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一会儿,一个白菜汤,一份炒土豆丝,一碗水豆腐就弄好了摆在桌子上,正准备开吃,门外面钥匙声响了。

    “她们回来了,”田有波说道,站起来去盛饭,姜亚轩看向门外走进来的陈晓敏:“表嫂回来啦!”

    陈晓敏反手关着门,还不停地用另一只手招呼着孩子:“亚轩你来了,星睿星楠快叫表叔,”

    “表叔”

    清脆的儿童音同时喊道,不愧是在城里面长大的孩子,嘴巴真会说,懂礼貌。

    “赶紧过来吃饭了,”田有波说道,

    吃饭拉家常两不误,很快便结束了简单的下午饭,

    吃完饭后姜亚轩转身拿出父亲交代买的东西,两瓶罐头,两包饼干递给了两个侄子:“来星睿、星楠拿着,”

    “亚轩你买给他们干嘛!太气了,”

    田有波说道,扭头盯着两个儿子:“还不谢谢你表叔,”

    “谢谢表叔,”两个孩子拿到东西嘴变得更甜了,笑嘻嘻地说道,

    姜亚轩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嗯、真乖,”

    转过头面向田有波说:“表哥、我这次来,想跟你学做泥水工,这么大了在家待着也不是事,”

    田有波:“正好我这里缺人手,你来得正好,要是不嫌累,就跟着我干,”

    姜亚轩开着玩笑:“那以后要改口叫你师傅了,”

    田有波笑着“还是叫表哥吧,叫师傅压力大,”

    陈晓敏收着碗筷,两个孩子在一边拿着手里的东西,相互对比炫耀。表兄弟就这样一会儿聊工作,一会儿聊人生………。

    姜亚平加班结束回到宿舍,被李晓冬拉着:“兄弟走,跟我出去一下,”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姜亚平对李晓东也了解不少,吊儿郎当的李晓东,其实就是一个心直口快,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人,姜亚平也喜欢交往这种没心机的人。

    “出去?”姜亚平有点惊讶,

    “我又不吃人,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李晓东推着姜亚平往外面走着说道,

    姜亚平摊开双手看着自己工作服:“我澡都还没有……”

    “单身汉就别讲究了,快走、等一下关门了,”李晓东边说边推着姜亚平就往外面走,来到外面小卖铺,李晓东九像命令般的呼叫着老板:“老板来六瓶啤酒一斤花生,”

    小卖铺老板才不计较李晓东这种语气,毕竟不可能跟钱过不去,秤了花生拿起啤酒递给李晓东:“一共九块五,”

    李晓东数好钱给了老板,提着啤酒花生拉着姜亚平回到公司门口对面草坪上坐下后,拿着啤酒就往嘴里咬,打开递给了姜亚平,

    姜亚平接着啤酒:“我就一瓶,多了整不了,”

    李晓东用同样的方法打开了第二瓶,姜亚平有点好奇,李晓东为什么喝酒要选择在这里:“你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喝?回宿舍不好吗?”

    李晓东拿着啤酒跟姜亚平碰了一下往嘴里灌了两口,很满足的样子:“在这种环境下喝酒,才能喝出我们这些打工人最真实的一面,宿舍人多,唧唧哇哇的不适合喝酒,”

    姜亚平往嘴里丢了几粒花生,忙着嚼花生的嘴,挤出一句:“想不到出来打工的第一顿酒是你请喝的,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怎么,还看不起?”李晓东反问道,

    姜亚平跟李晓东碰着酒:“这酒本该我请你,只怪……”

    李晓东赶紧把嘴里的酒瓶拿出来对着姜亚平,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停停停,再说下去,这酒没法喝了,”

    姜亚平含情脉脉地仰望着星空:“星空之下,饮酒作伴,人生不过如此”,

    拿着酒对着李晓东:“来碰一个,”

    李晓东几口酒下去,酒精作用也开始发挥了出来:“我们背上打工人的身份,在外漂泊,过着这苦逼生活,有时候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唯有解忧的方式,自娱自乐,”

    举着手中的酒瓶对着姜亚平晃了晃:“还有这个,”

    姜亚平拿着酒瓶向李晓东举着的瓶子碰了一下,

    李晓东喝完酒,嘴里还不忘叭唧了一下:“就想跟你吹吹牛,跟你聊天能聊在一个频道上,用这顿酒庆祝胜利交往到你这样的朋友,这就是请你喝酒的原因,”

    姜亚平发现自己并没有李晓东说得那么好,只是不喜欢挑事的人,人在外面多个朋友多条路,只要不触碰底线,笑笑就算了:“你别抬举我,这话应该是我借花献佛,由我来说,”

    李晓东用舌头清理着残留在嘴里的花生吞下说:“别说那些没用的,姜亚平你在这里感受怎么样,今后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打算,刚出来,能有份班上就不错了,”不是姜亚平说得有多么轻描淡写,而是在那个年代,大多数人思想上,骨子里就像被刻上打工二字一样,根本不会去想,要干什么?进个厂、上个班就满足了。

    李晓东叹着气:“也是,也我这三年的打工经验告诉自己,打工并不是长久之计,但不打工,更不是权宜之计,”

    “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开启打工生活,能够顺顺利利地存在下来,不容易,不知道以后我们这样的底层人民,会是怎样的结果?真是应了那句,农村有农村的苦,城市有城市的伤,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故事……”姜亚平思考着李晓东的话,把酒瓶里的最后一口酒喝下后,感叹了一番,

    李晓东点着头,见姜亚平的酒见底后,继续开酒递给姜亚平,姜亚平接过了第二瓶酒继续畅饮地聊着:“我们能存在再这么好的时代里,就要倍加珍惜,不能辜负了美好年华,虽然我们生活在最底层,触碰不到中层以上的生活,但我们也有自己的理想去追寻……”

    姜亚平说的这些话虽然是面对着李晓东说,其实也是在说给自己,他珍惜漂满油漆粉尘下的工作,不管此时对理想,价值,梦想还是一片迷茫,他相信这里能够找到答案,唯一的问题,是能不能把江湖笑傲到最后。

    半年后

    面漆班喷漆室,除了一个能容下两千个流水线掉蓝的超大型烤房以外,还有三个独立喷漆台,喷面漆要求高、难度大,每个喷漆台前方设有一个大型的循环流水墙,里面抽风机最大的作用,把喷出来的油漆粉尘吸入到水中。在喷漆部,喷漆师傅,在这里工作相对而言要体面一些,但能在这里的师傅要求极其苛刻。

    姜亚平在一号喷漆台正忙着上颜色,左手拿着样品,时不时地转着吊篮,拿手中样品对比一下,相框展架产品太小,气压稍微大一点就会把产品吹到水池里面,只能降低气压跟油漆量,流水线的速度也变得比正常时要慢一些。

    尽管流水线比往常慢,姜亚平这速度还是有点跟不上,有时候吊篮都快进烤房了,姜亚平发现有色差的地方,都要忙着去补两枪。

    面漆班班长余润平,拿着样品推开门到三号喷漆台烤房出口,拿着喷好面漆的半干产品对比了手中样品,放下后,出来到流水线外面放货、收货位置,拿着成品跟手中样品对比着,

    余润平拉开旁边货上的珍珠棉吩咐:“把灰吹干净点,”

    “只有这点了吗?”余润平面向放货的妇女问道,

    “没有了,”正在忙碌中的妇女答应道,

    “这个放完,拉摇马脚过来放,”余润平吩咐后跑去油漆房:“老张,摇马脚的油漆调好了吗?”

    油漆房里,堆放着稀释油漆用的香蕉水,另一边摆满了油漆桶,老张在防爆灯下低着头调着颜色,不紧不慢地抬起头,面向门口的余润平:“调好了,现在要吗?”

    “嗯,拉过去,放在一号、二号喷漆台,”

    余润才吩咐后,就离开了油漆房重地,这味道实在受不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老张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余润平倒面漆班喷漆室:“姜亚平等一下空篮子进来了,你把枪跟油泵洗干净,去不良品区修不良品,包装部等着出货,”

    姜亚平把防毒口罩拉下来挂在下巴上笑着说:“在这个位置快两个月了,终于可以挪窝了,”

    “换你下去休息几天,实在忙了又叫你上流水线,”余润平在旁边盯着姜亚平喷的产品说道。

    姜亚平:“谢谢班长关心,”

    余润平哈哈地笑了起来:“没事,辛苦了两个月,下去好好休息,”

    姜亚平一听这话,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

    看了一眼离开的班长,自言自语地:“这回终于轮到我了。”

    周成斌在不良品区见姜亚平过来了,放下手里的喷枪说:“这里交给你了,”

    姜亚平听周成斌这口气,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但你高不高兴不关我事,又不是我安排的,主要是周成斌太懒,跟当助手的两个妇女在这里不是吹牛就常往厕所里抽烟,不良品越来越多,修好拉出去的少之又少,班长说了没用,才给他换去流水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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