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脸上笑着,嘴里却道:“哥,我说句话,就算是给你指条路,你可别把你弟当坏人。”

    王东磊道:“说吧,出你的口,入我的耳,我心里有数。”

    李易本来也没这个想法,可是今天有点多了,不知怎地,就蹦出这么个念头来。

    李易小声道:“这画邪门,得主必遭横死,栾仁美和罗志明都死了,我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想一切都要顺势而为,现在既然张局把画私秘了,那么……,嘿嘿,哥你就得暗中提前做些准备了,多多积累政绩,然后……,哼,等着这画发挥它的作用,你就可以顺势上位,水到渠成。

    我早听说这个张局为人可不怎么样,当然,你们那个圈子里的暗事我不大清楚,但是老百姓既然都这么说,我想这不会是空穴来风。

    所以,哥,你准备好了,一方面积累政绩,另一方面树立形象,以后开发区最年轻局长的称号就是人的了。”

    王东磊其实心里也过这样的念头,不过他对这画方主人的迷信说法并不大相信,尽管嘴里这么说。

    他其实是因为这画太值钱,怕私秘以后事情露底,影响了自己的前程。

    可是此时一听李易的提议,他对这些迷信的说法也开始“宁可信其有”了。如果真的能不费力气,又不惹人怀疑,就这么华丽的上位,那可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王东磊酒量不大。此时酒意上涌,心里又得意,笑着点指李易的前额,道:“你肯定不是好人。”

    两人哈哈大笑。

    旁人道:“你哥俩笑什么呢。那么开心?”

    王东磊随口编了个瞎话敷衍过去。

    王东磊告诉李易,上次罗志明给他的那个信号收发器还有用,叫李易最好留着。

    因为接收信号已经是王东磊的势力范围内的工作,所以只要李易遇到危急情况,按了这个钮,王东磊就会立刻出动人马去救李易。

    李易又绕到沈雁君那一桌,这桌上全是海州的商人、富豪、青年才俊,大都三十岁左右。李易过来的时候,这些人正在大喝特喝。

    沈雁君见李易来了,忙起身道:“大伙儿注意啦,李老板可来了。咱们是不是得敬几杯啊?”

    一个三十来岁的胖子道:“李老板,你现在可是海州的后起之秀,以后海州的风景里,可就有你这一道光彩啦。

    我见了李老板,可不能交臂而失之。今天小沈叫我们过来,我们抛下生意不谈可就来了,这个面子可够大的吧?

    来来来,李老板。我先敬你一杯,以后大家都是生意上的伙伴了。有事我还得求李老板多多照顾。”

    李易现在对这些套话客气话十分不感冒,你说我就听。反正也死不了,大家一起客气,一起豪爽,一起忽悠,反正是铁拐李把眼儿挤,你糊弄我我糊弄你。

    李易道:“各位朋友,今天能来给我李易捧这个场,我李易十分感谢,我今天来晚了,说要先罚三杯,这就罚,说话算数。”

    李易真就自灌了三杯,那大胖子大手一拍,道:“爽快,爽快,李老板真是爽快人,来,我先敬李老板一杯。”

    这胖子也是个中高手,一大杯酒下肚,居然面不改色,李易一挑大指,道:“够气魄,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沈雁君顺势将桌上的人都介绍了一遍,李易其实根本记不住谁是张三谁是李四,可是都拉拉手拍拍肩,显得极是亲热。

    李国柱见李易喝的太多,便替李易喝了几杯,沈雁君又趁机把李国柱也夸了一遍。

    沈雁君道:“李老板,我再敬你一杯,当初咱们之间多多少少有些误会,现在好了,成了朋友了,你放心,我会告戒我的人不要生事。”

    李易忙一摆手,道:“沈少,你这是什么话,当初有什么过节?我怎么不记得了?我这人记性最好了,当初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这有什么可提的?你一定是记错了。来,喝酒,以后大家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两人又干了一杯,沈雁君心道:“这个李易至少场面上还真说的过去,看来以后必定成一番气候,对这人是宁可不成朋友,也不能成敌人。”

    李易挨个敬酒,便到了党天宇身边,党天宇最重养生,根本不喝酒,端着酒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见李易来了,便道:“小易呀,我年纪大了,这就得回去了,我祝你的生意越来越兴旺,事事顺利,日进斗金。记着,泡手指不能间断,要不然效果不好。”

    李易这时已经醉大发了,摇摇晃晃的一拍党天宇肩头,道:“党大夫,你,你可真行,瞒了我这么长时间,哎呀,烈火叔,是吧?是不是你?”

    沈雁君道:“李易,我才知道你跟当年海州的烈火哥是朋友,你呀,你怎么不早跟咱们说?火叔,你也别瞒李易了,都跟他说了吧。”

    党天宇一皱眉,道:“都是过去的事了,还说什么呀,好汉不提当年勇,再说那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李易只好道:“那好吧,我叫人送你回去。”

    党天宇忙道:“不用了,都喝了酒就别再开车了,我走回去就好。”

    李易又要给党天宇打车,党天宇却一再拒绝,跟周成打了声招呼,周成破天荒的站起来陪着李易把党天宇直送到大门口,这叫李易惊诧不已。

    回到包间,沈雁君笑道:“李老弟,你真不知道天宇叔当年的事儿?”

    李易道:“这我还用骗人吗?我是真不知道,快。谁给我讲讲。”

    董川对海州的一些掌故十分了解,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所知道的事情和传闻倒是不少,道:“天宇叔当年可不是什么二代。要说是,那也是穷二代。当初虽然还没改革开放,但是在南方,相对而言,海州的经济也是非常好的。

    天宇叔是中医世家,不过从小就练武,你别看现在天宇叔一副老中医的样子,可是当初号称顺义一条龙。

    天宇叔是从顺丰区起家的。开始的时候和几个兄弟组成个小队,顺丰区只要提起党天宇的大名,小痞子都不敢大声喘气。

    天宇叔十分讲义气,重规矩。他跟弟兄们做些小买卖,从不到外面收保护费,但是只要有人敢跟天宇叔叫板,那就是一顿大刀。

    到后来天宇叔的名头越来越大,成了顺丰区的大抗把。又和别的区的黑道大打了几场大仗,后来几乎整个海州的黑道都叫他打怕了。

    因为天宇叔总是早上五点就出摊儿,一直到下午三点才走,所以当时海州道上有一句话。叫‘五点以后,十五点之前不敢提党字。’可见天宇叔的厉害。

    海州其余的那些帮派都给天宇叔面子。那个时候很传统,每逢年节和关二爷生日的时候。海州所有帮派的首脑都要到天宇叔家里上香拜庙,后来道上给天宇赐号烈火。烈火哥的名头就是这么传下来的。”

    李易这才知道党天宇居然有这么一段过去,这人却还在自己面前撒谎说自己不会功夫,李易遥想党天于当年的风采,心里又是羡慕又是不忿。

    李易道:“那后来怎么又不干了呢?”

    董川微微一愣,道:“那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后来天宇叔就金盆洗手不干了,性情也随之大变,原来是狂野豪放的风格,后来却变成了小心谨慎,甚至还有些婆婆妈妈。

    天宇叔专心在家里研究中医,他为人很聪明,当初也有基础,又是家传的学问,所几年下来,便小有成就,后来时间一长,就成了当地的名医。

    虽然天宇叔已经不在道上混了,但是凡是知道他的人对他仍然十分尊重。”

    李易听的如痴如醉,心里更想知道为什么党天宇要金盆洗手不干了,可是看样子是问不出来了。

    李易猛的想起要请董川回来帮自己的事,站起来道:“大家听我说,大家听我说,我有件事情要宣布。

    我的酒吧刚刚营业,虽然有新老客人的照顾,但是仍然需要有经验的人来帮忙,我已经决定请小川哥回来帮我,以后小川哥就是我的大堂经理!”

    众人忙向董川道喜,又向李易道喜,祝贺他找到一个好帮手。

    董川早就知道这事,况且已经答应,也就没做作,道:“我明天就跟公司提交辞职信,等手续一办完,我就能回青春舞带上班。”

    大伙又是齐声叫好。

    郑好这个时候已经喝飞了,道:“我亲爱的师父,这边,这边,你还没来敬酒呢。你看,我大师娘都,变成怨妇了。”

    李易虽在醉中,却仍然想给郑好几个巴掌,摇摇晃晃的走到郑好那一桌,一看这些人已经拼酒拼到白热化了。

    宋春雷早爬下了,沈秋玲根本不愿意跟这些不认识的人拼酒,自顾自的给朋友打着电话,也不管四周声音大不大;大黑小黑则互相搂着说着胡话;秦少冰带着一副迷死人的天然呆表情,坐在那看着李易,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林子珊则显得很无聊,后悔自己不该来,却又不方便就这么走了。

    桌子上就剩下邹破虎、于乐、周飞三个人在那拼酒。路小花规规矩矩的坐在周飞旁边,一动不动,郑好不住的用手指在路小花眼前划来划去,想看看这女孩是不是个高级洋娃娃。

    郑好见李易过来了,道:“师父你看,这小孩不会动,是不是傻啦?”

    李易道:“你少胡来,别惹她,要是惹祸了我可不帮你。”

    郑好道:“那你看大师娘也不动了,是不是也傻啦?”

    李易这才反应过来,一直把林子珊晒在那,自己也没过来安慰安慰,心中略觉歉然。忙过来道:“小林子,对不起,我,我早该过来了。我,我向你道歉,等我,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我就天天陪你。”

    林子珊毕竟是个有教养的乖巧女孩,当下道:“我没事,先把客人陪好。不过你尽量少喝一些,对身体不好。”

    李易今天高兴,就算没有客人,他也要喝个痛快。

    到了秦少冰跟前。道:“少冰,你帮我的忙太多,我没有其它的方式感谢你,你来,你到我这里来。我早有打算,要把三楼的几间办公室打通,然后购进你所需要的任何设备,请你来。你带着你的团队一起来,就在我的酒吧里工作。你想做什么随你,你可以在我那里发展你的事业。”

    爬到秦少冰耳边道:“你的身份特殊。我就不当着众人的面儿宣布了。”

    秦少冰一笑,道:“我家里现在已经乱的不像样子了,正好要到你那里去。”

    李易看二黑喝的大醉,便绕到邹破虎和周飞身边,看他们拼酒。

    于乐这时早就到了极限,已经交枪投降了,就剩下周飞和邹破虎还在那一杯接一杯的干。

    周飞果然不是吹,他的酒量和邹破虎旗鼓相当,邹破虎遇到了“劲敌”,反而更加兴奋,两人喝酒的频率不但没变慢,相反还越来越快,看的叫人胃疼。

    忽然李易的手机响,李易随手打开,原来是条彩信,他这破手机经过秦少冰的改造,收发彩信是小意思,可是等李易看到别人发过来的图片时,浑身汗水哗的涌出,酒醒了一半。

    原来这几条彩信是几张照片,照片上的情景惨不忍睹。

    只见前面几张照片上都是一个胖子,很显然,这人正是柳芝士,可是柳芝士的身上却插着七八根铁棍,根根致命,其中一根从他左眼穿入,从脑后穿出,脑浆子流了一地,鲜血把柳芝士的半边脸都弄模糊了。

    李易立刻恢复清醒,把手机挡住,快速的翻看了几张,只见每一张都是柳芝士的尸体,开始时还是较为完整的,到后来连肚子都剖开了,肠子流了一地。

    看照片的样子,柳芝士身上的粗大骨头全都断了,显然是被苗吉用铁棍硬生生打断的,使柳成了一堆烂肉,他的脑壳也被穿破砸扁,牙齿翻开,舌头吐出,叫人看了脊背发凉。

    后来的几张照片,李易基本看不下去了,就感觉胃里的东西不住的上涌,李易一向自认为神经强大,可是这样的照片也叫他实在受不了。

    李易装作上卫生间,到了里面,匆匆把照片看了一遍,这照片的背景看起来是在山里,最后几张是苗吉将柳芝士肢解烧了,骨灰被洒在野地里的图片,同时看到那七十万也被烧成了灰,李易不禁暗骂苗吉败家。

    李易的心咚咚直跳,没有勇气重新看一遍,颤抖着手忙把照片都删了,终于没有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时厕所门一开,郑好也进来上厕所,郑好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厕所里还有别人,进来以后也没解裤子,对着墙就尿,边尿边道:“咦?怎么没有声音?哇,这里的空调挂的好低呀,暖风都吹到我腿上了。”

    李易悄悄躲进里间,轻轻把门反手带上,哪知手机却偏在这个时候响了,看来是苗吉的电话。

    郑好在外面道:“谁呀?谁的铃声?这么难听,还,还没我,小便好听呢。”

    李易接了电话,轻声道:“喂?”

    对方道:“我是苗吉,照片看到了吗?”

    李易道:“他死了?”

    苗吉冷冷的道:“我叫他死了十次,要不然不足矣赔我妹妹的命。”

    李易虽然不清楚所谓死了十次是什么概念,但是可想而知柳芝士死前一定极度痛苦。

    苗吉道:“李易,我欠你一个人情,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找到他,以后我会回报你的。”

    李易不大受的了苗吉用有感情和有逻辑的方式说话,插话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跑到湖南去?为什么不直接出国?”

    苗吉道:“他有一个心腹先去了湖南等他,他可能去他心腹那里取一些出国必要的东西,但是我没细问,就把他做了。”

    李易道:“那个心腹……,也死了?”

    苗吉道:“我从不留活口,杀了再扔到狼窝里,干干净净。”

    李易默然,苗吉却直接挂了电话。

    李易出了一会儿神,这才推门出来,却见郑好侧身躺在地上,正抱着小便池打鼾。

    李易知道他尿裤子了,皱眉摇头也没用,一把把郑好拎起来,提出卫生间。

    一出来却发现,周飞正在跟赵祥鹰坐着拆招,李易脑子有点乱,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叫什么事呀!

    李易忙把郑好在地上一放,过去拉架。

    刚走到附近,便见赵祥鹰左手一压周飞手腕,同时向里一拉,又猛的向外一推,周飞身子便是一晃,眼见便要摔倒,赵祥鹰却没撒手,而是轻轻向怀里一带,周飞这才没倒。

    李易道:“姐夫,怎么了?”

    赵祥鹰脸上带着平淡的笑,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淡淡的道:“周兄在和我切磋,他喝酒了,我占了些便宜。”

    周飞却道:“输了就是输了,占什么便宜,不过如果我没喝酒,你肯定不是我对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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