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此刻站的不近,却也听个真切。此刻才看出常苒的厉害之处。早晨席面上刚同其他夫人说起,月盈被罚着站规矩,冬日里炭火也被克扣。那时直说了好几盏茶的功夫,学的那是一个仔细,才说的一个分明。此刻常苒便当着所有门口的贵眷,几句话的功夫,一下便撇了个干净。倒是高月盈的不是,变成了搬弄是非,以弱凌强之人。多亏常苒未入高家门,自己两个儿媳都头痛了,只怕三人加一起都斗不过她。胸口起伏的厉害,却还要在他人看过来时,陪着笑。
萧承言铁青着脸,看着高月盈说道:“禧仪院家风不正,是该再整治一下了。”
常苒原本最后一句话说完,也是看向高月盈的。但是此刻听到萧承言说完,再次抬头看向萧承言,好重的词呀,家风不正。听后不觉也在他旁边低下了头。嘴角微微颤动了一下,微皱了眉头。觉得这话要是萧承言说自己,只怕自己脸上也会挂不住的。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人,常苒都想过去扶起高月盈了。
高月盈在那,手心上已经落满了雪花,在那跪着听到这几句话,连睫毛都颤了颤。瞬间睫毛上就沾着片片雪花。
萧承言瞪了一眼高月盈,才伸手搂住常苒。转过身子接过曦月的缰绳,扶着常苒坐上曦月。口中还说道:“夫人,小心。”
“嗯。”常苒小声应着,也慢慢的坐上曦月。
萧承言只把高月盈就留在那里,看都没再看一眼。任着她跪在那雪地上。待萧承言也跨上曦月,才看了一眼边上的雁南。雁南跟着多年,即刻会意。略大声的走到马车边,说道:“墨贞,快把侧妃.....娘娘扶起。”
高月盈才被墨贞扶起,高月盈腿都颤抖着。原本想被扶起,便自己坐进这乘四驾的马车,便也不必回头看身前、身后人的目光。可手刚搭上马车边,雁南也并没有避讳着,便把弓箭放置了进去。还接过了沐菊手中的常苒那件未用的披肩,也送进了马车。那马车来时原也是放置东西的。
雁南还装着糊涂,问着墨贞。“娘娘的马车呢?打府中侧门出来时,是坐车还坐轿?还不侍候着去。别让娘娘在这寒风中等着呀。”
墨贞才急忙把伞递给旁的丫鬟,便跑在风雪中找去了。
萧承言却是搂着常苒在马上,还一个劲的轻轻扫下她脑袋上的雪花。直问道:“冷不冷?嗯?”又把自己的披肩尽数侧过来裹在常苒身上。看到高月盈的马车还未到,稳不住又叫已经放置进马车中的披肩拿出来,给常苒裹在身前。
高月盈此刻也是没有披上披肩,也是站在寒风下。可是并没有人关心她。
府门前那成堆高高低低的各色油纸伞下,是各色贵眷看戏的各色脸孔。
高月盈的轿子,才从后面慢慢而来。之前也是高月盈特意让走远点,好同他们一道回去。现在却巴不得快点过来。这身后那些人的笑声,直要哭了出来。却又在上轿之前,佯装无事。回首一一点头示意。萧承言看到后,便不再等,直拉动着曦月的缰绳,便缓慢的走了。
雁南即刻扶着沐菊上了马车,自己便也坐在马车上,嘱咐着墨贞。“墨贞,雪大,走左边那条巷子道才是回侧门最近的路。也用陪着绕一下正门了。”说完便驾着车走了。瑞王府那一众随从,便也跟着马车后面走着。
高月盈眼看着马车离开,才见完礼坐上轿子。在轿子中,却还是忍不住落下了泪。却也不敢哭出声来。真是早上怎么从王府出来,如今便如何回去的。
看着萧承言走后,平安郡主便回头找着苏雪荣,并未看高月盈上轿子。又大声的同秦霜说道:“你一会自己回去吧。我得去找我妹妹那坐坐,今日这场好戏,没来真是可惜。这可比梨园,比那泽岚戏班子有意思多了。”
“娘,你......唉。”秦霜之后便自己骑马走了。
平安郡主又是拉着几个妇人闲话了几句席面上的事,才拉着苏雪荣回永昌侯府。
勤国公府原本是离高月盈出的门近些。可萧承言还是驾着曦月准备回正门。就让他人看着,她常苒能骑在曦月上,能走的瑞王府的正门。特别是如此的时候。指不定谁会多瞧几眼。在街上缓慢的走着,想想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常苒忍不住问着:“爷,您笑什么呢?”
“今日的苒儿真是不同。看来没有我,你也能应对自如。”
常苒说道:“还不是仗着有承言撑腰。”说完回头,仰起头,轻轻在萧承言唇上点了一下。
萧承言反倒是挑了下眉,搂住常苒,在耳边说道:“苒儿头次在大街上亲我呢。”
常苒在前面,略微红着脸。
“苒儿,以后高氏若是还如此,不必惯着。我必定护着你。”
常苒转过身子,看着萧承言笑着。“承言。你真好。”嘴角微微一颤。萧承言急忙一手搂着她,在胳臂上撒吗了两下。常苒忍住,才没哭出来,转回身子问道:“承言,你是知道的是吗?”
“嗯。我换衣服时,正好碰上素远下场,同我讲了。说是来得早,听了个正着。他还笑着同我作保,说你定不是这样的人。虽是交情不深,但却是能看得出来心性的。”
常苒笑了一下说道:“原来素家兄长早前便给我作保了。到底是在同一学院读过书的。本来嘛......苒儿都没管过家,没管过那些乌糟事,非要赖在我身上。不说了还是,都是宅子里的事,说出来都脏污了爷的耳朵。这又扯到这外面来了,真真的丢了瑞王府的脸面。”回头看看萧承言,便又说道:“到底还是承言好。有承言这般护着,我才敢这么放肆。”
萧承言亲了一口常苒额头。“日后若是想下场便同我一起。真的,做自己就好。”
常苒都想抱着萧承言了,可是跨坐在马上,真是转不过身。只能后背紧紧靠着萧承言,手也抓着一直搂着常苒的手臂之上。
慈安宫内,太后听了云夫人派来的人详细讲了勤国公府席面上的趣事。笑着同孙倩苇说道:“没想到这南阳调教的丫头真是不错。只是可惜了,没入这后宫。要不真能争上一争。”
“若不是跟了小爷。也不会来咱们慈安宫请安了,人家原先可是有主子的人。”孙倩苇给太后梳着头。
“也是,这么个丫头,就让言儿制住了。也不知这能制住几时。哀家又能用几时。”
“常家还顶用时,王妃顶用便好。若是常家不顶用了,您用着,也不顺手了不是。”
“那哀家便也期望着她常家子嗣昌盛,后继有人,能千秋万代吧。”
“其实奴婢想着,今日这席面......”孙倩苇看了一眼太后,才又说道:“就算不是从咱们这慈安宫出去的,总也不会任由人抢恩宠的,总还是要为着自己搏一搏的。还是要再看看......那边也不至于为此,便要弃子了。总不至于吧。”
“当然不至于。莫说这下棋之人,说不定这旋转的棋子,也在徘徊呢。且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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