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名山大川,翠微山名气微薄,但在关东也是不小的存在。
它山体蜿蜒庞大,有百丈多高,远远看上去颇为巍峨。
如今,它一半的山体崩塌,山上的林木、土石等一切全部散落,烟尘久久不能散去。
就好似夏日清晨的薄雾,朦胧模糊,让人距离一远就看不真切,可其中又暗藏一缕杀机,让人时刻警惕。
山一半垮塌,也不在乎上山的路在哪了,踩着折断的大树,垮塌的石头就能进山。
如果这还能算是山的话。
李仲换作那晚黑衣装束,面戴人皮面具,木然僵硬,身子凭空矮小三分,谁也猜不透是他。
他也不必分辨方向,踩着障碍物直蹿而上。
造成这样的崩塌效果,不管黑道众人有什么目的,此刻已是尽在此处,抓来一个问一问就知道了。
他让林溪和杨伯从完好的那一半上山查看,能否发现些什么,万事小心为上,切莫贪功冒进,丢了性命。
行了片刻,脚下根本没有路,崎岖难行,只能踩着断裂的山石跳跃前进,四下一看,一半山体伫立原地,李仲便朝那边行去。
他一边赶路一边警惕,折断的茂密大树、塌陷的山体,这样的环境营造了最好的偷袭地点,须得时刻防备。
“嗖嗖。”
两道微不可察的声音响起,李仲身子一矮躲了过去,顺手扣下一块石头反身射出。
“砰”的一声,然后一道闷哼,李仲脚下一点,已到了那里。
大石后一个男人正满脸痛苦的捂着胳膊,鲜血从手中流出。
李仲闪身即到,大大出乎他的预料,想逃却被一把摁下,封住几处穴道,动也动不了了。
“你是什么人?”
男人哼了一声,不搭话。
李仲也不生气,封住他的哑穴,取出一根银针从他头顶百会穴插入,轻轻捻动,刹那间,一股钻心的头痛从头顶扩散至整个大脑,就像有人拿凿子把他头骨凿开,不管问什么都会说了。
李仲收了银针,他浑身上下湿漉漉一片,双眼死寂般的瘫在那里。他只觉得日后上刀山下火海,被油锅炸熟也不过如此了。
“你们有多少人,实力如何,领头的是谁,目的是什么?”
“我们有七八十人,实力都在真气境之上,领头的是公孙乌龙,目的我不知道,好像是在找个山洞。”
“翠微山是如何塌的,可是你们所为?”
“山上各处早就被挖出了各个山道,四通八达,我们将火药放置山道中,一齐点燃,将山体主要部分炸断,山就塌了。”
不管问什么,这男人一股脑的全说出来,显然是被银针贯脑的手段整怕了,只求尽快赴死。
又问了他几个问题后,李仲也不留情,随手拂过他天灵盖,送他归西。
并非是李仲手段残忍,滥杀无辜,而是黑道之人实力在真气境之上者,无一不是杀人无数换来的,早有取死之道。
至于是否会错杀,自然不会。
吴恒一行人被他甩在后面,朝廷来人如果紧追黑道众人来此,那他们此刻应该在李仲脚下,粉身碎骨的下场,如果还没到来,那此时山中除了黑道众人还能有谁?
且这人出手偷袭,焉能放过。
所以,不是有杀错无放过,而是根本没有杀错。
知道了一些情况,李仲心底微沉,黑道来人众多,各个都是好手,不知朝廷来人是否赶到,又是否应付的过来。
李仲为了分担压力,行路动静弄的大些,引来不少黑道之人来杀,不多一会,手中已有了五条人命。
他心中欢喜,又有些得意,故技重施,再次引人来杀。但黑道之人好似被他杀怕了,一时无人前来。
李仲一边找人,一边接近那片高高的山壁,隔着淡淡的灰尘雾气,隐约看见山壁中间部分有五六个黑乎乎的洞口。
这莫不就是他们要找的山洞。
李仲四下一看,顿觉不好。
自己一时大意,竟暴露在了山壁之下,如果那正是对方要找的山洞,自己岂不危险,立时就要离开。
但他脚下刚动,周围数道风声响起。
李仲心底危机大起,混元罡气显现而出。
“咚咚”几声闷响,几道涟漪在混元罡气上荡开,他摸摸胸口,隐有疼痛。
对方隔着这么远,攻击依旧这般凌厉,着实厉害。
李仲脚下不停,一个翻身跃到一棵倒地的大树后面。
但刚一过去,浑身汗毛倒竖,他看也没看,顷刻间八九掌乱拍一气,只见掌力纷飞,一人闪过,他方才落地。
不远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哼道:“好小子,处变不惊,留你不得。”
就见他右手剑指并起,一指点出。
“一阳指!”
猫将军也给他带回了这门武学,他一眼认出,至阳至刚的真气擦着他胸口飞过。
李仲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心底对这老者警惕不已。
老者这信手拈来的一指指力不下四品,厉害非常,在大理段氏应当也不是无名之辈,为何会在这里?
李仲一边逃开,一边出声问询:“前辈是大理段氏之人,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
老者不答,一言不发的紧追不舍。
李仲身学蛇行狸翻,最不怕这种山石路径,穿行间犹如狸猫附体速度极快。
而这老者不知所练什么轻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一点一顿,就紧紧追在他身后,完全摆脱不掉。
奔出片刻,李仲终于停下,面对老者。
老者在他不远处停下,不发一言,上来就是一指。
此刻他没了援手,李仲自不必示敌以弱,一记劈空掌斜斜劈出,轰隆一声,互相抵消。
“阁下年岁不大,修为不浅呐,当不是武林中无名之人,是否可以闻听大名。”老者终于开口说话。
李仲笑道:“小子籍籍无名,说出前辈也不知道。只是前辈可否解惑,大理段氏莫不是与黑道牵扯众多,意图不轨?”他言辞锋利,暗藏机锋。
老者哈哈一笑,面色陡沉,“往事暗沉不可追,休要多提,老夫如今乃是葵花派长老,你杀了数人,也算够本了,这就请死罢。”
他须发无风自动,双手变化,出手便要凌厉。
“葵花派长老?一阳指?”
李仲一愣,脑中下意识浮现一句话脱口而出:“葵花派西长老,大理段氏一阳指传人,再糙的墙面一指摸过去连根毛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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