了一遭。看这样子这常夫人果然虚有其表,内里是做不得主的。那外头哪怕续弦的夫人,在外人面前自己家小的也是要尊一句母亲的。这常府倒是省事了。却是连一句二夫人也无。
秦燕怡侧着这边坐着。特意让高夫人能瞧个清楚常苒。倒也是个明白事的。此刻还未说话,那四小姐却是先说道:“长姐起得真迟,让母亲大人好等。”
“若儿......”秦燕怡急忙打断常若的话。这外人面前,断不能如此放肆。若是从高夫人口中传出去,那外面谁家还能要常若。
秦燕怡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苒儿,快坐下用膳吧。”
高夫人瞧着,原先听着着常夫人的做派,眼下一瞧果真就那么回事。按前面传的,原是要让常苒站在边上侍候呢。原来不过是个银样蜡枪头。在外说的挺好的。
可一瞧,这常苒虽坐下了。却也在等着秦燕怡先行动筷,规矩倒也没错。
食了少许,秦燕怡便急忙切入主题说道:“刚下了初雪,天气又冷,这趟让你过来是有件喜事同你分享。你父亲传回家信,信中说起今上特旨,准许不日换防回京。可以在京守岁了。前两日高侯爵家夫人过来走动,还带着他家三郎。我一见那三郎真是不错。拳勇无敌又极温文尔雅。那高夫人之前你见过的,还有印象吧......那高夫人真是十分满意你。唉,原是这话不该我说,但是你父亲常年不在京中,等他回京在讲我又怕你没有准备......你父亲也曾说话高三郎才学不凡,他日必定......”
常苒听着秦燕怡在那说,说了一了事又说一事。也没说破这之前提的喜事到底是哪个。是闲话家常还是抛砖引玉,常苒全当听不懂,只说道:“我全凭父亲做主。”堵得秦燕怡话都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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