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小姐,这就是您所说的神迹遗址吗?”
霸道车一路驶出公路,先是沿着乡间小路行驶,最后开上了颠簸的山路,直至行驶到纯粹的山野之地,尽管系好了安全带,手紧紧抓住车门上方的把手,但陪着苏文凯坐在霸道车上的另外两个壮汉还是被崎岖不平的道路颠得东倒西歪,不时撞上车窗车门,而戴着黑头套的苏文凯却双手自然地放在膝盖上,如同被吸附在座位上一般稳如泰山。
霸道车最终在一处山崖上停了下来,前面的路车辆已经再也无法行驶了。清脆的马蹄声也在霸道车旁停了下来,欧阳蛟从马背上翻身跳下,把马在旁边的树干上拴好,前面的路即使是马也无法踏足。
两名壮汉左右搀扶着苏文凯从霸道车上走下来,把黑布袋子从他头上取下来。苏文凯看着眼前的景象,两侧是嶙峋的海崖,中间像是被一剑劈开的豁口,豁口被大大小小的礁石铺出一条似路非路的通道,延伸到倾斜的海崖下方,在微弱的月光下难以分辨何处是礁石何处是海水。
“委屈苏先生了,这里是家族的禁地,不便让外人知道,不过苏先生重金只求一睹,倒也无妨。”欧阳蛟从马鞍下抽出一把质地古朴的青铜剑,挂在腰带上。
“欧阳小姐如此相信我,就不怕我看到之后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吗?”苏文凯微笑着问道。
欧阳蛟冷笑一声,“苏先生想必也知道,在灵溪,欧阳家连天宫都不怕,是因为什么。”
苏文凯依旧带着友善的笑容,一排白牙在黑夜中格外显眼,“当然,我也只是好奇,欧阳小姐年纪轻轻,居然有这么高的修为,一人一剑便掌控灵溪凡人和修行两道。”
欧阳蛟没有回答苏文凯,只是不屑得哼了一声,她给了其他几个壮汉一个眼色,两个人点了点头,坐回霸道车上,司机调转车头,霸道车摇摇晃晃开下山去。
“欧阳小姐这是不打算带我回去了吗?”苏文凯看着远去的霸道车,笑着问道。
欧阳蛟径直朝着两座海崖之间的豁口走去,头也不回地说:“如果苏先生看完之后表示满意,车自然会回来接苏先生。”
“有趣。”苏文凯跟在欧阳蛟身后,打趣道,“如果我胆敢说不满意,是不是就不用走了。”
月光下,一白一黑两个人影渐渐消失在海崖和礁石之间。
李庚长在为李凡逐一讲解演示了别墅的各种家电和设备的使用方法后放心地坐上车去往机场,李凡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别墅里,一种强烈的寂寞感涌上心头,虽然他此前嫌弃宿舍的拥挤、简陋、舍友的鼾声和汗臭味,但此时此刻他无比希望身边有个人和他吵吵闹闹一下。
“果然闲得无聊的时候最适合看书了。”李凡打开书桌上摆在最上面的那本《裴将军剑经》,如痴如醉地翻看着。
不知从何时起,李凡的视线渐渐开始模糊,像是睡着了一般,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将军以幽燕劲卒,耀武穷发。俘海夷,虏山羯。左执律,右秉钺。振旅阗阗,献功於魏阙。”
鼓乐齐鸣声中,一座富丽堂皇的楼台在烛光灯影的映照下显露出来,楼台之上书有“花萼楼”三个大字,一众盛装华服的人分坐两侧,用手击掌和着鼓乐的节拍,高台之上一人着黑衣红裳的衮冕端坐,乐伶们唱着歌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楼台中间的那个男人身上。
中年男人剑眉星目,穿着一身白色圆领袍,头上包着黑色襆头。他右手背持长剑,如松柏般挺拔傲立,虽然长相其貌不扬,却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当!”的一声,乐师敲响了大虡,鼓手们随即开始整齐地击响鼍鼓,男人持剑的右臂高高扬起,一声剑破长空的尖啸,长剑如游龙般飞出,化作一道白光流影,伴随着男人的手指所向,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圆弧,绕着花萼楼的雕梁画柱穿梭飞行,他手指向上一扬,长剑如长虹贯日,直刺云霄;他手指横扫,长剑如沧海横流,左右交冲,他翩然起舞,长剑伴随着他的舞姿时而如苍鹰击殿,时而如饿虎扑食,时而如辘轳飞旋;他转身回旋,长剑化为百千道剑影,围着他似莲花般绽放。男人的剑舞让原本正在拍手和歌的人们惊讶地停下了动作,停止了歌声,瞠目注视,惊叹声此起彼伏,剑舞的最后,男人手指夜空,长剑直射牛斗,化为一点星光,忽然夜空中电光浮动,雷声滚滚,一道白色的闪电划出一条笔直而优美的曲线,直奔花萼楼落下,闪电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整座花萼楼笼罩其中,仿佛要把整个夜空中所有的光芒都吸进去似的。
随着“噌”的一声响,闪电稳稳落入男人左手中的剑鞘,正是他那把外表质朴的长剑。钟鼓声也在此刻骤然停止,整个花萼楼陷入一阵寂静,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喧天的掌声和喝彩声。
“青天兮可倚,白云兮可决。“李凡看着眼前这一幕,脑海中飘过刚刚看过的剑诀,原本晦涩生拗的剑诀被生动地演示在他面前,他闭眼回顾刚才的画面,驱动剑意,念动剑诀。
李凡手指上扬,张口一喝:“剑倚青天。”剑光冲天而起,直刺苍穹。“横决白云。”李凡手指平挥,剑光以横扫千军之势划破长空。
“二龙追飞!七星明灭!天轮宛转!贯索回环!”
李凡模仿者那个舞剑男人的动作,脚踏七星步,手舞花落影,剑光翻飞回绕,一化二,二化三,三化万千,剑气如雪花纷纷,满天飞霜。
“云涛奔涌!如飞雪山!”
李凡手挥七弦,剑气七纵七横,瞬息间剑锋三点三起,风声起啸,雷声煜煜,天地阴明变换,云霞明灭。
“神鬼无遁!剑摄四夷!”
李凡改指法为挥掌,剑气纵横飞舞,电光石火之间,无数剑影迸射而出,化作一片绚烂夺目、气势磅礴的光华,原本漆黑一片的世界变得白茫茫,李凡左臂横伸,漫天满地的白光向他的左手汇聚,仿佛他的左手有一个黑洞一般,白光汇聚成一道笔直的光柱,收入李凡的左手,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李凡猛的惊醒,才发现自己趴在剑经上睡着了,口水顺着嘴角流到胳膊上,再淌到剑经上,浸湿了一大片。
“原来是个梦啊……”李凡回想起刚才那个奇特而酷炫的梦境,不由得幻想着,如果修行可以像刚才做梦那样轻松就好了,这样我也可以像李庚长一样一日千里,天下无敌了。
在洗手间用冰凉的流水洗去了脸上、胳膊上黏糊糊的口水,李凡也瞬间清醒了不少,“《裴将军剑经》明显不像是给入门级修行者准备的,只会看的人昏昏欲睡,李院长未免太高估我的悟性了……”
看着水龙头里的哗哗流水,李凡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布囊,从布囊里掏出一颗深蓝色的石珠子,哈上一口气,用手轻轻擦了擦。
“两个人的风格果然是天差地别啊。”李凡不由得感慨道,那个至今藏头露尾的天宫神秘领导人给自己靛海珠,是求速成,李院长让自己从九黎秘术开始一点点打基础,是循序渐进,这一快一慢,一急一缓,难怪会产生政见的分歧,自己夹在二者之间,或许是一个平衡点,也有可能成为一个冲突点,但为了变强,为了能够实现自己守护身边人的理想,李凡知道自己必须来者不拒,择善而从。
清晨时分。
灵溪。
人迹罕至的山脚下。
一辆霸道车狠狠撞在一块巨石上,车头深深地凹陷下去。
车上三个壮汉被卡在扭曲变形的车身里,东倒西歪,头上、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接到村民的报警,灵溪公安的刑警队长欧阳虬连忙带队赶往现场。当他赶到时,最先出警的民警已经在拍照和保护现场,当地派出所的副所长正在现场指挥,看到欧阳虬到了,远远地向他招手。
“虬队,这辆车是登记在蛟姐公司名下的。”欧阳虬刚撩起警戒线走进案发现场,副所长就走到他身前小声对他说,欧阳虬面色凝重,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霸道车旁边,车里的三个人虽然都已经被血糊了脸,但欧阳虬一眼就认出了这三人都是自己妹妹欧阳蛟的心腹下属。
“经过现场勘探,现在初步判断是司机驾车走山上的野路,因为过于颠簸导致司机操作不当,误把油门当刹车撞上石头导致司乘皆受伤昏迷,死因是失血过多。”副所长凑到欧阳虬身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事件经过。
“不对。”欧阳虬眉头紧锁,“送回去马上尸检,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撞上石头前就已经死亡了,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副所长大惊失色,但他不敢怀疑这位灵溪神探的判断,立马招呼手下把三人的尸体解救出来,欧阳虬则掏出手机拨打欧阳蛟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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