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言回去后,自知再也无法相见,便烧了信。不做念想了。
常苒此一路上看山看水,倒也是自在一些。可心中总是惦念还被困在宫中的常衡,便也总是闷闷的没有兴致。想到常衡生辰快至,便亲自动手缝制一个放满中药的香囊和一个内里中空的荷包。
六月初二。常衡的生辰。为着还在宫内,常府此刻当家的秦燕怡也是做做样子,于前一日找人进宫问了一嘴。听到常衡并未告假,便也连礼都没表示的。只是让连理院来询问的下人说了两句客气话。
宫中自是无人知道,无人记得。虽是十七岁的生辰,可常衡自己也是没有宣扬的。可有两人却是记得的。一个是远在边境的常文华,可是他生为男子,自是不在意这些的。那日只是独自在南边境,喝了酒。另一个便是常苒。常苒此刻虽还在路上,但是早在出宫之前便打点好了。先是打点了宫门,让人能送东西进宫,递到常衡手中。又一路上拖延,就是在缝制香囊和荷包。在缝制好后才能最快的速度着人送回京城,送进宫中。但是此刻还未到。
常衡并不在乎,只整整一日在书房读书提都未提起分毫。只是像往常一般,读书罢了。
常府小厮子卓,原本护着常苒去凌洲,却是在路上突然接到常苒的吩咐。便急忙快马回到京城。正赶在六月初二宫门下钥之前,被内监带到了常衡眼前。多亏宫门之人,一早便得了常苒重金恩赏,并一再嘱咐定要六月初二,多等一等。遂及时递进了来。常衡拿在手中,高兴坏了。看到子卓衣衫几近湿透,满头的汗就知道他是回来的辛苦。那放在怀中的书信已经湿了大半,也只一句问候之语能看得清楚。常衡却是半点不曾嫌弃。看着那午间递进来的那坛子酒,常衡都不禁感叹“到底是骨肉血亲。”
常衡便急急写了一封信,上面写:你已快及笄。回京操办一番?到时兄长一定请旨回府,我们好相聚一番。兄:常衡。
这信递给子卓。让他回常府修整两日在启程。
可那内监却道:“今日误了时辰,宫门已经下钥了。不如明日出去吧。明早还是奴才当值,在引得他出去。”那内监便走了。
常衡就让子卓自己沐浴后再换了一套自己衣衫。让他先去隔壁休息。
常衡独自在屋中,坐在小塌上看着这香囊和荷包。自己衣裳多爱蓝色。这也是蓝色。可是这香囊一看就不是给自己的。是托他给另一个人的,想想不免笑了笑,都放在边上小椅上。想着常家军的军旗底色也是蓝色。常苒真是有心了。
饮着午间云芙阁的人先一步送进来的酒,想着那个小厮来时说着的话。“三小姐离府前吩咐的,原本一早就在院子中挖着酒,可是常夫人叫各处的人,皆在府中张搂挂红。这才误了些时辰。”常衡听后不觉嗤笑。昨日连理院的人来问过,已经知道自己并未告假,并不回府。这番张搂着又给谁看。这番模样做派,难怪常芜当年会哭着告状。当时还说常芜不懂,眼下看来是自己不懂。
常芜小时唯一哭的那么伤心那次,便是那次。那日常衡记得清楚。第二次就是被他打的。
他们的姨娘,如今的常府暂时当家人。其实并未被他父亲正式抬正。不过是为了不被族人逼迫,再行娶妻,免去麻烦。也为着常府的脸面。对外大都称一句常夫人。而那常蕊,也随着常苒之前更名常若。到真是记在母亲名下,变为名义上的嫡女。可族谱上,那常秦氏,仍是妾室。不过做给旁人看得。可这位如今的常夫人,却是入戏的很。只盼着父亲能开恩真把她扶正。
常秦氏其父原是常文华副将。因为家中妻子亡故,只余一个女儿便接了过来。为着大帐中都是男子通铺,常文华好心便叫在将帅府前院找了块地方给秦燕怡住。秦燕怡开始便缠着江琼学些东西。开口便要学医,可奈何就是学不会,便改为学读书写字和女红。常常进出内院。原本常芜也是很喜欢这个大姐姐的。
可是转折点就在于那位副将秦都在一次战役中战死。临死前的心愿便是拖常文华找人帮着把秦燕怡送回原籍。常文华也是在那一战,变成了正式统领南边境的将军。还是当今圣上亲自题字的旗帜。蓝底黄字。连京城都是常文华的传奇故事。
秦燕怡却是不愿意走的。哭着喊着要在这军中效命。因为之前也跟着江琼学了一些诗书,认识一些字。便吵着要顶了她父亲的差事。当时江琼便觉出不好,打算找人送走她。可是已经迟了,常文华说怕她回去也是孤零零一个人,倒不如这里熟悉一些。别回去了在想不开,反倒断送了一条性命。便只叫她做些文书抄写之活,也算一个文书。
江琼自知拦不住,便也不拦着。可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刚开始还在丧期,那秦燕怡只是整日说着想念父亲,然后掐着时辰,常常能碰到同常文华一道进出将帅府罢了。后来丧期一过,便拉着常文华,说要多学习字。表示对军事有兴趣,便叫常文华教习。
当时的常芜已经开始对军事很感兴趣,便常常缠着常文华讲故事。且常文华把常芜放在马背上护着走两步,常芜也是不怕的。相比秦燕怡就要“笨”的多。常常自怨自艾,说是自己幼年没有好好学习。现在都不如娃娃。常文华便生了怜惜之情。
秦燕怡便也借着此,多加痴缠,往往常文华不当值的时候,也被拉着在大帐中学习识字。
可这一来,这名声可就不好了。江琼听过几次,便隐晦的提点了一下常文华。常文华却是兴起,并未觉得有什么逾越。不过一个孤女,多照顾照顾罢了。甚至连常芜跑来大帐中找他,常文华也是不大理的。甚至推说了两次常芜还小。叫常芜去找常衡玩耍,别在这耽误军机。
常芜只得去找常衡。当时却是有些小,并不懂得。叫走便走。如此常衡、常芜都时常不在,秦燕怡便更加肆无忌惮。直诓骗了常文华在外好几日不曾回府。
可常文华还是爱江琼的,便也还没那些鬼主意。
秦燕怡眼看时机成熟,便趁着常文华当值时回将帅府苦求江琼。可江琼在宫中见惯了那些手段,说什么都不为所动。秦燕怡便佯装作罢,回了外院。其实等待常文华要回来的时辰,又来了。直接什么未说,就在屋外地上磕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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