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笨嘴拙,不会辩解,更没有能力去自证。于是,村子里的人都说她不检点,二流子总是和她说下流话,要不是她抵死不从,她的清白早就护不住了。
有后娘就有后爹,于是她爹把她卖了。
明知道她去了之后可能会丧命,但是,没有丝毫犹豫就把她卖了!
临走的时候,她爹还叮嘱她:“你看这高门大户的,是送你来过好日子的,别哭丧着脸。以后若是有了余钱,记得送到家里,你哥哥弟弟都要攒钱娶媳妇。”是的,后娘嫁过来后生了个儿子。
“爹……爹,我想回家……”可是她爹头也没回地走了。
不一样的时空,不同性格的两个人,命运竟然如此相同……
被夏楠笙凌辱殴打,被人粗鲁地剥光衣服检查……被夏楠笙强行喂下合欢蛊。
那合欢蛊在她体内闹腾了几天几夜,像是要把她五脏六腑咬穿,她疼得打滚,哭得嗓子都哑了,她趴伏在地上求夏楠笙给自己解药,爬到她的跟前。
夏楠笙说:“你的脏手弄脏了我的鞋,把鞋舔干净,我就给你解药。”
疼痛使得她失去理性,她真的舔了。
夏楠笙笑骂:“蠢货!这是蛊虫,有什么解药!要么把虫引出来,要么你死!”
那一刻,她绝望了,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她真想死啊!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已经模糊的影像竟然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嘴里温和地喊着“良儿……”那一声声呼唤,敲打着她垂死挣扎的灵魂。
接着就被送给了沈诚舒!
沈诚舒被人下了药,她身上的合欢蛊又令她妖|媚异常,但那是怎样的感受?一个少不经事又营养不良的少女,被一个强健的男子毫不怜惜地掠夺,像是被人撕成两半又狠狠扔在地上的!
太痛了!
太绝望了!
死去吧!
至死也没人知道她的名字!贱婢就是她的代名词。
然后陈瑾初就过来了!
陈瑾初过了什么日子?担惊受怕、战战兢兢、被迫承受自己不喜欢之人的蹂躏折磨,累到晕倒、冻得昏死……
“天若亡我,我就翻了这天!”陈瑾初心里恨恨地想着!
不过是一本书!就算它是大千世界中的一个,她反了又如何!
她就是要反了!
死了,她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她睁开眼!
她猛然挣脱那些人!
她抬头,发髻上的簪子扎到了那秘术师的手里。
鲜血直流,有那秘术师的,也有陈瑾初的,那个簪子本来就是双头尖利,当初她从司书送来的一众钗环中一眼相中了它!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觉得好痛!
正在适用搜魂术的人突然被人打断,登时倒地,口吐鲜血,右手满手是血,眼里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可曾探出什么?”沈诚舒问道。
秘术师道:“是、是夏郡主给她喂的蛊虫。”
夏郡主?
放眼整个天源国,被称为夏郡主的只有一人:夏楠笙!
沈诚舒脸色难看。
陈瑾初看着他,冷笑起来,摸了摸头上的血渍,道:“你真可怜!”
“……”沈诚舒脸色铁青。
被一个自己眼中的卑贱之人骂“可怜”,沈诚舒心中的恼恨又加了一成。
陈瑾初啐了一口,这样的人怎么就成了男主的?看来不仅是天道这狗东西眼瞎,作者审美也不行!
回到国师府,司书命府医给她验伤并上药包扎。
陈瑾初坐在窗棂上,看着外面的腊梅,幽香深沉,开得繁茂,可惜啊,她看着就觉得冷。
“坐在这里,冻不死你?”司剑冷笑道,他不但刻薄,有时说话还人如其名,贱得很。
陈瑾初笑道:“总比贱死好!我坐在这里好像没招惹你吧?”
“你骂我!”司剑一抬脚,就把她踢了下去。
看吧,贱人就是这么暴力,陈瑾初心里骂着。
但她没心情与他计较,因为这个人不重,她在等叶扶苏。
司书皱眉:“你也不必仗势欺人,她毕竟是个女人。”
司剑不服气道:“在我这里没有男女,只有活人与死人。”
她终于等来了叶扶苏。
“什么?”叶扶苏见她伸过来的手,问道。
陈瑾初道:“户贴!”
司书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但他没有立即给陈瑾初,这是陈瑾初第一次看到天源国的户贴。
“给她。”叶扶苏冷声道。
陈瑾初接过户贴,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妥善收好,笑道:“多谢国师成全,也恳请国师放我一条生路,我绝不会提及任何与国师有关的事情。后会无期。”
衣服、日用品、首饰,她通通没要,只带了点银子,也不是国师府的,是当初在武陵郡,叶扶苏用那块玉佩换来的。
没有奇迹、没有艳遇,更没有反派大佬爱上我的桥段,她只是叶扶苏用来打压沈诚舒的一步棋……
陈瑾初找了个客栈,美美地睡了一觉,如今有了户贴,她不再是签了死契的丫鬟,不用担心被官府抓回去,也不用担心有人随时将她发卖。
她只需要防备沈诚舒那边下毒手,毕竟白天在大殿上让他出了丑,让他在这一局中完全处于失利的境地。
太累了,身上还有伤,睡觉是最好休息方式,临睡前,她还想着,明天吃好早点找个郎中开点药,治好自己的伤,最好不要留下疤痕。
油条、花卷、水煎包,糍粑、豆浆、八宝粥,这份市井气息让陈瑾初前所未有的满足,这才是人过的生活!
“姑娘,好胃口!”卖豆浆的老婆婆笑眯眯道。
陈瑾初笑道:“是您的豆浆好喝!”
“哎哟,这小嘴甜的,我再送你一碗豆花,不要钱。”
陈瑾初拿了两块铜板,笑道:“我尝尝。您是小本生意,没有不要钱的道理!”
看着眼前的空碗,陈瑾初笑了,感觉自己要改名字了:“请叫我钮钴禄.大胃王.瑾初。”
她喜滋滋地站起来,心里有一个雀跃的声音,想着自己终于有机会领略这天安都的风土人情了,结果,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她打死也不愿意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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